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牢內說服紀曉嵐

忙了些日子，豐紳殷德得閑，帶著小廝來到了大理寺大牢。

身為駙馬爺，再加上還是和珅的唯一嫡子。

豐紳殷德即便沒有任何理由，大理寺卿也不敢隨意阻攔。

很輕鬆的就進入了大理寺的大牢。

在牢頭的帶領下，來到了一間比較乾淨整潔的監室。

和其他陰暗潮濕的監室不同，這間監室中間擺著一張四四方方的桌子，桌子上放著些茶水點心，一名身穿便衣的中年人，此刻正翹著二郎腿，手裡拿著一根細長的煙桿。

此人便是大清第一才子之稱的，紀曉嵐。

聽見了腳步聲，紀曉嵐沒有什麼動靜，依舊看著手中的書籍。

「牢頭，可到飯點了？爺我可餓了啊。」

「紀大人，有人來看您來了。」

牢頭小聲提醒道。

聞言，紀曉嵐這才回過了頭，看著眼前的豐紳殷德，臉上露出了一絲意外。

「稀客啊，阿德怎麼會想起來看我這個老傢伙，是不是你爹和珅讓你來的？」..

豐紳殷德笑了笑，並未說話，讓牢頭打開了監牢走了進去。

坐在了紀曉嵐的旁邊。

「紀先生說笑了，阿德就不能自己來看望紀先生嘛。」

紀曉嵐跟隨乾隆多年，自然知道乾隆如今不在京都，和珅那些人不過是羞辱自己罷了。

只不過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豐紳殷德會來見他。

他和和珅是死對頭，但是他對豐紳殷德卻十分愛護，不然也不會被關在牢中也不忘吩咐人，在豐紳殷德大婚之日送禮。

豐紳殷德拍了拍手，小廝帶著人走了進來，將一個個餐盒放在了桌子上。

打開來，全是紀曉嵐最愛吃的。

當紀曉嵐看見滿桌子美味的時候，不由的感到了一絲詫異。

「阿德，你這是何意啊？」

豐紳殷德笑了笑說道：「紀先生，前些日子阿德大婚，你沒來參加，現在這算是補上了。」

紀曉嵐聞言，哭笑不得：「阿德啊，沒想到你居然還能為了我，來一趟大牢，你比你爹要強。」

說著紀曉嵐喝了一口酒，享受的閉上了眼睛。隨後說道：「要是你爹來了啊，他準的笑話我一番。」

「父親和紀先生是老朋友了」

「是老對手還差不多呢，好了，阿德你來這裡，真的是找你紀伯父喝酒，還是有事相求。」

紀曉嵐老人精了，他可不相信豐紳殷德會無緣無故來看望他。

「嘿嘿，什麼都瞞不過紀先生，父親向皇上請旨，由我來負責紅樓夢反書案。」

紀曉嵐聽后，放下了筷子，臉上掛起了淡淡微笑，玩味似的開口道。

「那不知道，我這吃了這頓飯，是不是就要承認紅樓夢是反書了呢？」

豐紳殷德聞言搖搖頭說道：「紀先生多慮了，您的脾氣我了解，莫說一頓飯了，就算黃金千兩，您也不會動心。」

「知道就好，是你爹派你來的吧，少聽你爹的話，多讀點聖賢書。」紀曉嵐聞言，喝了幾杯酒後，有些生氣的說道：「你爹就恨不得看見一個明字就認為是反書，這要是反書，那陛下的大殿中，不也掛著正大光明呢嘛，是不是皇上也要反清復明？」

豐紳殷德頓時笑了起來，說道：「父親也是一時失察，只不過此事也是陛下御筆親定的反書，紀先生真的要和皇上作對嘛。」

「阿德，你別勸我，你紀伯父的脾氣，你還不清楚嗎？」

「我當然清楚，只不過有太多先例，陛下一時失察，也是有可能發生的，您總不能讓陛下承認是自己錯了吧。」

「錯就是錯！」紀曉嵐頓時憤怒的說道：「作為讀書人的一份子，我如果連皇上的錯都不敢提，我還讀的什麼聖賢書，難道也學你爹哪樣，結黨營私，魚肉百姓嘛！」

「紀先生此言若是讓陛下聽見，恐怕這監牢一時半會是出不去了。」

「你……阿德，你也覺得你紀伯父做錯了？」紀曉嵐聞言，頓時皺起了眉頭，他覺得豐紳殷德今天格外的奇怪。

「錯了，但是沒完全錯，您為天下讀書人爭取一本好書是對的，但是您想讓皇帝自己撤銷自己的聖旨，卻是錯了。」

紀曉嵐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了，看著豐紳殷德心裡也泛起了嘀咕。

這才短短的時間，豐紳殷德在他眼中變化如同翻天覆地一般。

如果是以前，紀曉嵐但凡說上和珅幾句壞話，豐紳殷德定然是會替和珅說上幾句，但是今天的豐紳殷德，太奇怪了。

而且紅樓夢反書案，就是一樁冤案，只要紀曉嵐能將這書面呈皇帝，就能洗清這其中的冤屈。

想了想，紀曉嵐也不想苛責豐紳殷德，說道：「這些事與你無關，聽你紀伯父一言，這不是個好差事，紀伯父一旦出去，是勢必要將此事鬧大，到時候你恐怕會受到牽連。」

「紀先生，阿德有一言，紀先生聽完再決定不遲。」

「說。」

「紀先生先看看這本書。」

豐紳殷德將懷中的石頭記，拿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紀曉嵐半信半疑的拿起，打翻翻閱了幾頁，頓時臉色露出了驚訝之色。

「這是紅樓夢？！」

「對，紅樓夢，而且還是后章。」

豐紳殷德淡淡笑道，曹大家的文稿不全，紀曉嵐的那裡自然沒有全本，自己這雖然是經過後人續寫過的，但是其中深意他相信紀曉嵐能夠明白。

快速翻看了幾頁，紀曉嵐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抬起頭看向了豐紳殷德。

「阿德，這紅樓夢后章你從何處得來？」

「這可是你抄錄的曹大家？」

「非也，這並非紅樓夢，而是石頭記。」

「這……阿德，這明明是紅樓夢，怎麼就成石頭記了。」

紀曉嵐哭笑不得，自以為豐紳殷德在和自己開玩笑。

「是不是你爹找到了曹大家剩下的手稿？」

豐紳殷德搖搖頭道：「不，這並非是曹大家的手稿，曹大家有沒有完成紅樓夢，紀先生應該比我更清楚，這是學生自己續寫的。」

「你續寫的？」紀曉嵐聞言，頓時有些疑惑，沉思了片刻，有些生氣的問道。

「是不是和珅讓你來羞辱我的？」

豐紳殷德頓時笑了，說道：「紀先生，您應該清楚，如果這不是我寫的，一旦暴露，我豈不是會被天下讀書人恥笑，就算我想冒充，我也不會拿和家做賭注。」

紀曉嵐聞言沉默了下來，他也注意到了封面石頭記的下面，作者的名字叫，單單一個曹字。

書中雖講的是紅樓夢，但是和他手中的原稿還是有很大的差別，雖是極力模仿曹大家的文筆，但是言語之間還是稍顯稚嫩。

「此書就算是你寫的，那又如何？」

「紅樓夢是反書，石頭記不是。」

「你想頂替曹大家？！不可能！我不會答應！」

「紀先生多慮了，阿德有自知之明，才華不及曹大家分毫，怎麼可能想要頂替呢。」豐紳殷德淡淡的說道：「如今紅樓夢已經被皇上定位反書，這天下就沒有一個書局敢出售此書，雖然改名石頭記，但是學生補全了剩下的後續，學生自然能算作者之一」

「那你想如何？」紀曉嵐冷靜了下來，他想知道豐紳殷德接下來會說些什麼。

「讓石頭記頂替紅樓夢，曹大家依舊是曹大家，紀先生不說誰又能知道呢？」

「我如果不答應呢？」紀曉嵐見他如此說，放下心來，和珅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看來真的是豐紳殷德自己的主意了。

「紀先生如果答應，曹大家的心血便不會白費，石頭記依舊會是曹大家的曠世奇作，如果不答應，紅樓夢就永遠只會有上半部，阿德續寫的這下半部，永遠不會出現。」

「這……」

紀曉嵐面露糾結，這後半部他雖然只看了簡略幾章，但是文筆手法，和曹大家如出一轍，換一人恐怕無法續寫出曹大家的韻味來。

「你想讓我怎麼做？」

紀曉嵐抬起頭，看著豐紳殷德說道。

「就當一切無事發生，紅樓夢這本書也從未出現過，您手中有的，也只不過是學生續寫的石頭記罷了。」

「這麼好的機會，你就甘願讓出來？」紀曉嵐眉頭微皺，在他看來，豐紳殷德應該藉機揚名，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紀先生應該清楚，我想要功勞，我有很多種方法。」豐紳殷德淡淡說道。

想了想，紀曉嵐也認同，豐紳殷德，和珅的兒子，即便無官無職，也比朝堂的一些侍郎要高上許多，加上乾隆對他十分愛護，不然也不會賜名豐紳殷德給他。

「如果這樣紀先生還是不同意，學生還可以退讓一步。」

豐紳殷德面露微笑，緩緩開口說道。

「紀先生一直以來都在為天下窮苦讀書人謀福利，這本石頭記在京城已經十分火熱，一本甚至可以賣到十兩銀子，暗地裡更是可以賣到一百兩，只要紀先生同意，學生願意拿出兩成的利潤，以曹大家的名義，捐給天下貧苦的讀書人。」

「當真？」想了想，紀曉嵐動心了。

「自然，紀先生若是不相信，我們可以簽字畫押、」

「那倒不必，但是如果我發現這是和珅利用你矇騙我，我不會放過他的。」紀曉嵐急忙說道。

「知道了。」豐紳殷德應道。

「既然已經約定好，紀先生不如隨我一同離開如何？監牢畢竟潮濕，待久了對身體不好。」

紀曉嵐見他如此說，放下心來，豐紳殷德的性格他還是了解的。

簡單收拾了一下，便隨著豐紳殷德離開了監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