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 章 突如其來的素描大賽
來非弱在「海涯風美術學院」的畫室里,已經做人體模特半年了,從來沒有出現這樣尷尬的情況。他面色緋紅,微閉著眼睛,堅持著。
王老師對來非弱說:「睜開眼睛,由於是比賽作品,不能畫得如同睡著一樣。」
他梳著大背頭,右手腕戴著銀色手錶,脖頸上一根黑繩掛著一塊白玉平安扣。他睜開眼睛,站立於三名男生,九名女生,組成的扇形圍攏中。畫板上響起鉛筆摩擦畫板的沙沙聲,每個人都很嚴肅認真,這使他出現的尷尬稍微緩和了一些。王老師也叮囑他要放鬆,別緊張。仟韆仦哾
他不敢將目光落在近處,尤其是不敢多看袁月蘭一眼,他望向畫室南面緊閉著的藍色窗帘。彷彿那裡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海浪輕拍著岩石,海鷗在激起的浪花上面翻飛。海燕在海面上三五成群,迎接一艘巨輪歸航……
一個小時過後,下課了,他迅速走到簾后,穿上浴袍匆匆離開畫室。就在他逃離畫室的瞬間,裡面沸騰了,各種討論聲音,嬉笑聲音,不絕於耳。他趕緊進入模特休息室,又進入裡面的衛生間。
他自以為完全適應了各種情況,以前也是每次保持了良好狀態,從未有任何今天這種狀況。這一切變化的原因,是歸於那一個人的出現。在衛生間五六分鐘獨處,他緩解釋放了身心壓力,來到走廊里扶著陽台站著。王老師過來了:「今天有幾個生面孔,你沒調整好狀態,放鬆就好了。」
來非弱說:「今天是怎麼回事?」
「國畫系,版畫系,油畫系,雕塑系,共12個班,每班出一個佼佼者,來參與這次人體素描比賽,最終挑出最佳作品,參加全國美術大賽。」
「嗯。」來非弱低頭沉默了。
第二節課至第四節課,來非弱望著南窗的窗帘,放空大腦想象著大海,藍天,以及父親的病痛,母親在田地里勞作的辛苦,就那樣勉強正常熬到下課。
第五節課快下課時,情況有點反覆,但下課鈴馬上響了,他立即到簾后躲了起來。他迅速穿戴整齊,不等學生們離開,他就去了辦公樓,王老師辦公室門外。
袁月蘭是最後離開畫室的,她跟王老師說:「王老師,我看一下你手裡拿的'模特工作單'。」
「看這個啥用?」
「這模特和我一位朋友,太像了,簡直就是雙胞胎。」
「噢,那,你看看吧。」
袁月蘭拿過「模特工作單」,看了一眼:「姓名——高小恭。年齡——18歲。表現——良好。報酬——每節課80元。課時——五節課。」
袁月蘭把工作單還給王老師:「王老師,他還真可能是我那位朋友的孿生兄弟。但我不明白,他們為何不一個姓?」
「你問問你那位朋友,他有沒有孿生兄弟,不就行了嗎?」
袁月蘭眼睛有點濕潤:「可他已經回家了,應該生我氣了,不辭而別。」
「噢,也許人家就是兩個人長得像呢。不閑聊了,高小恭面對你們幾個陌生面孔,害羞,一下課就跑出畫室了,估計去我辦公室了,我去給他結賬。」
袁月蘭和王老師一起走出畫室。袁月蘭騎著電動車往家趕,她騎得很慢,到龍騰商場南面的,「奢華路」停了下來。她在「奢華路」的南面,在那條河邊的路沿大理石上,坐著休息。她不想儘快回到家,她開始逃避回家,開始盡量躲避她的親人,她不想被利用,不想被當棋子,不想看到父母和弟弟埋怨她的眼神。
那天零點,錢曉登在地下停車場,要強姦她,幸虧來非弱及時出現,及時制止,錢曉登才強姦她未遂。來非弱因為打了錢曉登,已被物業公司辭退,臨走時和她不辭而別。錢曉登也不再追求他了,她父母,和弟弟,因此對她意見很大。
所以袁月蘭不想回家,起碼不想那麼早回家。她想在路邊,河邊,看著河裡的蘆葦盪,戲水的野鴛鴦,飛起的白色水鳥,獨自靜一靜。
她想今天那個人體模特高小恭,為何跟來非弱那麼像?以前她曾經跟來非弱提起過,一個叫高小恭的,跟他很像,來非弱並沒說認識他。難道他有失散多年的孿生兄弟,而他並不知道嗎?為何他那一個白玉平安扣,和來非弱的一模一樣?難道是出於某種苦衷,他們的父母把雙胞胎兒子,分別託付給別人撫養,或者是其中一個託付給別人撫養,這平安扣,就是以後相認的信物?袁月蘭想得太多了,她以前看過的很多小說,或影視劇,就是有這樣的情節。
她想,今天高小恭,確實讓師生們尷尬了,尤其是她和另外幾名女生,尤其是在前面c位的她。她想,課堂上,那一時刻的高小恭,一定更加尷尬。她們以前的男模特,可能是比他年齡大一些的緣故,基本沒有太多那樣的尷尬時刻。
她很可憐高小恭,雖然說他是為藝術獻身,自己應該從藝術的角度去看待他,但是如果不是為生活所迫,有誰會這樣站著,展示在男女師生們面前呢?
她想問問他,認不認識來非弱,或者有沒有孿生兄弟失散過,但她確實,不好意思去跟他說話。她跟以前她們上課時的男模特,也從沒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