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草樓
就在眾人都擔心沒人來接應的時候,前方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一定是接應他們的人來了!
范雪兒興奮地站了起來。
果然,沒過多久,就有一行人出現了,在看到不斷招手的范雪兒之後,這些人小跑了過來。
到了跟前首先便向柳員外鞠了一躬:「老爺,我們來晚了!」
「不晚不晚,來了就好。」柳員外笑得慈祥,「這是洛陽來的幾個小夥子,也算是……救了我吧哈哈……」
季言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過是拉了他一把,何談救了他呢?
「老夫要帶他們回去,你們可莫要怠慢了這幾位公子小姐。」柳員外接著吩咐道。
「是。」這幾個下人一齊回答,接著為首的那個侍衛說:「老爺,您今夜是要到驛館去休息,還是回蘇州?若是要回蘇州,我便立刻讓人快些回去備匹快馬。」
「我倒並不是很想夜裡趕路。」柳員外有看向范雪兒她們,「賢侄們,你們覺得如何呢。」
范雪兒:「當然是聽柳伯伯的啦。」
蕭羽:「夜間趕路委實辛苦,反正不趕時間,不如就宿在驛館好了。」
季言:「言之有理。」
侍衛們這時已經明白了眾人的意思——今夜他們都要去驛館歇息。
雖然擔心驛館的位置暴露,但自家的主子都並不在意,他們又能怎麼樣呢?
為首的那個侍衛稍微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答應道:
「那好,你們跟我來吧。」
說完,他便轉頭第一個走了。
柳員外跟了上去,接著是范雪兒她們五個人,其餘的侍衛們墊后。
約莫走了大半個時辰,蕭羽便看到了不遠處的一棟建築。
那棟樓還是比較大的。而且,主要是,很特別!
這樓依山而立,大概有五六層。
樓的表面攀慢了綠色的植物,連窗戶也特意用了綠色的植物裝飾了,既能開窗,又並不顯眼。
遠遠看去,是難以發現這樓的。若不是離得這樣近,蕭羽就是憑著再好的眼力,也是發現不了的。可若立於樓頂,卻可以將這方圓十里都看清楚。
果然是用來當接應點的好地方!
將來自己也建上這樣一棟樓,肯定會很有用處。
蕭羽這樣想道。
到了這「草樓」跟前,范雪兒才發現了這棟樓。她甚至還揉了揉眼睛,生怕是是自己看錯了。
「這世界上怎會有這樣奇特的樓?」范雪兒驚呼。
「沒見識了吧,這樣子的一棟樓,便可使得敵明我暗,對自身有著莫大的好處吶。」季言接話道。
「這草樓實在是奇特的很,若我們在哪處建上一棟,倒真的是很好呢。」楚幻凝也感嘆了起來。
想不到幻凝竟跟自己想到一處去了。蕭羽淺笑。
不過,他和楚幻凝向來都是默契的很。
一如……季言和范雪兒也一直都很有默契地鬥嘴吵架……
蕭羽想到此處,眉眼中便流露出了幾分深邃。
幾個人欣賞完這草樓,便乖乖跟著侍衛進去了。侍衛們將他們領進客房,他們將行李放好之後,又下了樓和柳員外一起吃了晚餐。
一陣短暫的閑聊之後,都各自打著哈哈回了房間。
范雪兒睡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怎麼也睡不著,興許是認床睡不慣。畢竟,她可是從未怎麼出過家門的一個千金小姐啊,這生床,睡不著倒也是正常的。
她乾脆起了身,出了房門。方才她看見房間的另一邊有一個小陽台的,不如就去那裡吹吹風好了!
只是當范雪兒走到那裡的時候,發現那裡竟然早已站著一個人。
那人背對著她,襯著寒白的月光,顯得無比的清冷。
她認出了那是蕭羽。
可是此時的蕭羽,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樣。
范雪兒不敢輕易出聲,只慢慢地走向他。
直到走到了他背後。
蕭羽正思量著什麼,因此一向敏感的他此刻竟然並沒有發現范雪兒。
范雪兒輕輕拍了蕭羽的肩膀。
可她的手才剛觸及到衣服,蕭羽便感覺到了。
他伸出去的手快如閃電,一下子便用力抓住了目標。
范雪兒感到手腕一陣疼痛,不禁叫了起來。
「阿雪?」
蕭羽認出了范雪兒的聲音,忙鬆了手。
「你怎麼鬼鬼祟祟地在我身後呢?」蕭羽一邊心疼一邊責怪。
「我哪有鬼鬼祟祟?不過是看你正在想事情,這才沒有出聲打擾你嘛!」
「這樣嗎……」蕭羽覺得好像確實是自己太過敏感了,「你的手怎麼樣了?」
「疼……」范雪兒委屈吧啦。
蕭羽拿過她的手,才發現她手上幾道紅手印清晰可見。
一來是范雪兒細皮嫩肉,二來是蕭羽的手勁也確實不小。
「我幫你揉揉。」蕭羽輕輕地幫范雪兒揉著手腕。
「阿羽……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范雪兒看著低頭為自己揉手的蕭羽,「如果有的話,一定要告訴我,說不定我能幫得上什麼忙呢!」
蕭羽心中感到一絲溫暖。看來煩惱時有人關心倒是挺好的感受。哪怕只是問候一句,也覺得會好很多呢!
只不過她是幫不了他的。
他的目標是范辛徳,她又如何能幫他?換作世間任何一個人,或許都可以幫他,唯獨她,范雪兒,不可能幫得了他。
「沒有啦,別多想,不過是不習慣這裡,出來透透氣罷了。」蕭羽回應。
范雪兒不禁有些失落。她可以肯定,蕭羽肯定有心事!
可是他為什麼要瞞著她呢?為什麼不願意和她說?
她突然覺得,蕭羽早已不是那個趙雲琛了。他不再會像以前那樣和她嬉笑打罵,也不再會像以前那樣對她毫無保留。
她眼前的這個阿羽,真的能算是她的阿琛嗎?
想到此處,鼻子一下便酸了起來。一滴淚從她臉上滑落下來,映著月光,正好滴在蕭羽的手背上。
蕭羽本專心地替范雪兒揉著手腕,此刻終於抬起頭來,看向范雪兒。
范雪兒眼眶濕潤,鼻尖微紅。實在惹人憐愛。
蕭羽心一動,便將臉湊了上去,吻去了范雪兒臉上的一滴淚。
「以前在一個故事裡看到過,說是開心時的淚水是甜的,難過時的淚水是苦的。」
「那你覺得是苦是甜呢?」范雪兒擦了擦臉。
「自然是甜的。」
「怎麼可能?我才不信呢。淚水只有一種味道,那就是鹹的。」
「有你在我身邊,吃什麼都是甜的啊!」
「油嘴滑舌!」范雪兒說著,將頭靠向了蕭羽。
蕭羽的手也搭上了范雪兒的肩膀,將她攬入懷中。
天上那輪明月依舊是那樣寒冷的白,投射出的月光也依舊是那樣的清冷。
但是蕭羽卻溫暖了起來。
他想,無論今後會發生什麼,現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珍惜眼下的時光。
范雪兒感受著身旁蕭羽的溫度,也漸漸安心了起來。
就算他有事瞞著自己又如何?能呆在他身邊,她便覺得很知足了。只要他愛她,那便夠了。
只是,愛,便真的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