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我一直在等你
風雪肆掠,寒冷刺骨,只有懷中人溫暖的體溫能給予彼此最大的安撫。
儘管她們現在還沒有完全脫離險境,但云初念崩了一路的神經已經徹底鬆懈下來。
她胡亂搖頭:「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沒事的,還好……我找到你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沒有找到這裡,蕭雲祁要怎麼度過極寒天氣下的夜晚。
更不敢想象,如果蕭雲祁真的出了意外,自己要怎麼辦。
蕭雲祁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我知道你一定會帶著人找來的,我一直在等你!」
儘管他偏離了原本約定好的避險之地,但他相信以雲初念的聰明才智,一定會找到這裡。
雲初念聞言,只是更加收緊了抱著他的手。
果斷狠絕的雲家三姑娘突然成了一個黏人的小哭包,蕭雲祁內心一片柔軟,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揚。
直到有不速之客打擾。
趙嶼是第二個下來的。
他武功不錯,速度比雲初念快上不少,一下來就激動的直抹眼淚:「世子!謝天謝地,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雲初念猛地推開蕭雲祁,故作鎮定的往旁邊挪了兩步,視線漫無目的的看向別處,就是不敢去看蕭雲祁。
空蕩蕩的懷中瞬間顯得有些凄清。
蕭雲祁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冷厲的眼風掃了過去,滿臉都是被打擾的不悅。
走了一個沒眼色的玄逸,又來一個趙嶼。
蕭雲祁無奈扶額:「你們來的正好,陳實受傷了,需要你們幫忙把人送上去。」
往斜坡之上走,崖壁下面避風的地方還躺了一個人,氣息微弱,身上溢出的血將身下的石頭也染紅了一大片。
看他的狀況,實在不算很好。
雲初念瞬間明白蕭雲祁身上洇染的血跡從何而來。
「此處兇險萬分,我不放心讓他們涉險,就由我親自在此執行任務。陳實是離我最近的人,雪崩發生時出現了一些意外,導致我沒能在第一時間離開。他以為我出事了想來救我……卻不幸被火藥炸傷。我雖然帶著他暫時避開了雪崩,但他傷勢過重,我沒辦法從這裡帶他上去,就只能簡單給他包紮了傷口,在此處等待你們的救援。」
蕭雲祁簡明扼要的給兩人解釋了大致情況。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云初念仍舊能從平淡的描述中感受到當時情況的危急。
她疾步走上前,簡單的給陳實檢查了一遍,很快就發現事情有些棘手。
這些火藥雖然量不大,但人近距離被爆炸波及仍舊會受到很嚴重的傷。
陳實身上共有五處骨折,兩處在肋骨上,兩處在右側的大小腿,一處在他的右臂。其中最兇險的是他大腿上的那處傷。
不僅裡面骨折了,而且外面的皮肉被炸傷一大片,傷及血管,雖然蕭雲祁及時點了穴道止血,又給他進行了包紮,但這處血管乃是往人體全身輸送血液的重要通道,這樣的處理只能延緩血液流失的速度,卻不能完全止血。
所以一直到了現在,這處傷口還在不斷往外緩慢的流血。
難怪蕭雲祁不敢輕易動他。
陳實這樣的情況,若不經過縝密的包紮處理,他的大腿上的這處血管必定會在逃生的顛簸中斷裂,那他連五分鐘都活不了。
蕭雲祁看她眉頭緊鎖,繃緊了神經問她:「很嚴重嗎?」
雲初念先點頭,又搖頭:「嚴重,但還不至於完全沒辦法。」
她回頭對趙嶼說:「我需要一些木頭,還有足夠多的布條。」
這裡光禿禿的,除了石頭還是石頭,別說木頭了,連根草都沒有。
趙嶼不敢耽擱,趕緊發了信號讓上面的人把自己拉上去。
等他離開后,雲初念從懷中掏出止血藥,均勻的灑在陳實的傷口上,又餵給他吃了一粒補血氣的藥丸。
待做完這一切后,她起身走到蕭雲祁面前,不由分說的直接上手扒他的衣服。
蕭雲祁往後退開兩步,避開她的觸碰,玩世不恭的嬉笑著說:「雖說此處荒郊野外,陳實又昏迷不醒相當於個活死人,三姑娘可以肆無忌憚對我想做什麼做什麼,但也不必如此急不可耐,動不動就要來扒我的衣服吧?」
他一副貞潔烈夫的模樣,死死拽住自己的衣襟,就是不讓雲初念這個『登徒子』輕薄。
雲初念抿唇沉默了許久才問:「你是不是受傷了?」
「沒有!」
他答的很快,但云初念壓根不相信,毫不留情的拆穿他:「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敢讓我親眼確認?」
「這不是孤男寡女……怕污了你的名聲嗎?」
他嬉笑著插科打諢。
雲初念不說話了,眼眶逐漸泛紅,沉默的望著他。
蕭雲祁瞬間就招架不住了,心一軟嘆息一聲:「好吧,只是受了一點輕傷……」
他脫下左臂的袖袍,露出半邊精壯的上身,背對著雲初念向她解釋:「這些火藥在山洞裡屯了太久,有一部分受潮了,所以我沒辦法在第一時間引燃炸藥。但上面的爆炸已經開始,爆炸震碎了崖壁上一些鬆動的石塊,我雖然極力躲避,仍舊不幸的被砸了。」
一大片盤踞了他半個脊背的青紫傷痕無聲的訴說著當時的情況有多麼危險。
虧的他在剛見面時還能偽裝出一副若無其事沒有受傷的樣子來。
連她都被完全糊弄了過去。
若不是剛才他幫自己遞刀清理傷口時左手的動作不太自然,雲初念根本不會察覺到他也受到了。
和陳實比起來,他的傷不算重。
但云初念的心擰成一團,顫巍巍的伸手想要觸碰,但指尖剛剛碰上他的背她就猝然收回手,害怕自己弄疼他。
她既心疼,又惱怒。
更多的是害怕。
從這一地凌亂的碎石能看得出來當時的情況有多麼兇險,他現在還能完好的站在自己面前,真的是神佛庇佑。
察覺到她的害怕,蕭雲祁趕緊穿上衣服,迴轉身故作輕鬆的安慰她:「別擔心,不是什麼嚴重的傷,習武之人身上有點青紫傷痕再正常不過了,比這嚴重的傷我不知受了多少,完全不用將其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