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酒樽
太監可不管自己的主子會怎麼樣,如今都動亂了,誰還管她啊。
於是抱著姜靜姝的腿不放。
他不知道姜靜姝究竟是個什麼將軍,但是他認得這身戰甲和身上的令牌。
「將軍,你是將軍!你應該救你的百姓啊!」
你們的君主都無動於衷,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將軍身上,有什麼用呢?
他們不是神,只能做到犧牲更少的人,做最恰當的選擇。
而她此刻的選擇,便是去守宮門。
「我會救你們。」姜靜姝聲音冷冽,「你若是再不放開,就會立刻死在這裡。」
太監聞言飛快地放開了,膽戰心驚地看著姜靜姝。
「現在只有永壽宮這般嚴重,消息不要再傳下去了,讓嬪妃待在宮中即可。切勿出去。」
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
太后看著姜靜姝的背影一愣,最終忍不住雙腿一圈癱坐在地上,手中貴重的釵環散了一地。
早知如此,她就該對姜靜姝和善些。
若她是自己的兒媳,怎能看著自己陷入無望。
她的兒子……
也早就在自己變成這般模樣后,越來越不耐煩,甚至都沒有來看望過自己一回。
分明幾個月前,自己還是風光的皇后,縱享榮華富貴和萬人敬仰。
可她偏偏鬼迷了心竅,聽從自己母家人的吩咐,下藥毒殺了皇上。
如今竟然落得個如此凄慘下場,能不能在這場亂戰中活下去皆是未知。
姜靜姝神情嚴肅,終於來到了朱雀門,四處宮門,悉數由朝中武將守衛。
蕭林和蕭慎昭自己前朝重臣守衛著宮中事務,負責拖住蕭慎遠和宮中使臣。
蕭慎遠本就想漁翁之利,因此也不會輕易出手,想等到兩敗俱傷后,再出手制止。
到時候,外邦士兵被制止,也可以以謀反罪名將拚命守皇宮和城門的人抓起來。
朝廷制衡之術用在了這上面,果真是不惜一切代價。
物盡其用,榨乾最後一絲價值,還真是厲害。
方才的太后,也是何等聰明的人物,整個後宮都安安分分得等著,唯獨她,已經和太監爭搶起來了。
她看的透,更是了解自己的兒子。只是那勾結外人的時候,她是否知曉,就不得而知了。
總而言之,她早就料到了會發生這樣的事。
原以為會與世無爭,可以一派清心的人,此刻卻在動亂瘋狂搶奪錢財。
姜靜姝看著下面逐漸靠近的軍隊,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亂世之中,最看不得的,便是人性了。
「將軍!!」
「將軍你來了!」
姜靜姝方才登上城門,一陣驚喜的歡呼聲便壓來。心中的陰霾也被這些驚喜的聲音揮散。
城門上出現了好幾個熟悉的面孔,都是隨自己出生入死過的兄弟。
「將軍!我就知道你沒死!」一個士兵爽朗笑道。
姜靜姝認得他,便笑著打招呼。
後面的人都是一樣,都曾經和姜靜姝出生入死過。
她沒死,他們自然是高興的。
一時間,城牆上肅殺的氣氛一變,竟然是有些喜悅起來。
沒持續多久,便有人來報,京中的安乾軍隊已經在逐漸靠近了。
姜靜姝當即下令,「嚴防死守,宮門不得開一絲一毫。」
安乾人生來高大,近身作戰最是有利,一旦涉及到攻城門,便略顯劣勢。
這是姜靜姝前世交戰總結出來的。
宮門上戰旗獵獵,姜靜姝看著下面的安乾士兵。
約摸三千人,排列整齊,黑壓壓一片。
「這麼點人,怎麼可能會闖得進來。」一旁的將士輕蔑道。
姜靜姝沒有說話,京中有許多人都沒有和安乾交過手,自然不清楚他們的真正實力。
只是……
姜靜姝眼睛一眯,那安乾的士兵中出來一個人,漸漸來到了軍隊前面。
隨著他越來越近,姜靜姝看清了他的面容。
竟然是……賀樓余!
黑色衣裳包裹著結實的身材,不同於傳統安乾人的五大三粗,他更顯得肌肉勻稱。
面龐也是輪廓硬朗,是個長相凌厲俊美的男子。
姜靜姝心中一顫,恨不得捏碎自己的手骨。
看見這個人,姜靜姝恨不得立馬衝到蕭慎遠的宮殿。
將他和此人一起碎屍萬段。
「你就是凜朝的將軍?」賀樓餘聲音穩穩噹噹飄過來,語氣中帶著譏誚,「一個女人?」
姜靜姝穩下心神,反唇相譏,「什麼風把安乾太子吹過來了,打一個女人,竟然還要你親自來嗎!」
「伶牙俐齒,」賀樓余輕蔑一笑,「叫你們的將軍出來,我不同女人打架。」
「這……欺人太甚!好生沒有教養!」姜靜姝身旁的將士怒道,「將軍……將軍?」
姜靜姝收回仇恨的目光,看著下面得意的人,「我就是,安乾若真的有本事,為何會在賽河一戰死傷數萬人,難道不是被女人打得落花流水?」
賀樓余臉色一變,這段恥辱他可不會承認,這都是那個齊任蠢貨做的。.
說起來,那人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你說的不錯,不過這個酒囊飯袋,自然是該吃些苦頭,否則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了。」
趁著他說話時,姜靜姝令人偷偷搭上弓箭,在弓箭上塗滿了油。
因為賀樓余身後的雲梯為了輕便,悉數是用珠子做的。
他對自己的軍隊倒是自信得很。
「是么,」姜靜姝一邊指揮他們迅速行動,一邊拖延著時間,「那今日,是為了給他討回公道?」
「啊,不不不,」賀樓余笑得很惡劣,姜靜姝隔得遠,卻感覺這笑的陰冷已經傳了過來。
「我是來取我的酒樽的。」
「安乾國昨日來議和,為表我凜朝誠意,便將你大哥的頭做成了酒樽送給來使。
一顆頭換十年家國太平,你大哥這一生倒也不虧吧。」
前世自己死之前,姜雲笙的耀武揚威便提到了此事。
這就是賀樓余,前世和蕭慎遠勾結,陷害了父兄的人!
還把哥哥的頭拿去做了酒樽。
而他方才說來拿,而這酒樽誰做,除了蕭慎遠還有誰呢!
姜靜姝心中憤恨,然而打仗最忌諱心神不寧,情緒不穩。
她深吸幾口氣,「酒樽?什麼酒樽?」
賀樓余嘴角一勾,「自然不是普通的酒樽,而是……」
話未出口,一支長箭劃破天空向他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