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討打
夜幕降臨，無邊的夜色漸漸籠罩整個世界。
在地里忙活了一天，顧振江、李翠英、顧宏盛、顧宏偉和徐巧貞幾個人手裡拿著工具，帶著一身的疲憊往家裡走。
半路上，遇到了村裡的王全福家的媳婦兒張桂芬。
顧家在整個村子里的人緣十分不錯，張桂芬看到顧家幾個人，立馬笑著湊近：「李大嬸，你們這是準備回家了？」
顧家幾人行走速度不減，李翠英睨了她一眼，隨後說道：「天色不早了，早點回去做飯，家裡還有幾個孩子呢！」
「我聽向陽說暖寶受了傷？」張桂芬說著，還不忘注意李翠英的臉色，見後者情緒沒什麼起伏，又繼續接著說，「村長家的大孫子宋霆這次放暑假回來，估計要在咱村裡待上一兩個月，我聽說這孩子隨了他爸媽，從小就有學醫的天賦，沒準可以讓他給暖寶瞧瞧。」
「向陽是怎麼知道我家暖寶受傷的？」
顧暖受傷的事情，按道理說除了家裡人，也就只有宋家人知道。
早在昨天顧振江去宋家找人幫忙的時候，就和村長宋志誠說好了，不把顧暖受傷的事情宣揚出去。
李翠英現在對張桂芬剛才說得話產生了懷疑，暖寶頭上的傷口很有可能並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的。
「李大嬸，別怪我多嘴。」張桂芬忽然壓低聲音，「我家向陽和我說，昨天在山上，他看見暖寶被人從身後推了一把，撞到了一塊大石頭。」
剛說完，顧家幾人的臉色瞬間大變。
顧暖還是一個年僅九歲的孩子，到底是誰心腸這麼惡毒，竟然對一個孩子下手。
「你家向陽有沒有看見是誰推暖寶的？」顧宏盛忍不住怒聲道。
張桂芬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猛地點頭：「是梁思雨。」
顧家幾人來不及和她多說，紛紛加快了步伐往家裡趕。
到家時，顧家正屋亮著黃暈暈的燈光。
「我們回來了。」
顧宏盛扯開嗓子朝屋裡大喊一聲。
幾個小蘿蔔頭聞聲，屁顛屁顛地跑了出來。
「奶，廚房裡有晚飯。」
地里幹活，回來的晚。
所幸顧琴把晚飯做好了，有其他三個孩子幫忙，倒也不算累。
只需要在鍋里稍微加熱一下，大人們就能夠吃飯了。
簡單吃完晚飯，李翠英把顧暖叫到一邊。
「暖寶，你還記不記得昨天是誰在背後推你的？」
這件事，李翠英越想越生氣。
能找到幕後黑手是最好的，自己家沒必要吃這個悶虧。
顧暖搜索了一番記憶，只記得昨天是被人從背後推了一把，至於是被誰推的，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白白嫩嫩的小臉微微皺起，顧暖搖搖頭。
粗糙的手掌落在她的腦袋頂上，揉了揉。
「想不起來就算了，聽奶的話，早點睡覺。」
這一夜，顧暖睡得很安穩。
翌日。
清晨。
顧暖醒來，坐在床上伸了一個懶腰。
起來后，早飯已經做好了，幾個大人吃完飯，正在圍院里小聲討論。
走近幾步，顧暖才隱隱約約聽到他們是在說要去梁家。
平陽村裡，只有一戶人家姓梁。
梁家的梁思雨比顧暖大一歲，和顧暖在一個班上，都是今年下半年一起讀四年級。
「奶，去梁思雨家做什麼，她平時又不和我一起玩？」
這個梁思雨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是看顧暖不順眼，在學校里是這樣，村裡也還是這樣。
久而久之，顧暖就很少跟她來往。
李翠英想著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也不需要那麼多，就只是笑眯眯地看著顧暖。
「暖寶，要不要和奶奶一起到梁思雨家去玩？」
本想拒絕，話剛滾到嗓子眼，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像車軲轆轉了一下。
顧暖拉著李翠英的胳膊，仰著頭：「好啊，奶，我跟你去。」
起初，顧暖以為只有自己和李翠英兩個人去梁家，最後出門的時候，可把她給震驚壞了。
一家子人浩浩湯湯的出門，目的地只有一個。
與此同時，梁家人也像往常一樣起來。
粱建仁端著碗，坐在屋檐下，碗里裝著一碗稀粥，手上拿著一個蒸紅薯，慢悠悠地吃著。
喝了一口粥，梁建仁抬起頭，隔著自家籬笆院子，看到了將近十來個人影。
「村裡，這是哪家有喜事？」
他眨巴著眼睛，嘴裡念念叨叨的。
正想著，籬笆外響起一道聲音。
「梁建仁，趕緊開門——」
這一聲嚇得梁建仁渾身一哆嗦，碗里的粥潑了好多。
他腳邊的地上灑落了一灘星星點點的稀粥，褲腿還被打濕了不少。
看著地上的粥，心裡那叫一個疼。
別以為他沒聽出來剛才說話的人是誰，今天顧振江要是不給一個說法，他和顧振江沒完。
手裡端著碗，氣沖沖地打開籬笆門。
粱建仁臉紅脖子粗地看著眾人。
「顧振江，你什麼意思，我早飯吃得好好的，你在門外喊什麼喊，害得我的稀飯都灑了，你說你要怎麼賠償我？」
顧振江還算鎮定，旁邊的顧宏盛臉色陰沉。
顧宏盛目光冷冽地看著梁建仁：「還敢跟我爸說賠償？哼！」
人數比不過，氣勢不能輸，梁建仁拔高聲音：「哼什麼哼，你以為你是誰？」
這囂張的模樣，真是看了叫人不順眼。
要不是手被徐巧貞拉著，一旁按兵不動的顧宏偉此時早就衝上去，一拳把梁建仁打趴。「老大，老二，都給我冷靜點。」顧振江喝道，「梁建仁，你也別嘰嘰歪歪的，現在就去把你女兒梁思雨叫出來。」
粱建仁右腳往前探出一步，左手叉腰，右手端碗，揚了揚下巴：「你說叫就叫？我憑什麼要聽你的話。」
粱建仁自覺在理，卻絲毫還未意識到這是在把他自己往絕路上逼。
好言好語不聽，也沒必要再講客氣。
顧振江瞪了梁建仁一眼，一聲令下：「老二，該你上場了。」
聞言，顧宏偉兩手握拳，關節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
這丫的梁建仁，真的是討打。
從昨天到現在，顧宏偉心中的一口氣已經憋了很久了。
噼里啪啦——
眾人目光注視下，梁建仁被顧宏偉抓著肩膀，一頓劈頭蓋臉的招待。
「別打了，別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梁建仁嚎著嗓子直呼。
他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百般求饒。
眾人在他挨打的時候，早就齊齊往後退了好幾步。
時候也差不多了。
顧宏偉一把鬆開梁建仁的肩膀，後者如同一灘爛泥，癱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