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 章 複課后的中考，以及前後的事
來非弱到東屋取出一捆穀子秸，扔到院子外，給母親一個打火機。母親在門外的地上，點燃了乾枯的穀子秸，烤一下身前，再烤一下身後，等穀子秸快燃盡時，她又從余火上跨過去。
母親烤完火後進了院子，她說：「你四奶奶去世了，我過去給他家三十元，接著幫忙了。非弱，你怎麼星期五下午回來了，往常不是周六還上半天課嗎？」
「到下周一就中考了，需要到縣城的三中去考試，所以就今天回來了，這一年複課也算是熬到頭了。」
詹雲芳說：「噢，那這兩天好好準備一下，衣服啊，考試用的筆啊，書包啊，都準備好。」
來非弱說：「嗯，好的，我會準備好的。媽，你沒聽說四奶奶得的是啥病啊？」
詹雲芳說：「我聽她兒女說是腦膜炎，拖得太久了，如果及時去醫院能治好的。唉，現在一切都晚了。」
來非弱說：「太可惜了，怎麼會這樣？她小兒媳婦沒有讓她儘快去醫院嗎？」
詹雲芳說：「你來四奶奶怕花錢，就到診所里拿感冒藥吃，你有明叔從去年冬天，就去江南省工作了，四五個月才回家一次，她兒媳婦雖在身邊，畢竟不是親閨女啊。」
瞻雲芳洗完手后，用院子中間晾條上搭的毛巾擦了手。她繼續說：「我聽來美莉說，她一個月前，還去你有明叔家了。她說你四奶奶曾向她訴苦，說過得委屈。兒媳婦嫌棄她做飯難吃，不會照顧孩子。她老想著回家，但是兒媳婦上班了，沒人看孩子。」
來非弱說：「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他眼圈有些紅潤了，趕忙進屋裡，拿手紙擦拭了一下眼睛。這位四奶奶，雖然不是親四奶奶，但是屬於同一個家族，又是同一個自然村的鄰居，小時候他經常去她家玩。四奶奶為人老實，說話和氣，不喜歡像村裡其他中老年婦女一樣，到村口的大槐樹下拉家長里短。
來有利，把燉西紅柿湯的小鐵鍋端到屋裡：「你們兩人趕緊過來吃飯吧。別再討論四嬸子去世的事情了，多想點準備中考的事吧。」
來非弱洗手后，和父母一起坐到桌前。母親又把前一天做的，蝦皮炒雞蛋從廚桌里端出來：「這盤蝦皮炒雞蛋有點咸，昨天的，沒變質，都吃點吧。」
來非弱喝了一大碗西紅柿雞蛋湯，吃了兩個煎餅，吃了一些蝦皮炒雞蛋，就去裡屋整理考試用品了。他把一件嶄新的白色體恤衫，和一件嶄新的白色褲子，打開塑料包裝袋，放到晾衣架上。他把考試做選擇題塗選項卡用的鉛筆，做試卷用的藍色圓珠筆，各分別準備了三支，放到文具盒裡。又把文具盒和准考證一起放到一個牛仔背包里。
這兩天來非弱基本沒有干農活，也沒有放羊，父母讓他放鬆心情備戰中考。周一早晨，來非弱用了兩個小時，步行到巍峰鎮中學，在操場上集合。現在是早晨八點，到八點二十分，會來三輛大客車，把經過期末考試，從所有報考中專的學生中，預選出來的100名學生送往位於縣城三中的考場。
當三輛大客車來到校園后，學生們坐上客車，向蒙山縣縣城駛去。客車在山間公路上行駛著，前面遠處的公路如銀白色的飄帶迂迴在山腰上，穿過遠處高山上的一處隘口。當接近那處隘口時，才能看到隘口的另一邊，如飄帶穿梭在山村畫卷里的公路。
到了蒙山縣城的三中，已經早上九點五十分，帶隊的孫老師領著學生們，進入教學樓里的每一個教室。考場分佈在從一樓到三樓，每個學生按照準考證上的考場號找考場。來非弱准考證上寫的考場號是303，他在三樓找到了門口貼著紅紙黑字303字樣的教室。這便是他考試的考場，再按照準考證上的考號，找到貼著相應號碼的桌位。來非弱坐下來，為防止作弊，每個考生都沒有同桌，並且前後都是別的鄉鎮的考生。
第一場考試是考語文，監考老師有兩位，一位三十多歲高高的，一位五十多歲戴眼鏡的。年輕老師，向考生宣布了做選擇題如何塗抹答題卡，鉛筆要用2b的，不要塗到框外，盡量保持卡面整潔。五十多歲的老師，宣布了考場紀律，所有考試，累計被發現作弊三次取消考試資格。
正式考試從10：20開始。第一場語文考得還算順利，前面的題目來非弱自以為做得不錯。最後作文題目是「寫一件出門在外，發生的最難忘的事」，要求1500字到2000字。
來非弱並不擅長寫作，他在諸多難忘的事中，寫了和袁月蘭在「奢華之都」，那一座小高層的天台上，在零點時的那一次約會。他用重墨描述了，如何在天台上給袁月蘭過生日。當然女主角是用的「小蘭」這一名稱，時間也不是深夜，而是清晨。那些摟摟抱抱和親吻的細節，也沒有寫，取而代之的是分吃蛋糕后，彼此相互輔導功課。小蘭英語，語文，厲害，自己數學，物理，化學厲害，兩人相互輔導，取長補短。
事情發生的時節是，初二時的暑假裡。來非弱作文向來不行，全靠胡謅八扯地湊字。
要說出門在外時，難忘的事有很多。17歲時他和羅羞花，在山河鎮夜路遇歹徒，被歹徒刺傷屁股的遭遇；還有去年正月里，在城郊市誤入傳銷窩點，並成功逃離報警的經歷；還有在地下停車場「英雄救美」時的勇於出手；還有在那藝術殿堂之上，被那雙春天的眼睛透視到骨髓和靈魂的時刻。
要問他最難忘的一個女生，那就是袁月蘭了，他或許用盡了餘生，都不能淡忘她了。
吃飯後，要進行的考試，是物理化學一張試卷的考試，來非弱也覺得題目不太難，一切在掌握中。
第一天考完試，他們被安排在一處招待所里。吃飯自己到附近街上的餐館吃。第二天考了數學和外語。下午四點半，所有科目考完后，大客車又帶著他們回到巍峰鎮了。除了數學有幾道題拿不準以外，這兩天的考試，來非弱覺得整體還是順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