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枯，延

聽到這話，兩個侍衛的手立刻搭在了刀上，隨時可能將刀拔出。城主也是聽的有些莫名，疑惑道：「道長何出此言？」

姜刑頓了頓，自己好像說的有點過了，他糾正：「準確的說，是要讓人認為你死了。」城主聽了，似懂非懂，問：「我死了會發生什麼么？」姜刑這才明白，城主府的人並不知道那術士作法所為何事。他總結了一下，道：「總的來說，那主事的給這整個城主府的所有人下了咒詛，在這之中的所有人的氣運和壽命都會收到損害。我看了這術士留下的陣法，只有陣眼死亡，才會結束。而陣眼······」姜刑沒有繼續說，說到這份上，凡是正常人，都能理解。

城主不能理解，究竟什麼深仇大恨會牽連全府上下。他問道：「既然如此，道長有沒有辦法在解除這術法之前，為我妻女作法防護。」此話一出，姜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說道：「其實吧，這個陣法隨時可破，我是為了抓住給那術士借力的鬼物。若是兩個鬼物不除，我破了再多陣法也無濟於事。」

城主聞言，大喜道：「既如此，懇請道長為我妻女，並這府中的人們解除詛咒。」姜刑聽了這話，不樂意了：「你這話，就是還沒懂我的意思。」城主聞言，一頓，但是沒回話，他知道，姜刑還有后話。姜刑只是清了清嗓子，道：「我的意思是，塑造出一種這術法的解除是因為你死了的假象。」

不只城主，連侍衛都睜大了眼，感情就只是做戲給那幕後黑手看。「那我應該做些什麼？」城主小心翼翼地問道。姜刑已經往屋外走了出去，遠遠的傳來：「不用，我自有安排。」

姜刑站在庭院中，看著空中密布的詛咒黑線，眼中透露出些許懷念。這稚嫩的手法，自己剛接觸道法的時候，估計也就布成這樣吧。他從袖中掏出了許多稻草編成的木偶，右手在每個木偶上面劃了幾下，旋即將他們丟向空中，口中低喝：「應！」木偶應聲而動，每個木偶尋到了一根線，循著那線越飛越遠，直至消失不見。姜刑拍了拍手，道：「這下，就差和那術士好好交流交流。」剛剛被丟出去的木偶都是被姜刑附了咒術，將詛咒所關聯的對象代替，這樣就能在術士不知情的情況下將詛咒無效化。

姜刑看向空中，那鬼物究竟要多久才能反應過來呢。可能是在道觀有些無聊，姜刑反而有些期待有點威脅的對手。

只有道觀里的老一輩才知道，什麼叫做天賦無雙。只有姜刑和一些隱居世外的天師才知道，如今的姜刑，究竟道法到了哪一步。江湖也曾有人推論，姜刑接觸的方面如此廣闊可能不僅僅是興趣使然，可能有更深層的目的。

而在城主府中，廚房內，兩個掌廚的正忙活著下一頓的食材。而旁邊打雜的家丁卻是突然口吐鮮血，兩個大廚見狀，連忙將他扶到一邊。只聽家丁眼中充滿了疑惑，自己明明被那等力量洗禮過，為何會突然感到如此虛弱？他擺了擺手說道：「不礙事，多半是因近來夜裡常被驚醒吧。身體有些虛弱。」兩人見狀，還想去請府中醫師來看看，家丁連忙拒絕。這可不能亂來，若是被那醫生覺察出了什麼端倪，自己這麼久的布置可能就白費了。

家丁借故回床休息。等其他人都離開后，他急忙內視，發現自己體內，那個鬼物的力量形成的核心正在微微閃爍，他自語：「難道，那等存在都會出現什麼問題不成？」他有些心急，自己這次的咒術，乃是賭下了自己的後半生，無論成與不成，他剩下的壽命也沒有幾年了。按理說還沒到城主死亡的時候，可是，怎麼會沒有更多的反饋了？

而另一邊，兩隻鬼物現在有些不知所措，它們不知道攻擊究竟是怎麼到來的，但那人的攻擊似乎只能指向一個。它們結好法陣，小心翼翼等待了片刻，沒有更多的攻擊到來，才放下心來。兩隻鬼物已經是傳說中的存在了，能跨界到來，威能沒有損失，已經說明了它們的強大。但那人的攻擊僅僅只是片刻，便擊穿了他們力量，在兩隻鬼物的合力之下傷到了其中一隻。他們曾經也見過這等人物，但是那已經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了。

百年前，有一人跨界追殺鬼物。甚至驚動了鬼王，傳聞曾與岐伯跨界鬥法過的存在。但鬼王最後卻是狼狽而歸，雖無傷痕，卻是氣息有些不穩。有大恐怖遙遠傳來問詢，鬼王只說了一句話：「平手，天師之一。」天師之名，在各界傳開。或許鬼王麾下有人不知岐伯，但論起天師，無鬼不曉。而在幾年前，有人曾見到鬼王外出，歸來卻是偷偷摸摸，眾鬼皆不知緣由。有鬼物感知異常靈敏，感受到了類似曾經天師卻又不同的氣息，卻是不敢多問，生怕觸了霉頭。

鬼物的名字都很簡單，如今跨界而來的兩隻，被姜刑擊傷的名為枯。而另一隻名為延。都是能面見鬼王的存在。它們知道，面對這次的敵手，已經不是隨意出手的程度了。只見枯將右手插入胸膛，沒有血液流出，只有一股紫色的煙霧緩緩飄出。延有些意外，枯竟然如此果斷。它知道，這是枯的天賦，能快速治癒，並且能使自己的實力獲得一定的增幅。但是這能力會降低它的修鍊速度，且一生最多能使用三次。按理說應該在破關的時候使用，且它之前已經使用過了一次，如今一來，只剩下一次，說不定還要用來生死關頭反擊使用。延突然覺得，枯身為攻擊的直面者，可能感受更加的深刻。莫非，在枯看來，這般已經稱得上生死危機不成？

延的面貌原是模糊不清的，如今卻是逐漸凝實，若是細細看去，卻是能看見延的面貌與常人無異，不過雙目中都有兩個瞳孔。它看向枯，見枯也正好看了過來，眼中有些許嚴肅，它也沒有多說話，雙目怒睜，兩個瞳孔之上，隱隱還有一個瞳孔在浮現。三目族族長，延。三目族不是指的三隻眼睛，而是指的各個眼中都有三瞳。延百年前便修成天神目，將天生三目合而為一。后又將天神目推演，可將天神目三重演練，三目三神。三神通幽冥，通煉獄，通輪迴。它的「神」，不是天界的那些所謂的神兵天將，吾身為神，吾心主宰，吾即天下。練成了天神目的延，之所以要遮蔽面貌，不僅是不讓他人難以窺視，更是讓自己不要看的太清。天神目三煉通靈，一眼望去，眼中能見到的不僅僅是肉眼所能見。它為了收斂自身，這才遮蔽自身，封印一目。

若是百年前，延和枯有如今的實力，或許鬼王都不需要出手，已經能給那人施加足夠的壓力。而如今，百年過去，不僅鬼王的實力越發高深莫測，連兩鬼也達到了難以想象的境界。那人再強，終究是人，會隨著老去而衰弱。

延的三目看向天空，口中輕語：「若你亦為那天師之後，那便······」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