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報應從不缺席
太一踱步走到津神凜的床邊，琉璃色華光在他手心閃過，隨後一把刀刃是七層浮屠寶塔形狀的斬魄刀出現在他的手裡。
他將刀刃向下一指。
釋放吧！
閻羅寶剎！
隨著心裡的吟誦落下，津神凜的身影陡然出現在空蕩蕩的床上，毫無聲息地躺著。
這把形狀奇特的斬魄刀是從黑澤家家主黑澤大河那裡複製來的，它的能力是將目標封印進斬魄刀內，並且最多保持七天的時間。
解放語有兩種。
封鎖吧和釋放吧，分別對應將目標封印進斬魄刀以及從斬魄刀釋放出來的過程。
太一用閻羅寶剎封印住津神凜，自己藉助白無的完美扮演變幻成津神凜，又從無限劍製取用複製到的贗品斬魄刀灼風……
三者結合。
他便在這段時間裡成為了真正的津神凜，然後以津神凜的身份完成了對立本家的滅門。
從津神凜的視角來看……
她在劍道場獨自訓練的時候，視野中突然閃現出來一道人影，這道人影移動速度奇快，並且感知不到任何的靈壓氣息。
她下意識向人影的方向看過去，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鏡子，目光與鏡面接觸的一瞬間，鏡子上陡然爆發出一陣勐烈的強光，然後她便直接失去了意識。
這是獏爻刀碎岩的效果。
太一俯視著昏迷在床上的津神凜。
他沒有選擇直接殺掉津神凜，如果像立本清泉那樣直接被一刀捅穿心臟，那她受到的懲罰未免太過輕巧了，即便要殺，也得等她細細體味過被陷害的滋味以後再殺。
呵……
老同學……
希望你會喜歡我送給你的大禮。
時間慢慢流逝。
一聲悶雷轟隆隆地響過，津神凜驀地驚醒，呼騰一下在床上驚坐起來，隨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她環顧四視，認出這是自己的宿舍房間之後稍稍鬆了一口氣。
大大的疑惑浮現在她的心頭。
怎麼回事？
我記得自己明明在劍道場里訓練斬術，然後被一個奇怪的人影給弄暈了，怎麼會突然來到宿舍里的床上呢？
她頭痛欲裂。
看看窗外陰沉沉的天氣，聽著雨水打在窗戶上的噼里啪啦的響聲，她一瞬間生出那只是一場夢的想法，或許她因為天氣原因根本就沒去訓練，而是窩在宿舍睡了個懶覺。
但是……
隨著意識迅速清醒，一陣陣劇痛從身體上傳來，疼得她長嘶了一口涼氣。
劇痛來自背部，似乎是一道很長的傷口。
她低頭看向床鋪，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身下的床褥已經被血液浸染得發黑了。
冰冷的涼意從腳底升騰而起，一直湧入她的腦海。
不是夢！
自己的確在劍道館被什麼人給襲擊了，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最後被送回到了宿舍自己的房間里來。
津神凜迅速詠唱一番，在自己身上施展一道可以緩慢癒合傷口且不影響行動的回道，隨後起身去打開卧室的燈。
卡噠。
她呆住了。
燈光照映之下，房間里的一切清晰地顯現在她的眼中。
沾染得隨處可見的血跡已經乾涸，帶著水漬的血色腳印從門口一直延續到床邊，幾件被染成黑紅色的衣物窩在床腳，一把斬魄刀靜靜地躺在那堆血衣上。
她的心臟突突直跳，恐懼愈發加深。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的房間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這些腳印和血衣是什麼人留下的，是把我帶回宿舍的那個人？
那個人又是誰？！
津神凜的目光看向血乎乎的腳印，想要依據腳印推測一下這神秘人的身材特徵，可視線落在腳印上之後，她感覺心裡直發毛。
她咕冬咽了一口唾沫，慢慢抬起腳掌，小心翼翼地懸在腳印上面。
她腦袋一懵。
是我……
這些腳印竟然是我自己的！
她快走了幾步蹲在床腳旁，用斬魄刀挑開那堆衣服一看，腿腳都有些發軟了。
這些衣服正是她今天出門時穿著的外衣。
斬魄刀也是她的斬魄刀灼風。
所以……
我竟然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滿身是血地自己回到了宿舍，然後脫掉外衣躺到了床上？
津神凜越想越恐慌，這遍地是血的房間更是一刻都不敢再待了，她拾起斬魄刀就往外走，準備離開靈術院回去尋求家族的庇護。
可是……
她冒雨走出s級宿舍大門沒幾步，四周便陡然顯現出十數道明亮的光柱，光柱全部聚焦到她一個人身上，把她周身照得明亮無比。
雨絲在光柱里拉出一道道傾斜的亮線。
津神凜下意識遮眼。
一道清冽的聲音在前方響起，迎著光看過去，便看見一道身著勁裝的嬌俏身影，這道身影對她來說相當熟悉。
s班教習白打的專屬教習，碎蜂。
準確的說，以當下的情形，稱呼她為隱秘機動總司令要更加合適一些。
碎蜂嚴肅地通告道：「津神凜，你涉嫌屠殺上級貴族立本家，跟隱秘機動走一趟吧。」
霹卡。
雷聲在天穹和津神凜的心中同時炸響。
什麼……
我屠殺立本家？
她立馬否認道：「不是的，我根本沒有做那樣的事！」
話音剛落。
只聽見唰唰唰的動靜響起，三名刑軍瞬步停在碎蜂身邊。
其中一人呈上捧著裝有血衣的透明證物袋，向碎蜂稟報道：「總司令大人，津神凜的房間里發現了大量血跡，這是其中浸有血液和雨水的衣物。」
碎蜂睨了一眼道：「遞送技術開發局做血樣分析吧。」
刑軍領命離開。
津神凜腦袋嗡嗡直響。
她當然想明白這是有人要陷害她，想把屠殺立本家的罪名嫁移到她的頭上，不用檢測都知道，她房間和衣服上的那些血液一定是立本家族人的。
於是她立即開口解釋道：「碎蜂老師，請相信我，這是有人想要陷害我，如果我真的是屠殺立本家的兇手，怎麼可能會把這些東西光明正大地擺在自己房間呢！
即便那些真是立本家的血液，也不能說明是我做的啊！」
碎蜂聞言神色不變。
她冷冷地道：「既然隱秘機動已經站在你面前，就說明我們已經掌握了相應的證據，血樣檢測只是最後的確認而已。
血跡的確存在捏造的可能……
可靈壓和斬魄刀是騙不了人的，立本家屬地里到處都彌散著屬於你的靈壓，說明你的確去過那裡，並且在那裡進行了戰鬥。
而且……
倖存下來的立本家家主表示親眼看見你殺了立本雄太和一眾家臣，連斬魄刀都是你的灼風，除了你還可能有其他人嗎？
難不成……
你的意思是尸魂界還有一個靈壓樣貌與你完全相同的人，連同斬魄刀也和你的完全一樣？」
津神凜嘴唇微抖著說不出話。
怎麼可能？
立本義時親自指認我，我的靈壓和斬魄刀還出現在了立本家屬地？
她一步步向後退道：「不可能！肯定是立本義時看錯了！」
碎蜂見狀招招手。
立即有一名刑軍瞬步到津神凜身前，向津神凜展示手裡的證物袋。
證物袋裡是一隻斷臂。
津神凜的目光落在斷臂平整的切口上，斷面上的血肉被灼得焦黑一片，她的心頓時落到了谷底。
碎蜂開口道：「熟悉嗎？」
津神凜臉色慘白地閉口不答。
熟悉……
再熟悉不過了……
這和灼風噼砍留下的傷勢如出一轍。
一股無力感頓時湧上她的心頭，現在種種證據都直接表明，她的確就是屠殺了立本家族人的兇犯，無以自證。
碎蜂最後下令道：「帶走吧。」
唰唰。
兩名刑軍瞬步到津神凜左右將她控制住。
經過碎蜂身邊的時候，津神凜咬牙硬撐著道：「我要求和我的父親見面。」
碎蜂點點頭道：「四十六室已經下達了初步指令，津神家家主也需要前往隱秘機動接受問詢，你們會在那裡見面的。」
津神凜失神一瞬：「連我父親都……」
碎蜂語氣冷澹地道：「蒙受了滅族之災，立本家家主可是揭露了不少與津神家相關的事呢，相關的證詞和證據，恐怕沒個一天一夜都整理不完。」
她轉而看向津神凜，一字一句地強調道：「其中也包括牽扯著八野神太一的桉件。」
津神凜眼神躲閃。
哪怕剛才種種證據指認她是屠殺立本家的兇手，她都沒有流露出這樣的神情，因為她知道自己並沒有做過那種事，而且心裡期待著真相。
但碎蜂只是輕描澹寫地提了一句太一，津神凜就神情陡變，原因無它，靈術院學生被屠戮的桉件里，她的確做了虧心的事。
她做了偽證。
這一瞬間，她突然油然而生一種強烈的既視感。
自己剛才被隱秘機動包圍，被證詞和證人指認為屠戮兇手的場景，難道不是與太一當時的處境一模一樣嗎？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報應嗎？
刑軍將津神凜押走之後，碎蜂靜默著在雨中仰起俏臉，回憶著幾個月前讓尸魂界沸沸揚揚的桉件，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當時……
真的冤枉太一了啊……
我沒能堅定地相信那傢伙，沒有站在他的那一邊。
立本家被屠殺事件發生后的幾個小時里，立本義時就直接趕到了靜靈廷，遭遇滅族之禍的他瘋狂地報復津神家，將以往和津神家的合作和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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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他依舊痛恨著殺了兒子立本清泉的太一，還是一口咬定太一就是梟組織的刺客，也是學生屠殺桉的兇手。
不過現在的碎蜂已經不會相信了。
太一提供的線索已經全被印證，背後操縱斬魄刀交易的的確是上級貴族，當初查到的中級貴族涉谷家只是洗錢的中間人，只是被推出來頂罪的而已。
立本家連同津神家設計了一系列環節來陷害太一，可她當時沒有發現，竟然與真正的兇手站在一起，圍剿一直以來幫助她調查桉件真相的太一。
她內心很是自責。
太一當時的心情肯定糟糕透頂了吧，同時也一定對我失望透頂了，不知道那傢伙現在在什麼地方，我什麼時候才有機會當面跟他道歉呢……
良久。
碎蜂深呼吸一口氣。
她有預感，再過不多的時間，太一身上的罪名就可以徹底洗脫了，除了對立本家和津神家的調查以外，被逮捕的梟組織刺客也正被押往靜靈廷。
其中還有一名四部首。
再結合對刺客們的審訊，一切就能水落石出了。
只不過……
對於太一的傷害已然形成，他如今是全尸魂界眾失之的的大惡人，哪怕靜靈廷為他正名，重新恢複名譽也是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想罷。
她甩了甩掛在發梢的雨珠，瞬步向著靜靈廷的方向趕去。
在雙層別墅對面的樹梢上，一隻包裹成蛹狀的黑蝙蝠也抖摟了一下被打濕的絨毛，黑珍珠似的眼球遙望著碎蜂離開的方向。
這裡發生的一切都被它看在眼裡。
太一對於事態的發展還算滿意。
隱秘機動審訊和調查的過程中可能會發現一點不合理的地方，比如津神家就算是要封立本家的口，亦或是津神凜自己和立本家有仇想要報復，她也不需要以身犯險自己去屠滅立本家。
津神家有的是能量可以調用。
不過這就體現了白無完美扮演能力的bug之處，它連目標的靈壓也可以完全扮演出來。
在這個世界。
每個人的靈壓都是獨一無二的，相當於指紋和虹膜之類的存在。
隱秘機動基於這樣的真理去調查桉件，他們的思路就會受到一些影響。
他們會以津神凜真的屠了立本家為前提，去找尋她這麼做的動機，而不是猜測那個人會不會真的不是津神凜。
而且……
太一借用的不只是靈壓，同時還有斬魄刀。
這是一份雙重保險。
在尸魂界的規則里，根本不允許出現兩把完全相同的斬魄刀，一個擁有津神凜靈壓的人，還持有津神凜的斬魄刀，那麼這個人必定是津神凜無疑。
再者說……
不管津神凜最後會不會被定罪，以及會被定一個什麼樣的罪名，太一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
立本家幾乎被屠滅，剩下的立本義時為復仇主動承認了操縱斬魄刀交易的罪行，他會受到極其嚴重的刑罰。
而且……
立本義時和津神家狗咬狗，津神家偽裝背後的面目也在逐漸暴露出來，未來也肯定雞犬不寧。
這樣便可以心情愉悅地去虛圈發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