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小陽湖邊驚魂夜,敕令顯靈斬怪手
「我就只能把你帶到這兒了!」楊柳把沈三千帶到了步行街街口,再往裡面就不允許開車進了。
「謝謝了!」沈三千拉開車門,和楊柳道了別,走了出去。
「索性今天就放縱一回,到步行街上找點吃的!」楊柳上班到現在,還沒顧得上吃晚飯,這會兒,肚子早就餓癟了。她停好車,也往步行街深處走去。
小縣城的夏夜,十點多,還不算晚,步行街上還剩下不少人。跟白天不一樣的是,人群三三倆倆地集中在幾個燒烤攤、餛飩攤邊。可也過了黃金時間,划拳聲、吵鬧聲統統在暑氣中蒸發不見,有的只是喝醉后,依偎在一起地悄聲密語,人類把寂靜還給了自然。
沈三千遠遠地看到自己的攤位旁的路燈下有一團模模糊糊的影子,「這小丫頭,不會還沒回去吧!」
走進一看,許靈還在就著路燈讀書。「看什麼呢?這麼入迷啊!」沈三千走到近旁,推了推許靈的胳膊。
「《駱駝祥子》,喲,老闆你回來了!」許靈一抬頭,看到書攤車的老闆回來了。
「你也別叫我老闆了,我這哪裡算得上老闆,我姓沈,大家都叫我三千。」沈三千開始收拾攤位,準備收攤回家。
「許小丫頭,你家哪裡的?這麼晚了,我和你一道走吧!對了,你餓了沒?要不我請你吃一頓餛飩怎麼樣?」沈三千把馬扎、書攤車擺弄妥當,對著許靈說道。
「我不餓呢,家就附近的,也好,一道走吧!」許靈也幫著沈三千把住了書攤車的另一側,也用力推著。
沈三千這邊頓感手上一輕,「你個小丫頭,個子不高,力氣倒是不小呢!」
「我啊,力氣活干多了,自然力氣大!」許靈秀了秀自己的小肌肉。
「你還上學沒?」
「上的啊,今年初三畢業了,一中沒考上,被三中錄了。」許靈覺得有些惋惜,赭縣一中最好,其次是三中。
「哦哦,那你白天是去補課啦?」沈三千沒想到眼前的丫頭,即將要和自己同一個學校呢。
「我去打工了,賺學費!」許靈看了一眼沈三千,「這個社會上,沒人容易啊!就像你,這都三十多了,不還得出來擺攤嗎?」
這會兒,沈三千才意識到,眼前的小丫頭一定有著不同尋常的故事,她身上的生活氣,沒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三四年是積累不起來的。
「哪有,我也就大學剛畢業一年。」
「那你上學可夠晚的,應該還留了不少級吧!」許靈這丫頭,看著乖巧,可嘴還挺毒的。
就在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的時候,旁邊的餛飩攤上,突然傳過來一聲女聲,「沈三千,一起來吃碗餛飩啊!」
楊柳對沈三千有點意見的,一來因為他,自己被師父訓了一頓;二來,也因為他,自己到現在才吃上晚飯!這會兒,又看到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悶氣。
聲音聽著好聽,也有點熟,沈三千回過頭,瞧見了在小攤上吃餛飩的,是剛剛送自己回來的女警察楊柳。
「楊警官,吃餛飩吶!哎……你干……」話音未落,只見楊柳突然眉頭緊鎖,向自己衝來,還以為自己哪錯了。
楊柳三步兩步,越過了沈三千的位置向湖邊飛奔而去,回頭沖沈三千大喊,「快,救人!」
楊柳從警局出來,就換成了便裝。警校鍛煉四年的警覺,並沒放下。她看到有一個醉漢,從燒烤攤離開,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湖邊,估計是喝撐了,想就地方便。就在楊柳要別過頭去的剎那,醉漢沒由得一頭栽往水裡。
這也就有了剛才的一幕。
沈三千順著楊柳跑的方向望去,湖邊有一人正在掙扎,也趕忙跑過去。
楊柳右手抓住岸邊的景觀樹,左手向醉漢抓去。或許是冰冷的湖水相激,或許是生的本能,醉漢酒已醒,上半身也扒拉到了水邊,他見楊柳要救自己,趕忙雙手緊緊握住楊柳的手。
「怎麼那麼沉啊!」抓到醉漢的手,楊柳頓覺手上壓力非一般的大,左手的拉扯感很大,彷彿底下有人在反方向拉一樣。
「快,救我,有東西在扯我的腳!」醉漢也慌了,未知的,往往最恐懼。
眼看楊柳手滑,抓不住醉漢的時候,沈三千及時趕到,抓住了醉漢的手,感受到了手上的拉力。
「救命啊,有東西拉我的腳!」醉漢還在喊叫。
「樹根很細,肯定支撐不住。他底下肯定有水草纏住了。」楊柳在警校里見識過類似的案例,湖邊的景觀樹,根系往往不發達。
沈三千聽完楊柳的話,跳到水裡,抓住醉漢的雙肩往上面拽。
「啊,水裡真有東西!」許靈跑得慢,最後才到。她在醉漢下方的水裡看見一團黑影,有黑狗那麼大,兩根條狀物鎖在醉漢身上!不由得驚呼出了聲。
沈三千感到自己的口袋突然變得發燙,一道微小昏黃的光,從他的口袋直射水底。
水底冒出一連串氣泡,沈三千手上忽然輕了很多,轉過頭和楊柳對視一眼,一起發力,一下子把醉漢拉上岸來。三人一起躺在岸邊,氣喘吁吁。
雖然此事只發生在短短几分鐘之內,但是生死當前,各人都拼盡了全力。
「楊警官,你手破了!」許靈看見楊柳的右手被樹枝拉開了一條口子,這會兒正往外冒著鮮血,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給了她。
「沒事,我車裡有包紮帶,我回車上弄一下就行了!」楊柳勒緊了右手,用紙巾稍微包了包,血色映紅了紙巾。傷口全然不像她嘴上說的那麼「沒事」!
旁邊有好些好事者拿著手機在拍,岸上好幾人,其中就有醉漢的朋友,從岸邊扶起醉漢,噓寒問暖后,正要找救人者,卻發現周圍只剩下看熱鬧的人了,救人的一男一女早就離開了。
離開了人群,濕漉漉的褲子緊緊貼著沈三千大腿,走起路來,軟趴趴的,一般是扯不開,另一半完全是剛才腎上腺素飆升的後遺症。
「沈老闆,你剛剛離水那麼近,看到水底是什麼了嗎?」許靈不是太確定自己在水底看到的是什麼,只覺得很像爺爺口中的水猴子。
沈三千也沒注意到水底到底是什麼,他只知道口袋裡的小敕令,自動發揮了作用,那一道黃色的光,他人沒細看的話,可能以為是路燈的倒影,可他看的一清二楚,就跟煉製小敕令時候,是同樣的光芒。
十之八九,是湖底下有什麼邪物,抓住了醉漢的腿,不讓他上來。然後小敕令感受到邪氣,發出了一道攻擊,才使得邪物放了醉漢的腿。
「我在下面什麼都沒看見啊,剛剛那醉漢只是被水草扣住了。」沈三千想也不想撒了個慌。
「但是,說真的,晚上的湖邊還是挺危險的,以後沒事,千萬不要到湖邊閑逛。」沈三千雖不知道湖裡是什麼,但肯定是很危險的東西。
「騙人,我明明看到了,我爺爺還說呢,湖底有水猴子!」許靈幫沈三千把書攤車推出了街口,「我家就到了,下面的路你要一個人走了啊!」許靈指向街對面的一排民房,跳跳蹦蹦回去了。
「感謝你啊!明天要看書的,繼續來啊!」沈三千的家,還要再穿過兩條街。
另一邊的楊柳走到車邊,從後備箱里取出醫藥箱,把酒精淋到手心裡消毒。
「嘶!電視劇里都是騙人的!」楊柳的手心本來沒那麼疼,可在酒精的刺激下,劇痛起來。她忍著痛,胡亂地把手包紮起來,驅車直奔縣醫院。這麼大的傷口,簡單處理,萬一感染,會很嚴重。
開車的路上,一直都很堅強地楊柳,眼淚止也止不住地流出來了。
「一轉身就沉入海平線,傳說中你為愛甘心被擱淺……」手機鈴聲響起,楊柳看了眼,是在秦安的媽媽打來了!
「媽……」楊柳很努力地整理了情緒,可「媽」一出口,哭腔就止不住了。
「寶貝女兒,怎麼了?昨兒個,不還挺開心嗎?」齊玉婷聽到女兒的哭腔,禁不住地心疼起來,忙叫來老公一起聽電話。
「都怪那個沈三千!」楊柳想來想去,今天一天本來都是順順噹噹,結果自從傍晚時分遇到沈三千后,就一直倒霉,先被師父數落,又拖班挨了餓,最後還划傷了手。
「喲,咱們這才一天沒通電話,咋突然冒出個男人?」齊玉婷在女兒的嘴裡聽到了男生的名字,這可非同尋常。
楊柳一聽媽媽的語氣,就知道她肯定理解錯了,她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聽聞女兒救了人,電話這頭的兩口子覺得很欣慰,女兒長大了,可以成為別人的依靠了。可聽到女兒為了救人而負傷后,心像刀割一樣疼。
「寶貝女兒,你先好好開車到醫院啊,媽媽來聯繫一下他們院長。」齊玉婷這邊電話掛了,那邊就和老公楊海林吵了起來。
「家裡一個人在公安系統還不夠,還要女兒也去!」齊玉婷埋怨了一番,「快,打電話給你那老同學啊!」
楊海林心裡也不好受,女兒當初大學填報志願的時候,家裡就為這事情吵過,可楊柳一意孤行,偏偏要跟父親學習。這把好了,自己躺槍。
「我也沒讓她以我為榜樣啊!」楊海林見妻子眉宇又有立起來的趨勢,趕忙住口,「都怪我,給孩子樹立了一個不好的榜樣!我這就打電話。」
一通電話打下,赭縣縣醫院院長同時也是赭縣一刀、德州肝膽手術第一飛親自出手,為楊柳縫合手上的傷口。
聽完老同學「無礙」的回報后,千謝萬謝,掛掉電話。
「前些天到部里開會,保密級別很高,你只能知道公安系統將組建一個特殊部門,試點就在咱們的秦安!也就這幾天的事情了,我想辦法把柳兒招進來,幹個文職。」楊海林在妻子面前誇下海口,可具體怎麼操作,他還沒有頭緒。
當時的會議級別很高,書記都沒說話的份,更別提他了,但不論到時候誰來做這個領導,總歸要藉助他這個地頭蛇,到時候往裡面塞個把人,還不是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