第2章 啞巴夫君

兩人持續僵持，蘇珩年著急間又是伸手一推。

陳芊蘭倒在了地上，腳踝一陣刺痛，剛站起來，就又痛得蹲下身去。

肯定是腳扭了。

好心當成驢肝肺！

背上的柳氏疼得哀嚎，蘇珩年不敢妄動，背著柳氏大步而出。

她眯起眼，看著兩人的背影，心裡默念著1、2、3……

果然——

「珩年，我、我腿不疼了，快放我下來！」

【叮。恭喜宿主，三百文已到賬。】

陳芊蘭彎了唇角，挑著眉迎上蘇珩年回身投來的眼神。

詫異、懷疑還有未散的怒氣。

腿不疼了，柳氏自然也恢復了精神，看著腿上的幾處大針，又驚又疑。

「我的腿……是你治好的？」

陳芊蘭摸了摸兜里鼓出來的銅錢，好歹有了點心理慰藉。

她艱難站起身，不爽地瞪了蘇珩年一眼。

蘇珩年不懼她，連帶著她責怪的眼神都沒放在眼裡，清冷的目光只在落在她腳上的時候，微微有了一絲波動。

罷了，到底是自己理虧，扎針前沒提前說清楚。

陳芊蘭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解釋道。

「柳……娘患腿疾多年，針灸只是暫時緩解，若想徹底治癒，需得長期調養。」

她這話也沒錯，風濕病本就是頑疾，十年八年沒治好也不稀奇。

到時候等她攢夠了家財，就逃開這門自己本就不甘心的親事。

蘇珩年，雖是啞巴，但光明磊落，單看他那攝人的氣勢，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娶一個不愛自己的妻子，想必……他也不願意吧？

柳氏聽了她的話，瞬間瞪圓了眼睛，自上而下打量了她幾眼，皺著眉喃喃。

「風濕病……你怎麼知道？難道……你是大夫？」

原主卑如草芥，知道自己原是丞相府嫡女的時候，是惶恐的，自卑的，不敢將過往告知給府中的任何人。

是以，丞相府上上下下都認為她是個目不識丁的農女，白眼蔑視她看得太多了，連帶著自己也日益沉默下去。

可如今，原主已死，而且反正無人在乎，她何必多費功夫偽裝？而且原主也是被一名姓蘇的大夫養大的，會醫術不奇怪。

「幼時跟著乾爹學過一段時間，知道一些皮毛。」

柳氏冷哼一聲，雖然還是看她不順眼，卻也沒懷疑。

「姑且相信你。」

陳芊蘭取下柳氏腿上的銀針，擦拭乾凈放入衣袖，隨後眼睛一亮。

「那午飯呢？」

柳氏利落地從蘇珩年背上下來，煩躁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說了一句「等著」，便匆匆走進屋裡。

陳芊蘭心裡打鼓，看了眼傷掉的腳踝，真不想死撐著去鎮上買米。

看向一張冰塊臉的蘇珩年，陳芊蘭拉了拉他衣袖，眼神裡帶了一絲討好。

蘇珩年轉過頭來，眸色黑沉，還含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

「蘇……珩年，要不你出去一趟，買點米面？」

陳芊蘭自動忽略他冷淡的眼神，努嘴指了指自己的腳踝，看他無動於衷，她翻了個白眼，把手揣進兜里。

錢還沒掏出來，柳氏就從屋裡走了出來，手裡還拿了一個布袋。

正疑惑間，柳氏便把袋子交了蘇珩年。

「珩年，你去鎮上蔡阿婆那裡買些米面，」柳氏的視線落在陳芊蘭身上，沉吟一瞬，補充道:「風濕病要用什麼葯，讓她交代清楚，你去趟藥鋪帶回來。」

好歹沒讓蘇珩年拖著她這個傷了腳的人一起去，得償所願，她去寫藥方的動作都情願了不少。

「給你。」

藥單遞給蘇珩年，他的視線落在那手娟秀的字體上，目光掠過幾分詫異。

陳芊蘭瞥見他奇怪的眼神，還以為他不識字，正要提醒他問下掌柜，就見他收了藥方，快步出門。

她盯著蘇珩年修長的身影，莫名覺得這啞巴……好像也沒她想的那般不解風情？

柳氏看著她望向蘇珩年的目光，不由得冷嗤一聲。

「現在知道大郎的好了？自縊的時候幹嘛去了？！」

陳芊蘭不知道柳氏是如何看出自己後悔來的，不過她不想往火槍脾氣上撞，只好臊眉耷眼地一揖。

「眼看天冷下來，娘今日還沒空燒水吧？我先去廚房準備，您且歇著。」

她委實不願頂著傷出這力氣活，但識時務者為俊傑，比起做乞丐奔波，現在這樣還不算太糟。

陳芊蘭燒了三桶水，見蘇珩年還沒回來，又把柳氏和蘇珩年的臟衣服搬了出來，準備到河邊清洗。

她沒興趣折騰自己，可要離開這裡，必須要先把地形打探清楚。

「聽說，這啞巴蘇少爺新娶了個失了身的農家女，是不是？」

「誒喲，你小點聲，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好歹也是丞相的女兒，不過命太差了，只要以後本分一些，留在這莊子上，也不會虧待了她。」

「話雖是這樣說，可沾了污名，怎麼有臉自縊呢？再者，出了這事，柳婆婆那樣愛面子的人，怎麼還敢留她……」

兩人抱著衣服在河邊路過，本來還談的興緻勃勃，待看到那抹年輕纖瘦的身影時，頓時瞪圓了雙眼，急忙噤聲。

陳芊蘭餘光瞥過裝作鵪鶉相的兩人，冷冷勾起唇角，手中捶打衣服的動作卻是不止，彷彿沒有看見兩人。

徐嫂和王燕心裡打鼓，一直走了老遠才停下來，不過話卻是不敢商量了。

剛才那些話陳芊蘭自然聽見了，但心裡卻沒起什麼波瀾。

聊八卦的婦人何其多，何況人家說的是事實？

不過有一點，確實讓她生疑。

原主被蘇珩年撞見與車夫通女干，又被原主那個便宜爹做主嫁給了他。

按照道理，柳氏和蘇珩年是最會把著這件事不放，可為何，兩人從始至終，都只是在不滿她自縊之事？

陳芊蘭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一直到洗完衣服走回去都恍恍惚惚，連駕著馬車回來的蘇珩年都沒看見。

蘇珩年把米面卸下，黝黑的眼珠緊盯著她一瘸一拐的身影，沉默著抿了抿唇。

晚飯自然由陳芊蘭這個新嫁娘來做，不過她心裡藏著事，吃飯的時候一直低著頭，生怕被柳氏和蘇珩年看出什麼。

柳氏對陳芊蘭印象不好，陳芊蘭主動提出給她葯浴針灸，她也只是冷漠的點點頭。

這次情況並不緊急，陳芊蘭用火淬了銀針，借著燭光，精準地插入柳氏的穴位。

雖然這套動作做了不下百次，陳芊蘭卻屏住了呼吸，一邊仔細觀察著柳氏的表情，一邊召喚出系統。

終於，在她收回銀針的一刻，腦海里閃過一道熟悉的電子音。

【叮。恭喜宿主，成功獲得一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