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許輕輕是吃飽了撐的
一牆之隔許大山也在跟林月娥說話。
「要不……」許大山拖長了聲音，他想著既然兩個女兒都不行的話，還是讓兒子去吧。
大不了他提前內退，把自己的工作頂給兒子，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讓兒子回城了。
「不行！」
他的話還沒有說出來，林月娥就直接打斷了他。
「我知道許輕輕這孩子是我們平時忽略她了，但是我們又沒有虐待她，哪家的孩子不是這樣子長大的，在我們這樣子的家庭裡邊，她能吃飽穿暖已經很好了。」
這是林月娥的真實想法，好多家庭吃不飽，穿不暖，她剛開始是被許輕輕的一番話給鎮住了，現在想想，許輕輕也就是吃飽了撐著，所以才有那功夫去想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
她記得自己還是做姑娘的時候，家裡邊重男輕女，她那時候過的日子才真不叫日子。
許輕輕哪裡比得上她當年的十分之一。
「你可別打著讓愛黨下鄉這念頭，這婚事都已經定好了，新郎官突然間不見了，你怎麼去跟顧家那邊交代？」
許愛黨的結婚對象是許大山同事的女兒。
兩個人平時在單位裡邊關係還挺好的，兩個孩子年紀又正好相仿，所以就湊一塊了。
許大山深吸了一口氣，如果這個關頭許愛黨下鄉去了，歸期不定的話，他還真沒辦法跟自己的同事交代。
「那你說怎麼辦吧？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還能怎麼辦？就讓許輕輕下鄉去，明天就讓她去知青辦報道，我們又沒有虧待過這個孩子，大不了我們多塞點錢給她。」
林月娥嘴上說著，心裡邊卻盤算著二兒子結婚要用的錢不能動，她就只能從自己的私房錢裡邊給個十幾塊錢給許輕輕了。
至於票，家裡的票是不可能給她帶走的。
下鄉的時候，廠裡邊會給下鄉知青補貼一些票，家裡邊也不會剋扣她，那些票給她帶走好了。
許大山也知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他叮囑道：「行，明天就讓她去知青辦報道，你記得啊，多給她拿些錢和票，不要虧待了她。」
「嗯。」林月娥敷衍著。
許大山得到自己老婆肯定的回答，感覺壓在在自己心口上的大石頭鬆了下來。
有一種這事情終於過去了的感覺。
他怎麼可能是那種一碗水端不平的人呢？他很愛每一個孩子呀。
手心手背都是肉。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林月娥就找許輕輕說了讓她去知青辦報道的事：「人家都已經去報到領了票了，明天就要出發了，你也早點去，拿到票了好換點東西。」
又把十塊錢塞到她手裡：「家裡頭不寬裕，這錢是我和你爸給你置辦東西用的，你省著點花。」
「所以，許輕輕的命就只值十塊錢，對嗎？」許輕輕沒接。
林月娥一跺腳，又回房間裡邊翻了二十塊錢出來遞給許輕輕：「爸媽真的已經儘力了，家裡邊沒錢了。」
許輕輕看見林月娥那副不耐煩的模樣，知道這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許輕輕麻利地把三十塊錢收進了自己的口袋裡邊。
所以許輕輕的命就值三十塊錢呀，既然現在是她替這個小姑娘活下去，她一定會讓自己的人生更加的精彩。
一家子的人除了許輕輕之外，全部都去上工去了。
他們一般不會在家吃早餐，工廠食堂是提供早餐和午餐的，這也是為什麼昨天許輕輕起晚了竟然沒人發現她生病。
許輕輕去廚房轉了一圈之後，自己煎了兩個雞蛋，下了一碗西紅柿雞蛋面吃。
以前家裡邊的雞蛋都是要留給許念念和許愛國吃的。
一個是因為身體不好，要補身體，另一個是作為家裡邊的老大，所以都得到偏愛。
自從許愛國結婚了搬出去住之後，家裡邊的雞蛋就是許愛黨和許念念兩個人的了。
原主就只有在家裡邊偶爾炒雞蛋的時候，才能吃得上雞蛋，她是一個比較實誠的姑娘，即使家裡邊的飯菜都是她煮的，也從來沒有做過那種偷偷摸摸自己吃的事情。
這會子許輕輕才不會給許家節省雞蛋呢，自己一下子就煎了兩個雞蛋來吃！
對！
就是煎的，還放足了油，煎得兩面金黃的，光聞著那個味道，她就覺得口水要流出來了。
這年頭的油需要票證才能買得到，非常的珍貴，平時許輕輕煮菜的時候能少放就少放。
這會子心裡頭不痛快自然是自己怎麼開心怎麼來。
她敢篤定就是她把這個家給掀翻了，許大山夫妻也不會敢打她的，就怕打壞她了，沒人下鄉去了。
許輕輕吃得飽飽的，滿嘴流油，這才出發去了知青辦。
「同志，你叫什麼名字？」
「許輕輕，我爸是省紡織廠的。」
「哦，找到了，你被分配去了華中省淮安市臨水縣下邊公社紅旗大隊。」
那裡離他們這邊挺遠的。
辦事員抬頭就看見許輕輕一臉風輕雲淡地在自己的名字旁邊簽字。
沒有一丁點的不願意。
這位辦事員見多了知道自己被分去窮山溝溝之後哭天喊地的，還是第一次見到許輕輕這樣子的。
他疑惑地問道：「同志，你知道你要分配的是什麼地方嗎？」
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不過十幾歲的模樣，她不會還不知道自己簽下名字之後意味著什麼吧？
許輕輕點了點頭：「雖然我沒去過，但是農村是一片廣闊的天地，作為社會主義的接班人，作為祖國的未來，我應該到那裡去為建設美麗的新農村，為了祖國的建設添磚加瓦！」
辦事員聽到許輕輕的這一番話，差點要為她鼓掌：「同志，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的就已經這麼有思想覺悟，叔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你是祖國的花朵，你是祖國的未來，正因為有千千萬萬個你，才會有我們的新華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