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晉安
蘇鴻結結實實地挨了十個板子,便被拉下去關到大牢。
池皁退了堂,繞過門房,來到大堂後方。笑眯眯地接過吳權手中的錢袋,用手一墊,臉上笑容更甚。
怎麼說也有十兩。
「此次,就多謝池大人了。」吳權抱拳,笑著道。
「本官也只是秉公執法,吳掌柜不必如此。」池皁樂呵呵道,將錢袋放進袖子。官紗帽的帽翅一顫一顫地晃動著。
吳權一滯,面不改色道,「是是是,池大人明察秋毫,吳某甚是佩服。」
「酒樓尚有事務未處理,吳某先行告退,改日在酒樓設宴,請池大人屆時務必要大駕光臨。」
「好說,好說。」池皁笑著擺擺手,吳權鞠躬拜退,便離開了。
……
離開衙門的吳權走路似乎都帶風,心情舒暢地哼起小曲。
他的計謀很簡單,如果出了意外不能教訓蘇鴻,但只要蘇鴻有和這些人接觸到,便可以利用軍械一事對蘇鴻進行誣陷。
再買通柴縣的縣令,如此一來,蘇鴻的罪名就算是坐實了。
「父親,你怎麼在這裡?」
吳權邁出的腿腳一滯,收回來,看向身後帶著丫鬟出來的吳清徽。
「清徽?咳咳,你怎麼在這。」吳權沒有回答,試圖遮掩過去,反問道。
「母親生辰快到了,女兒出來買壽誕禮。」吳清徽指了指身旁丫鬟提著的東西。
吳權點點頭,恍然道,「原來如此,你母親生辰快到了。」這麼多年來,這些東西他都早已忘了個七七八八了。
「我也幫她買點東西吧。」
「父親,你還沒回答我……」吳清徽鬱悶道。她偏頭看了眼衙門。
「沒什麼好看的,走吧走吧。」吳權擋住她,推搡著,帶她離開了。
……
劉大卿離開村子,走之前,還特意去田地里看望了蘇鴻的父母。
他們都在干農活,面朝黃土,背朝天的。
蘇鴻的父親叫蘇大志,母親也是榆樹村的,叫苗靜。
兩人看到是蘇鴻的師傅來了,連忙放下手中的農活,招呼劉大卿到一旁的棚子底下,避日乘涼。
「劉師傅,來,喝水。」蘇大志將手在身上擦乾淨,倒了一杯水端到劉大卿面前。
「謝謝。」劉大卿喝了一口,將碗放下。然後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過來也只是想看看蘇大志等人有沒有知道消息,如今看來,應該還沒有。
「劉師傅,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苗靜問道。
劉大卿眼珠子一轉,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要去拜訪一個老朋友,剛好路過,順道來看看你們。」
蘇大志和苗靜聽到這話,都露出笑容。
他們心裡對劉大卿也很是感激,畢竟他們拚命地幹活,節省下來的錢也只能供蘇鴻上私塾,根本沒有辦法再讓他拜師習武。
好在劉大卿不收他們的學費。
兩人都是不識幾個大字,只知道幹活的粗人,也不知道怎麼說,只能笑著。「劉師傅,言重了,言重了。」
四下無言,一時有點尷尬。
劉大卿又喝了一口水,起身,「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幹活了。」
辭別了蘇大志和苗靜。劉大卿繼續往外走去。
他沒有走官道,而是沿著山間小路,來到山中一間依靠山泉建立的木屋。
「應該就是這裡。」
劉大卿上前,正打算敲門,屋門卻先一步被打開。
黑衣男出現在劉大卿面前。依舊是裹著一身黑衣,只露出來一個頭。
「晉安,我有事拜託你。」劉大卿抱拳,開門見山道。
晉安沒有回答,讓開身子,「進來說吧。」
屋裡的陳設很簡單,中間一張木桌,兩條長凳。桌上放著一盞已經熄滅的蠟燭。左側則擺放著一張床,右側的牆壁上零零散散地掛著一些東西。
「坐吧。」晉安坐到凳子上,給劉大卿倒了一碗水。
「說吧,什麼事情。」
劉大卿將晉安遞過來的碗放下,他現在不是很有心情喝水,「我一個徒弟被抓了,我希望你可以去救他。」
「哪個徒弟?」晉安挑眉,自己倒了一碗水喝起來。
「就是那日在窗外偷聽的徒弟。」
一說到這個,晉安便有印象了,「他啊。」對方確實有幾分本事,晉安對他倒也有幾分好感。
「要救他可以,不過你應該知道。」晉安放下碗,直視劉大卿,「我的條件。」
凡事都需要付出代價,劉大卿原本也沒指望對方可以無條件幫助他。只要對方肯幫,就行。
「我答應。」劉大卿沒有猶豫,道。
「爽快。和以前的師傅一樣。」晉安微微一笑。「他犯了什麼事,現在人在哪。」
條件達成,現在就是詢問事由,準備解決問題了。
劉大卿略微沉吟,剛才急切的他,此刻卻有些猶豫。他似乎想明白一些事情。
「怎麼?」晉安疑惑地望向他。
劉大卿回過神,搖搖頭,將蘇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晉安。
「原來如此。」晉安神色輕鬆,這件事對他來說不難。「你且稍等。」
晉安來到右側的牆邊,從上面取下毛筆和紙硯。在桌上寫下一封信,將信折好,來到門外吹一聲哨。
一隻白鴿撲稜稜地飛來,在晉安的頭上盤旋幾圈,落到他的肩膀上。
晉安將信綁好,拍了拍信鴿的頭,「去吧。」
白鴿抖抖翅膀,左右扭動著頭,再度起飛,飛往遠處。
「不出一天,他就會被釋放了。」晉安轉身回到屋內,笑著道。
「多謝。」劉大卿端起瓷碗,悶悶地仰頭全喝了。
「以後,還要多多關照了、」晉安笑意盈盈地又倒了一杯水,「咱們以水代酒喝一杯?」
「我戒酒。」劉大卿道,他還是有點放心不下,「還有一天時間,你確定我徒弟不會有事?」
「肯定不會。」晉安篤定道,「當然,一頓皮肉傷可能免不了。」
「既然他是習武之人,這點傷應該不算什麼。」
劉大卿起身,「我還是去看看吧。」
晉安攔住他,「你去了也見不到的,柴縣縣令貪財他既然會將你徒弟抓住,自然是收了好處。」
「你身無分文,想要見到人是沒有可能的。」晉安言之鑿鑿,「還是老實等消息吧。」
對方言之有理,劉大卿便坐了回來,悶聲道,「吃了沒?沒吃就趕快弄點來吃。」
……
時近正午,在劉大卿離開有一段時間后,便有村裡人找到蘇大志和苗靜。
「蘇大哥,苗大姐,不好了,出事情了,出事情了!」村裡人慌裡慌張地來到蘇大志兩人面前。
「什麼事?」蘇大志黝黑的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蘇秀才……被官府抓走了!」
聞言,蘇大志兩人臉色皆是一變。字雖少,但事情卻很大。
苗靜有點承受不住,本來太陽底下幹活就很累了,此刻再聽到這一消息,身子直接晃了晃,幾乎要倒地。
還好蘇大志眼疾手快,扶住她。
「為什麼被抓,到底怎麼了?」蘇大志詢問道。他雖然也很慌張,但還是要裝作鎮定。
「一群官兵來到村裡問有沒有人見過蘇秀才,然後就去到劉武師家裡把人給抓了,聽說還搜出一把劍,就是因為這把劍的事,被抓的。」
「什麼劍?」蘇大志有一絲絲納悶。
「哎呀,你管什麼劍,現在不應該趕緊去救兒子嗎!」苗靜抓住蘇大志的衣領,焦急道。
「村裡人就在商量這事呢。」前來報信的人道,「大家都在討論怎麼辦,就先讓我來通知你們。」
蘇大志:「那我們先去衙門看看!」
「村長現在就有這個意思,要不你們回去跟他一起去吧。」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