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屠殺

事實上，他們做了一個十分正確的決定，半個時辰后，帝國憲兵部隊到達了皇宮外，封鎖了宮門。

在軍團的命令下，第四軍團的野戰炮口此刻對準了皇宮，而前排的長槍兵的槍尖對準了前方，弓箭兵已經拉滿了弓，同時一個騎兵中隊則開始沿著皇宮外圍開始巡邏，準備射殺翻牆而出的九軍團士兵。

而與此同時，不斷有軍官來回喊話：「注意警戒，壓穩陣腳。」

這一場面看得第五中隊的士兵們膽戰心驚，對於自己的長官佩服的五體投地，如果不是他當機立斷，強令自己撤出了皇宮，現在已經被這些士兵給堵在了皇宮裡面。

而就在此刻，憲兵隊的軍官們大聲的向著皇宮內部喊話：

「九軍團的士兵們，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立刻從皇宮內撤出。」

而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很快，就有幾百名士兵從皇宮大門裡出來，但是手上並沒有拿著財物，事實上，這些人多半是沒有參與搶劫的士兵，只是茫然的在皇宮裡面等待。

他們滿心以為只要自己兩手乾淨的出來，對面的軍隊就會讓自己返回軍營。

然而，隨著憲兵隊的軍官一聲令下：放箭！密集的箭雨就射向了這些從皇宮內出來的士兵，人群中發出慘叫，許多人倒在了地上，鮮血沿著中央大街的大理石地面開始流淌。

許多人此刻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許多人聲嘶力竭的向著對面的軍隊大喊：「大人，我們沒有參與搶劫呀，我們只是在裡面等待了一小會兒呀。」

更有士兵雙手向上伸開，表示自己並沒有掠奪財物，然而回應他的是一隻聲音尖銳的羽箭，一下子就貫穿了他的胸口。

軍隊是一個高效的殺戮機器，這個機器一旦發動起來，他的效率將會是驚人的可怖。

片刻之後，最先出來的數百名第九軍團的士兵已經被尖銳的羽箭給射殺殆盡，留下了滿地的屍體。

接著第四劇團的野戰炮隊開始發動，向著皇宮射出炮彈。

在火炮的威懾下，許多驚慌失措的士兵順著宮門跑了出來，當場就被尖銳的羽箭射殺。

有的士兵沿著圍牆翻了出來，但很快就被巡邏的騎兵追上，砍成了碎片。

炮擊並沒有大規模進行，因為指揮官多少顧忌這裡是皇宮，所以幾輪零散的炮擊后，指揮官命令士兵按照標準散兵隊列進入皇宮，絞殺「叛逆」。

憲兵隊和第四軍團的士兵們衝進了皇宮，開始追殺皇宮內部的九軍團士兵。

不是沒有人反抗，然而第九軍團的民軍士兵在這些有組織的士兵面前，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

有勇敢的戰士沖向了散兵隊列，然而要麼被弓箭射殺，要麼撞到了鋼槍之上，即便僥倖衝到了前面，也只是徒勞的撞在了盾牌之上而已。

整個行動壓根就不是所謂的「平叛」，而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羽藍和他的第五團呆在皇宮附近的小巷子里，全程目睹了這場慘劇，他們看得冷汗直流。一個個臉色發白，目瞪口呆。

而羅方也是被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即便是發生了搶劫，按照軍隊的規矩，也是首先應該解除武裝，然後將主要軍官送交軍事法庭，而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上來就殺，已經突破了他的認知底線。

羽藍這個時候的內心已經是極度的震撼，他在北方軍校里所學習的軍人關於忠誠熱血的認知，此刻已經徹底被顛覆了。

當時他們被灌輸的思想，就是軍隊應該忠誠於偉大的藍翎家族，保衛我神聖的明雅王朝。而他的確也是這樣要求自己的，即便是遭到排擠，他依然沒有心生怨恨之心，依然忠實的履行作為軍人的使命。

然而，換來的確是這樣的結局，今天如果不是自己第六感爆棚，及時撤出了部隊，那麼自己也和皇宮內的戰友一樣，遭到這樣的屠殺。

人生最大的悲哀不是被審判，可是根本就沒有被審判的機會。

和今天的遭遇比起來，當時北方軍區的那位貴族軍官簡直可以用仁慈來形容了，他只是搶奪了自己的功勞，事後還給了自己一袋子金幣作為補償，不過被自己婉拒了而已。

此刻羽藍感到自己的指甲已經深深的嵌入了肉里，因為激動而渾身顫抖。

「大人，大人。」

羅方的呼喚將他從剛才的思索中來了回來。

此刻第五團的士兵們正在整整齊齊的看著他，顯然在等待他的指令，羽藍大人現在已經是他們唯一的依靠了。

面對著這些探尋的目光，羽藍內心一陣絞痛。

他緩緩開口道：「各位朋友，我們可能被迫捲入了一場政治行動，第九軍團作為一枚棋子被犧牲了。」

說到「犧牲」這兩個字的時候，他不經意間加重了語調，說不出的嘲諷和悲哀。

人群中頓時有了一股騷動。悲哀和不安迅速瀰漫在了這樣一支軍隊裡面。

他擺擺手，示意人群安靜下來，接著說道：「不過大家不用擔心，大家脫掉軍裝，混入平民之中，對方是無意繼續搜捕我們的。現在我們去那邊的院子里，銷毀掉我們的軍裝，不要留下痕迹。」

眾人依照羽藍的指示，小心繞過兩三個街區，來到一處廢棄院子裡面，升起了一個火堆，眾人不敢在院裡子生火，因為害怕燃燒的火焰會引來士兵的盤問，他們在房子裡面生起火堆，一件件將軍服丟了進去，化為灰燼。

熊熊火光燃燒中，第九軍團的建制就這樣化為了灰燼。而這火紅也映在了羽藍的眼睛上面，他感覺自己一直以來的信仰，也隨著這火焰化為了灰燼。

等到這一切都做完了以後，羽藍將大家召集起來，道：「各位，我們被迫捲入了一場政治鬥爭，現在第九軍團的其它士兵，也就是你們的的戰友和夥伴，已經被帝都老爺的命令給絞殺了，剛才的場面大家也都看到了。」

人群中一陣沉默，大家已經明白了羽藍所說的含義，他們的戰友、朋友，已經長眠在了皇宮冰冷的地面之上。

而羽藍此時不無哀傷的宣布，因為激動，他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了：

「現在，我宣布，第九軍團第五團的建製取消，士兵就地解散。」

緊接著，兩行淚水從他的眼角溢出，他此刻動情的說道：「但是，我不知道他們以何種理由殺害了我們的戰友，我僅以軍人的榮耀向大家保證，如果有朝一日，我羽藍能夠重返帝都，我一定盡我所能，為我們第九軍團的士兵平反昭雪，凡殺人者必當付出代價！」

此刻，羽藍的眼睛裡面熊熊的火光在燃燒，堅毅的神色在他的臉上浮現，任誰都不會懷疑他的承諾。

最後，他慢慢轉過身去，緩緩的擺手道：「現在，大家各自回家吧，各位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