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鄉過年

雖說南方是臘月二十四過的小年，但孔二他們農村卻是大年小年一起過的，臘月二十九是小年，臘月三十是大年。

至於為什麼，孔二也沒搞清楚，他問過村裡的老人，也都只說是老輩傳下來的，一起過熱鬧些！

也許吧！孔二想。不過要有人問起來過年吃什麼了，至少可以說是殺了雞，吃了肉的。若要分開過怕是沒那麼多雞捨得殺，也沒那麼多肉捨得買吧？因為時間相隔太近了。

要說，那指不定是因為農村比較貧困的緣故吧！

要不然，那離家不遠的小鎮上，都還過得是臘月二十四的小年，獨獨他們這些周邊的農村是大小年一起過的。

之前，母親還在的時候，家裡也不富裕，但母親能幹，她會在這個時候做些糯米果子用油炸了，又香又脆的，還在果子上捏出各種生肖，搞得孔二都捨不得吃下它們。

當然了，母親還會磨上幾盤豆腐，也用茶油給炸了，做成油豆腐罈子菜來下飯，也會留下一些大個的油豆腐，餡入糯米和芋頭什麼的做成些糯米圓子來蒸熟了吃。

還有，要是村裡的水庫放水收魚了，也總能分上一些，母親會用茶仔皮把它們烘成臘魚，那臘魚真是香……

可是，母親走了，這些都沒人給做了。

他孔二今年也漂泊在外，不知道在家的父親和孔大有沒有什麼準備，準備怎麼過這個年？自已搭二狗的錢他們也該收到了吧？

昨天，包工頭吳世貴說要備些年貨，買了幾斤咸花生和南瓜子，還有幾斤糖果，但都被拿了回他自己的工棚去了。

今天他吃了中飯又睡了整個下午，到現在也還沒起來。

孔二，煎了倆雞蛋，準備就著中午的剩菜來解決晚餐，也沒想到過節不過節的。戚戚的擺了碗筷，盛了飯，準備去叫一叫包工頭吳世貴，卻沒想他自己剛好邁步進來。

「今天好像是過小年啊。你們村過不過的？」包工頭吳世貴問道。

「我們村過二十九的小年，不過的。」孔二回道。

「過不過還不那樣！有錢天天過年，沒錢年年難過。出門在外，有口飯吃就行了。」說著，包工頭吳世貴端起飯盆，先吃了起來。

「不過，念想還是要有的。等會我們去街上逛逛，今天應該很熱鬧！」

「不去了，等會還要看書！」孔二實在不想去看那些浮華，免得又起感傷。

「看個鎚子，你考狀元啊。天天捧著那兩本破書！」包工頭吳世貴有些不滿。

「看書總沒壞處！」孔二辯解道。

「去不去？」

「不想去！」

「不去拉倒！看你能把書啃得出花來！」

。。。

日子來到了除夕。

那天，包工頭吳世貴和孔二買了只公雞，殺了，拿雞血裹了冥紙，給蒸了。又砍了豬前腳放了豆子和海帶一起燉了，還從豬腳上割了些肉，包了餃子，整得是蠻豐盛的幾個硬菜。

待熟了后，在草坪上面北擺了個桌案，端了菜擺成條，包工頭吳世貴這才點了冥紙，嘴裡念念有詞的向北鞠躬：

「天老爺玉皇大帝在上、地老爺土地公公在下、中間的各路神仙：我吳世剛出門在外，承蒙你們的關照，賞我口飯吃。這大過年的，我先給你們拜個年，也曉不得祝你們什麼，你們都是神仙，想要什麼有什麼，我這念你們就是做個意思，我吳世剛是個有良心的人，得給你們鞠個躬。希望你們新年繼續保佑我們大夥順順利利，平平安安的！」

這孔二儘管聽了有點想笑，但覺得人挺虔誠的，而且聽到後面又有些感動，於是也跟著鞠了個躬。

「在家的先祖們，後輩吳世剛因生活所迫不能回家墳前上供，千萬不要記怪！我在這裡燒紙給你們賠禮了，等我掙了大錢，一定回去給你們修墳立碑。請你們保佑我雞年大發，全家平安！」說完就跪下，向北連磕了三個響頭。

孔二這一下有些尷尬，不好隨著來，只得自己也念叨了兩句才跪下磕頭：

「媽，兒子想您了，您在那邊過得還好嗎？今天是過年，兒給您磕頭了！」

其它的，孔二是一句也沒多說，他是個無神論者，他不相信說保佑的話能有用，他相信「人定勝天」，相信一切得靠自己。

在奠拜了黃天厚土和先人後，包工頭吳世貴和孔二撤了桌案，搬了電視出來，放了中央1台，倒了兩杯酒，碰杯乾了，又相互勸著吃菜，吃餃子，別的就都沒再說什麼了。

其實這一刻，誰都清楚，他們心裡都在思念著遠方的親人，想念著家。

特別是當電視里王傑唱到《回家》時，兩人都獃獃的沉默著，除了兩眼盯著電視屏外，都沒發出半點的動靜。

「我走在清晨六點無人的街……在不知名的世界，微涼的風吹著我凌亂的頭髮，手中行囊折磨我沉重的步伐，突然看見，車站裡熟悉的畫面，裝滿浪子的夢想，還有莫名的憂傷，回家的渴望，又讓我熱淚滿眶……心中的思念，還是相同的地方。」

後來，聽到《媽媽懷裡的歌》時，更讓孔二心裡喚起了無盡的追思。

倒是看小品《拍賣》時，把包工頭吳世貴和孔二都笑叉了！

等電視里《攜手同行》歌聲響起時，三亞的上空也燃起了無數的煙花，儘管是散亂的放著，但也是孔二第一次見到這麼絢麗的景象。

這個年就這樣過了，對著突閃突閃的天空，孔二興奮的舉杯歡呼：

「新年快樂！happynewyear!」

「喔喔喔！雞年快樂！」

【作者題外話】：一台春晚一個春節是那個時代最幸福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