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母親與狗
醫院大門口，一個穿著樸素的農村婦女，正低著頭急沖沖的朝著前面走。
她手中挎著一個籃子，用扎染布蓋著，另一隻手小心的護著，十分謹慎。
「瑪德！」
李森長這麼大，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羞辱，表情簡直比吃了屎還要豐富。
「森哥，等等我。」
徐嬌所有的前途都壓在李森身上，看見他氣沖沖的往外走，也趕緊追上去。
兩個人走的很急，壓根沒有注意到前面有個謹慎小心的婦女。
李森直接和婦女撞了個滿懷。
「啊喲！」羅鳳丹發出一聲叫聲，一個重心不穩，直接摔了個屁股蹲。
好在雙手一直保護籃子，即使摔了站都站不起來，但東西沒事。
「瑪德，真特么的晦氣！」李森一張臉都快要擰出水來：「你特么的沒長眼睛啊！」
「對不起，對不起！」羅鳳丹好半天才從地上站起來，一個勁的道歉。
「一句對不起就完事了啊！」經歷了這糟心的一天，徐嬌也我活的很，將氣一股腦的撒在了婦女身上：「你知道你撞的是誰嗎？」
「這可是我們院長的兒子，你這骯髒的樣子，誰知道有沒有臟病。」
一聽見是院長的兒子，羅鳳丹嚇得更厲害了。
太久沒有到城裡面來，一來就闖禍，那可不行。
今天可是兒子轉正的好日子，本來就是來慶祝的，可不能夠給兒子添麻煩。
羅鳳丹弓著背，雙手握住籃子往前一送，腆著笑臉說道：「實在是對不起了，剛才是我不好，我沒長眼睛。」
「我賠給你雞蛋吧！這些都是好的土雞蛋，很有營養的……」
徐嬌下巴一揚，不屑一顧：「誰稀罕你那點雞蛋。」
羅鳳丹有些尷尬，這已經是她能拿出手最好的東西了。
無奈之下，只得說道：「我是來看我兒子楚天闊的，他也是這個醫院的醫生，他今天轉正的……」
要是能夠看在同事一場的面子上，快些化解這件事情。
楚天闊！？
這三個字，就像是釘子一樣扎進了李森的眼睛裡面。
很好，不是冤家不聚頭，正愁著用什麼法子收拾他，這就送上門來了！
「呵呵……轉正，你覺得他還有那個機會嗎？」李森聲冷如霜，直勾勾的審視著羅鳳丹。
能夠轉正成為正式醫生，拿到畢業證書，就是羅鳳丹這輩子最大的心愿。
兒子能夠在這種市級大醫院工作，也是羅鳳丹最驕傲的事情。
「怎……怎麼回事？」羅鳳丹惶恐不安，就連聲音都微微顫抖起來。
「你生的好兒子，自己不學好，敢打我，醫院沒開除他，還能讓他留在醫院，已經是很對得起他了！」
打了院長的兒子！？
羅鳳丹腦袋一陣暈眩，差點跌倒。
徐嬌聽說過很多次羅鳳丹，但因為一直在農村，這還是第一次見面。
想到這老東西竟然讓楚天歌那塊破石頭糊弄自己，更是憤怒的吼道：「你這老東西，上樑不正下樑歪的，真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家教。」.
「我們沒和他計較就算了，他還敢蠱惑病患，逼迫我們給他下跪！」
「他受得起嗎？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這些話對於一個常年生活在農村的婦女來說，太過震驚了！
可羅鳳丹還是搖了搖頭，眼神堅定地說道：「我的孩子我知道，他打小就很老實，心地也很善良。」
「這種欺壓別人的事情，他做不出來。除非……」
羅鳳丹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看向他們兩個人的眼神，卻多了質疑。
李森三角眼一挑，往羅鳳丹看過去：「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欺負他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羅鳳丹急忙搖頭。
「老東西，我今天還明擺著告訴你，我特么連我爹媽都沒跪過，他讓我跪了，你說這個事情該怎麼辦？」
羅鳳丹咬著牙，雙手不安的攥著籃子，就算是再多的雞蛋都解決不了這個事情了。
她相信兒子，但不能不面對現實。
院長的兒子，隨便給一點小鞋穿，那日子可不好受啊！
他們農村出來的，沒錢沒權沒勢力，哪兒得罪的起這樣的大人物。
「對不起，我兒子的錯，讓我這把老骨頭來承擔吧！」
「你？」李森撇了他一眼。
羅鳳丹低垂著頭，說完之後，雙腿彎曲，緩緩地跪在地上。
「老東西，你當你是誰呢？跪一下就想要完事？」
「只要你能夠原諒我的兒子，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羅鳳丹卑微的說著。
徐嬌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猛地想到了什麼事情，邀功一般的湊到李森耳邊。
「森哥，我可是聽他說過，他媽小時候被狗咬過，後來就一直怕狗。」
「哎喲呵，小蹄子可以啊，這可是你未來婆婆。」李森笑了笑。
徐嬌嬌嗔的扭了一下屁股：「人家是你的女人，和那條狗早就沒關係了。」
「夠狠！」
李森話音一轉：「不過我喜歡。」
羅鳳丹看著兩個人竊竊私語，心裏面咯噔一聲，但還是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李森不懷好意的指了指醫院大門口的大鐵籠：「別說我為難你。」
「只要你鑽進籠子里和大黃呆一天，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
什麼？
羅鳳丹整個人都呆住了，那條狗，好大，好兇狠……
見羅鳳丹猶豫，李森冷笑著說：「機會我已經給你了，做不做看你自己。」
「做！我做！」
為了兒子的工作，為了兒子的未來，這一點小小的犧牲算什麼。
「哈哈哈哈！」
李森看著羅鳳丹可憐巴巴的樣子就覺得解氣：「記住了，這可是你自願的，別到時候說是我逼你的。」
「我……我自願的。」
羅鳳丹一把年紀了，還受到這種侮辱，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
最怕還是一步一步朝著狗籠子裡面爬去……
一個年長的護士看不下去了，一咬牙，轉身朝著醫院大樓跑去。
楚天闊正坐在休息室，計算著用這筆錢先還清那些迫切的貸款。
護士急沖沖而來，嘴巴裡面喊道：「小楚啊，你在哪？快去看看啊！」
「都是媽生的，他們簡直就不是人啊！」
「怎麼回事？」楚天闊滿臉疑惑。
護士連連喘了好幾口氣，這才緩過起來，大聲說道：「你快去看看吧！你媽在醫院門口，被人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