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人錢兩清

前塵往事，太多的糾葛過往湧上，寧卿思緒煩亂。可她太累了，在浴桶里泡著泡著竟然就睡著了。若不是頭滑落差點淹死，她恐怕能睡幾天。

既已醒來，寧卿便無心再睡，抬頭見窗外天剛魚肚白，她帶著杜白容趕去凌都。

到了凌都天已大亮。寧卿帶著杜白容七拐八拐，最後從家小小胭脂鋪進去，進去內室后又從後院出去，再拐來拐去才進了不起眼的小院。

院子里有個瘦削的老婦人等在哪裡。見到杜白容，老婦人眼眶立馬紅了，她奔過去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猛然一聲嗆：「小姐，是老奴來遲了。」

杜白容眼角也紅了，她扶起老婦，道：「桂嬤嬤別這樣，要不是嬤嬤，我和煙兒恐已下了黃泉。」

主僕兩抱著一頓哀嚎，寧卿沒打擾，就靜靜站在一旁。

廊下轉出個姑娘，雖骨瘦如柴的，但面容相當精緻。姑娘攀在柱下瑟瑟看著院子，眸里寫滿惶恐，直到確認來人後。

「娘……」姑娘哽咽地奔過來。

「煙兒，煙兒！」

杜白容將宋凝煙抱住，又是一番哽咽。

桂嬤嬤倒是先抽離出來，她從袖口裡摸出銀袋遞給寧卿。

「多謝寧公子了，這是剩下的傭金。」

寧卿掂量了下，重量和她當初報價的一樣，只是這趟她倒霉極了，為這幾兩碎銀差點連清白都沒了，實在有些懊悔。

不過，就算沒有這些錢，因為杜白容，她也會出手的。

「那行，咱們人錢兩清了。」

哪知，杜白容拉著宋凝煙走到跟前，又是一拜，拜完才說：「寧公子請留步。」

宋凝煙琉璃式的眸子在寧卿臉上打轉，明明是個如玉公子，可那張臉竟然和她的一模一樣！

宋凝煙著實在驚訝，她心中有諸多疑問，但沒敢問出口。

寧卿洗漱完換上了公子常服，但新麵皮只剩宋凝煙那副了，她也沒解釋，而是看向杜白容。

「夫人有何吩咐？」

「老婦有一事相求，請公子移步。」

避開人群肯定是有隱事相商，寧卿跟了上去，沒注意到宋凝煙悄悄打量的目光。

杜白容拉著寧卿走到廊下，實在驚嘆那麵皮的逼真。見左右無人她才復又開口，原來是想寧卿代替宋凝煙回宋府。

「代替只是一求，我更想請寧公子幫我找出真相。」杜白容懇切道。

「什麼真相？」

「我隱隱覺得張淮森囚禁我和煙兒的目的不簡單。」杜白容猜測道。

「不是因為他聽信了道士讒言，說你是天狗下凡擋了他歸位二郎神的道，他才囚禁你的么？」

「寧公子你信嗎？」杜白容反問。

寧卿不置可否，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就像那道士不是人而是貓精，說出來又有誰信？張淮森受黃貓精蠱惑不是沒有可能的。

「公子，實話說吧，我懷疑張淮森和我那堂妹勾結，這才囚禁我和煙兒的。」

「這猜測怎麼來的？」

「是桂嬤嬤聽到的，若不是她聽到了我堂妹貼身奴婢的牆角，她也不會知道我和煙兒被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