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章 世外桃源，初戀將終

時光在山村裡靜靜地流淌著，那院落，那樹木，那山野，那梯田，慢慢地，周而復始地變換著顏色。

四年過去了，這一個春天，清明過後沒多久，滿目桃花開滿枝頭。來家峪村，以及整個崮鄉鎮，村民的果園裡栽的桃樹已長大。很多村民還擴大了栽植面積，原先種黃煙，玉米，花生等作物的土地，有一些也栽了桃樹。田野的梯田裡目之所及，桃樹是絕對的主角，其餘作物有小麥，地瓜，花生等。從開始栽桃樹到第三年的時候，桃樹覆蓋率已經很大了。今年是第四年，春天裡花香四溢，到了夏秋將會碩果累。去年桃子的價格很不錯，一些水果商前來收購，賣到了南方的一些大都市。

來非弱已經在「崮鄉鎮中學」，讀初三了，他在一班，章禦寒在七班。一班在三層教學樓的二樓，七班在三樓，所以他們並不常見面。有一次，他實在想去和她說幾句話了，就在課間到三樓找她。見她在座位上寫著作業，他也不好意思打擾她，就默默離開了。

一個周六中午，放學以後，來非弱早早地收拾好了東西，推著自行車，在女生宿舍前等著章禦寒出來。他們上初中后，由於離家有十里路，所以就住校，每周六中午放學回家，周一返校。章禦寒和另一個七班女生，一起走出宿舍來，向自行車存放區走去。

「禦寒，我們好久沒一起回家了，一起走吧。」來非弱扶著自行車說。

章禦寒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不了，你先走吧，我要到王雲家裡玩。」

「噢，那我先走了。」來非弱失望地回答。

章禦寒頭也沒回，騎上一輛紅色自行車，馱著王雲走了。王雲還回頭沖著來非弱笑了一下，彷彿在說：「你就死心吧，她不想再理你了。」

章禦寒在初一下學期期末考試后，就不再理來非弱了。她在七班58名學生中，名次排在第5名，一向要強的她，向來考第一的她，怎麼能滿意。不過以前在村小學才30名學生，現在人多了，又是各村的「英雄豪傑」聚集在七班，她雖優秀也只排在了第5名；來非弱所在的一班，一共60名學生，他排在第7名。章禦寒對自己的成績很不滿意，來非弱卻對自己的成績，頗有「知足常樂」之意。

每次見面，章禦寒就是一副冷麵孔，不愛說話，也沒有笑容。曾有一次，她直接坦白相告：「來非弱，我們分手吧，和你眉來眼去的，我實在是不能靜心學習了。」

就在以前，來非弱還抱有一絲幻想，可從今天，看到她那決絕的眼神，冷漠的表情，聯想到這一年多來，她對他的態度，他也覺得這段感情無法挽留了。

來非弱懷著沮喪的心情，騎車回家了。他回到家后，母親早已做好了午飯。「非弱，今天周六，我知道你回來准餓，我給你做的你最愛吃的炸魚。」母親高興地說道。

來非弱坐下來，從鍋里夾出一條長15厘米左右的炸魚，然後就著白面饅頭吃了起來。母親又炒了豆腐炒蝦醬，盛在一個盤裡，切碎的紅辣椒更增添了這菜的色彩，香味瀰漫開來，這也是來非弱喜歡吃的。

「媽你也坐下吃吧，我爸呢？」

「蓄水池漏水，他過去放凈了水，準備修補一下，估計快回來了，要不，我去喊他回來吃飯。」

「媽，你坐下吃飯，我去喊我爸。」

來非弱母親坐下吃飯，他去喊他父親了。父親被喊回來了，一家三口坐下來吃飯。母親又切了一根自己製作晾曬的香腸，放到一個盤裡：「就這三樣菜吧，吃飯後，非弱去放羊去。」

「行，我正好想到山上放鬆一下心情了。」

「非弱，山上有兩個城裡人，一個在支著畫板畫畫，一個在到處照相。」父親一邊吃飯一邊說。

來非弱覺得好奇：「那我上去看看他們畫得怎樣，攝影怎樣？那個畫畫的，不會是那個姓牛的吧？」

來非弱母親說：「怎麼可能呢，他把你吖麗姐搞大了肚子，又甩了，怎麼還敢來？！」

來非弱說：「也是哈，他肯定不敢來，如果讓淑符哥看到，非得打斷他一條腿。」

父親說：「你淑符哥剛才過去看那個畫畫的了，那不是姓牛的。」

母親感慨地說：「唉，這事都過去五年了，真快。你吖麗姐十月一結婚。」

「嫁給誰？」來非弱一下子提起精神來了。

母親夾了一片香腸吃了，「你田大娘說，吖麗要嫁給一個廚師了，工資挺高的」。

「噢，那淑符哥有對象了嗎？」

母親惋惜地說：「沒聽說這事，他家連一個蓄水池都沒有，都34歲了，談了四五個女友了，都嫌棄我們隊里缺水。」

「你有明叔，也三十多了，同樣的原因，現在還單身呢。」母親繼續說。

來非弱感到香腸和蝦醬炒豆腐有點咸，喝了幾口水。然後他問道：「四爺爺去世后，有明叔不是第二年把井挖好，蓄水池建好了嗎？水不是都引到家裡，接水龍頭了嗎？」

「光吃水勉強夠用啊，桃樹，小麥，玉米等，都還要靠天收啊，所以人家大姑娘，不來我們這邊啊。」父親邊吃飯邊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