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竟是連性別都能改嗎
亂淵猩紅的因果線在空中顯得突兀而猙獰,已經做了一百多年見習司命的趙汝涵,仍然會被這樣一條惡魔的因果線而震懾得瑟瑟發抖。
亂淵與妒怨、戮劫、婪奢並稱為魔間世四魔公。據地廳資料館中一本由專門研究魔間世的學者隋良贊所著的《四魔志》中記載,妒怨最善於通過源源不斷的嫉妒讓人迷失常性;戮劫則是讓人在無盡的殺戮快感中失去自我;婪奢用對財富近乎瘋狂的貪婪使人癲狂;而亂淵則是讓人迷戀混亂無法自拔。
狄不言一邊把亂淵的因果線移到公孫和吳兩人的因果線上平行而放,一邊說道:「這四個魔頭對人間世常人的誘惑之術其實就是因果律干涉。」
趙汝涵看著狄不言分別點亮了亂淵和公孫亂因果線上的兩個時間點,在說明文字尚未浮現出來的時候問道:「所以你懷疑公孫亂和吳莫染的因果線被亂淵做了因果律干涉?」
「不,」狄不言望著漸漸浮現的說明文字,說道,「這兩人中,只有公孫亂被因果律干涉了。你看這兩個點。」說完,他示意趙汝涵望向兩個時間點的說明文字。
趙汝涵邊看邊把兩段文字念了出來:「翰仁宗長安一年,即公元940年,公孫禮成於天成書院西南別院焚燒書籍共二十又五冊。
「翰仁宗長安一年二月二十一日,即公元940年2月21日,亂淵於滄州『那一處』出現高頻腦電波活動,活動頻率為五百年來的新高,並伴有初步虛化現象,虛化度2%。」
趙汝涵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時間被驚得結巴了起來:「所以……從、從第一次燒書開始就、就……?」
「是的。」狄不言又分別點亮色了公孫亂和亂淵因果線上的兩個時間點,「你再來看下這個時間點。」
「翰仁宗長安一年五月十七日,即公元940年5月17日,」趙汝涵隨著說明文字的慢慢浮現一個字一個字地念道,「公孫禮成與同窗梅洛笙結拜為異姓兄弟。同年,公孫禮成於天成書院東南別院以大量人血繪製『陷淵』法陣,並獻祭以梅洛笙之命。這個法陣是……!?」
「是的。」狄不言的神色越發凝重,「是召喚亂淵的召喚法陣,繼續。」
趙汝涵把目光移到亂淵的因果線上:「翰仁宗長安一年五月十七日,即公元940年5月17日,亂淵於瀾州『那一處』虛化程度達25%。所以這個時候的亂淵其實是在進行附魔……吧?」
當趙汝涵這麼猶豫地結束一句話的時候,狄不言知道這小妮子一定又是望著自己,掛著一臉名為「是不是這樣啊?」的表情,於是他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他是在附魔。」
「他是打算往公孫亂身上附魔……吧?」趙汝涵又是這樣結束一句話。
「是的。」狄不言冷冷地說道,心裡想的是你這百來歲的老丫頭啥時候能度過青春期,變成擁有獨立思考能力的正牌司命呢?
但是話說回來,狄不言似乎也習慣了趙汝涵這種咋咋呼呼的性格了,要是哪天她突然轉正要離開自己了,可能還會有點失落吧。
此時,咋咋呼呼的趙汝涵望著半空中的紅色因果線,嘴巴張得很大:「但是就算是亂淵對她的因果線做了干涉,也只是讓她和吳莫染在相遇后的因果線出現了重貼,卻無法解釋為什麼她一個弱女子竟然可以做撼動王朝的大事。」
狄不言拍拍這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見習司命的肩膀,然後右手一揮,公孫亂的因果線「嗖」的一下來到了線段的起始點:「為了幫你搞清這個問題,讓我們回到公孫亂因果線的起點,也就是她爸爸的小蝌蚪游到目的地的那一天。」
「嗯……」趙汝涵想不到一向嚴肅的狄司命竟然會用上這樣的一種形容方式,於是老臉一紅,尷尬地輕聲應允著。
沒有注意到她的尷尬的狄不言,雙手在空中一個相對反方向的拉伸,公孫亂因果線的起點被放大到了足有一面牆那麼大,然後上面有一段紅色的線段被黃色的人類因果線稱得特別醒目。
「這是……」趙汝涵剛閉上的嘴又張得老大。
只見這條紅色的線段在一定長度階段上完全替代了原來的黃色人類因果線,而這一段長度階段所對應的人類生命階段是受精卵階段,也就是說,在公孫亂還是受精卵的時候,就被人進行了因果律干涉,而從線段的紅色來看,這個人正是亂淵。
「它改了什麼!?」趙汝涵被自己所見到的事實嚇得一身冷汗。
「我們都知道人類有23對染色體,」看著趙汝涵輕輕點了點頭之後,狄不言繼續說道,「其中22對是常染色體,1對是性染色體。這1對性染色體最終決定人類的性別。簡單來說如果這一對染色體都是xx,那麼性別為女,如果這一對染色體是xy,則性別為男。」
狄不言快步走到公孫亂因果線起點,用手指著紅色線段說道:「亂淵正是在公孫亂還是受精卵的時候就把她的性別由男變為女,而做得恰恰是把第23對染色體中的一個y變為x!」
趙汝涵感覺自己的背部已經被冷汗濕透:「它為什麼要這麼做?」
狄不言左手一揮,公孫亂的因果線以超出想象地速度向左移動,然後準確地在狄不言的面前停在了公元947年,也就是翰景宗長安七年。
「為的是讓她和吳莫染相愛。」
狄不言的聲音很輕,但是卻字字振聾發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