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紅簪

第二十三章 紅簪

赫連決將她橫抱起來,疾步走至床榻旁,強壯熾熱的身體覆在她身上,將她整個都罩了起來。

夜晚才剛剛開始,赫連決並不著急,他細細吻咬著如雪一般的皮膚,樂此不疲的在上面留下痕迹。

她緊緊閉著眼睛,無力的躺在男人懷中,消瘦的手腕被大手緊緊鎖住,她能做的,只有緊緊閉著眼睛,祈禱這一切能早點過去。

直至她腹中傳來難以言說的痛楚,讓她不自覺的將輕顫的身體弓起來,似乎這樣還好受一些。

赫連決居高臨下的看著司南月痛苦的神情,竟無由生出幾分憐惜之情。

破天荒的,他停下手中動作,躺在她身旁說道:「算了,來日方長,你今日不適,便好好休息吧。」

司南月睜開眼眸,輕聲道過謝,伸手便要去拿扔了一地衣物,誰知赫連決又將她拉至懷中,啞聲道:「本王是喊了停,可沒允許你離開王帳,今夜便在這兒歇著吧。」

「是……」

腹痛難忍,司南月睡在赫連決懷中,不敢輕易動彈,他喜怒無常,誰知吵醒了他又會有什麼後果,但赫連決睡覺太輕,輕的連司南月呼吸急促也能聽得出。

熾熱的大手移至她小腹,夢囈似的輕聲問道:「還是疼?」

「是我吵到殿下了?」

連聲音都顫的變了調子,看來定是疼痛難忍,赫連決眉頭皺了皺,按在小腹的手輕輕給她揉了起來。

對於一個常年征戰,手中握慣了兵器的人來說,做這麼細緻的工作讓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奇怪,但奇怪的是他並不反感。

也許是他身體的溫度讓司南月暖了過來,他能感覺到她的身體漸漸放鬆了,他就這樣斷斷續續的揉了一夜,清晨的光線照進王帳時,赫連決看著她有些凌亂的長發散在枕邊,白瓷般的小臉染了層微紅,一瞬間,赫連決竟覺得她毫無防備的模樣十分惹人喜歡。

他不想打破這份平靜,穿衣戴甲時都格外小心,盡量不發出聲音。

等他輕手輕腳的離開王帳后,本來熟睡的司南月突然睜開雙眼,目光落在王帳的出口處,見他短時間內沒回來,利落的穿好衣物后,即刻逃離了這個讓她如坐針氈的地方。

等她回到自己的帳篷時,惜茗已經準備好早飯候著她了,那女子躺在羊毛氈上,氣色已經好了許多。

「小姐你回來啦,快洗洗手吃飯吧。」惜茗招呼著,等她的目光落在司南月的被扯壞的袖口與衣領后,突然緘口不言,皺著眉轉身找出針線,想將扯壞的地方縫補好。

一旁女子眼神動了動,她是個極聰慧的人,這一夜她雖未多問惜茗什麼,但也能看出她們主僕的處境並不樂觀,想來也是拚命活著的苦命人,所以她昨日才會對自己說那些話,才願意用盡心思救活自己吧……

女子側過頭,看著主僕兩人,輕言細語道:「我以前是楓柳紡的綉娘,姑娘若是不介意,等過兩天我能動了,就給姑娘把衣服織上,算我的一份心意。」

聽女子這話,司南月便知她已經想開了,便對惜茗點點頭,小丫頭心領神會的將破損的衣服收起來,給司南月找了一件新的披在身上。

接連幾日的相處,司南月愈加喜歡這個秀外慧中的女子,三人白天閑來無事,在馬車中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著。

她知道了女子名叫松箬,是古域邊鎮上普通人家的姑娘,自幼心靈手巧的,便去學了紡織,松箬人長得漂亮,手又巧慧,在當地還是小有名氣的。

也是這份虛無的名氣,使得赤淵人將她帶走獻給赫連決,為此葬送了她的家人,也險些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都是在亂世中身不由己的苦命人,惜茗陪著松箬抽抽搭搭的哭著,司南月安慰道:「既然活下來,未來就有希望,等你傷好的差不多了,我就放你走,如今也就甘泉城與靈鹿城算是安全,你不如在這兩處城池中找個地方,憑著手藝安身立命,過段平凡人生。」

「我這樣的哪還能過平凡人生?」松箬哭的泣不成聲,「家人慘死,我沒了依靠,還沒了……沒了貞潔,沒有男人會娶我,就算活著離開,也只能苟且偷生……」

司南月用絲絹給她擦擦眼淚,說道:「姑娘此言差矣,你失去家人,今後有可能遇到喜歡的人共同組建家庭。你說你失去貞潔……家中姑母曾教過我,女子的貞潔並不在羅裙之下,惡人奪不走你的貞潔,只能奪走你的骨氣。」

松箬一怔,她還從未聽人說過這種話,還未等她消化,又聽司南月道:「再者說,沒人規定女子一定要依靠男子,姑娘冰雪聰明,你若強大起來,說不定別人還要依靠於你,到時你何愁過不好這一生?」

「你……」

這話太過大膽,她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也不知道是否能做到司南月所說的堅強,但是她心中某處沉重的地方,好像輕鬆了些許。

同時她心中奇怪,看著司姑娘的言行舉止不像普通人家的姑娘,怎會淪落至此。

她在心中默默念著司姑娘……司姑娘……司……啊!是澤露城!!

松箬雖沒讀過多少書,可也知道司家是澤露城的王族,再加上她談吐不凡,八九不離十,她便是澤露城那位新主了。

松箬遲疑了片刻,開口說道:「城主大人,如今我已無家可歸,可否讓我留在你身邊,我一定會對你有用處的!」

司南月心中暗嘆這女子果然聰慧,只可惜……

「真的嗎!那太好了!!」

惜茗兩眼放光,若是松箬能留下,今後遇到事情她也有個能商量的人,更重要的是,松箬繡的花實在是太好看了,她真的很想學。

「小姐小姐,我喜歡松箬姐姐,我們讓她留下吧,求求你啦!」

惜茗抱著司南月的胳膊撒起嬌來,誰知她竟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我如今自顧不暇,等哪日驍王殿下厭棄了我,你留在我身邊豈不是自尋死路。」

「可是小姐……」

惜茗想要再為松箬說說情,司南月一句話直接掐斷了她的心思,「你這丫頭若再多嘴,就連你也一同離開吧!」

惜茗挨了罵,委屈巴巴的住了嘴,再不敢多說一句,松箬倒是豁達,眨了眨如水秀眸,說道:「我明白城主的難處,等傷好之後會自行離開的。」

司南月溫淡的眉目間漏出笑意,若不是身不由己,她與松箬想必也會成為朋友吧……

眼看快入夜了,惜茗將松箬扶到帳篷中,燭燈還未點著,就聽阿波罕在外邊喊道:「小城主,看咱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了!」

他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跑到司南月面前張開大手,手心中躺著一支嵌著紅寶石的簪子,晶瑩剔透的格外好看。

「這可是個好東西啊,值錢著呢!」

阿波罕笑呵呵的就要帶在司南月發上,她連忙側著身子躲開,「將軍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父母喪期還未過百日,帶不得這種鮮艷的髮飾,還請將軍見諒。」

「啊……」阿波罕的手停在半空,難得一見的有些為難,畢竟當時在澤露城境內二百多場戰役,都是他和大殿下帶兵打的,如今有求於人家,不由得讓他有點心虛。

「嗐,那就給小丫頭帶吧。」阿波罕轉手把簪子立到了惜茗頭上。

「可我也在守喪……」

惜茗說著,就看到司南月的眼神飄了過來,她心照不宣的閉上了嘴,把簪子隨手放在桌子上,就跑去給松箬喂葯了。

司南月瞧著那簪子笑道:「簪是支好簪,雖然別人戴過,不過我也不嫌棄,就是不知大將軍這次所謂何事?」

「你怎麼知道那是別人用過的?」阿波罕滿臉錯愕的脫口而出,很明顯,被司南月說中了。

「我不僅知道那簪子別人帶過,我還知道簪子主人與將軍的關係非同一般。」

司南月對著他意有所指的眨眨眼睛,「因為每次見將軍,您身上不僅有酒氣,還有與這簪子上同樣的脂粉味。」

「啊哈哈哈哈哈哈……不過是個女人罷了,小城主不必放在心上,下次……下次我一定給你帶個新的!」阿波罕撓著頭憨憨笑著。

「無事,我不在意。」司南月又瞧了眼簪子上鑲嵌的紅寶石,賣了的話的確能值不少銀兩,等幾天松箬身體好的可以離開這兒了,剛好可以給她當盤纏。

「無功不受祿,簪子我收下了,將軍有什麼吩咐請說吧。」

「那可太好了!」阿波罕一開心,嗓門又大了些,「上次那群狗崽子叛亂,害咱受傷時,小城主親手調製的藥酒味道真是不錯,咱這不是想再向小城主討些來吃嘛。」

司南月訝異的望向阿波罕,「將軍全喝完了?那可是三個月的量,這才不到一個月,唉……算了……」

她嘆著氣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早該想到叮囑對阿波罕是沒用的。

「那小城主,咱今天晚上就開始吧,我都等不及了想要喝個痛快了!」

阿波罕說著,拉著司南月就向外走,司南月連忙喚停他,面露難色,「將軍且慢,咱們白日里行軍,我沒有時間為將軍調製藥酒,夜裡若是大殿下傳召……」

「也是。」阿波罕犯了難,可酒癮一上來,管他什麼亂七八糟的理由都擋不住他想喝酒,「若是殿下傳召小城主,那咱就給他安排別的女人,實在不行,就把殿下抓來一起幫忙,他就沒那個閑心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小城主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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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中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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