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我是演技派
和屋外烈陽高懸余空不同的是,屋內床榻的位置暗沉又陰森,空氣中還瀰漫著腐朽的氣味。
楚玄知仔仔細細的觀察沈秧歌臉上憤怒和震驚的表情,特別是看他那雙眼,一點一點的睜到最大。
這個讓他有一種滿足和折磨人的快感,儘管這種感覺不是從楚天胤那兒感受來的,但他對這個官員的那種細微情緒波動特別上癮。
對,讓他更絕望,等取到這雙眼睛,他會代替他看這世間的一切,看這大楚江山花落誰手,所有人都為誰俯首稱臣。
越想越激動,楚玄知抬起手,廣袖窸窣間,他挽起手腕上的半截袖子,五指捏住沈秧歌的下頜,指腹用力,捏得沈秧歌臉頰兩旁的皮肉稍稍凹陷了進去。
沈秧歌半闔著眼,眸中的憤怒更深了幾分,眼角處的血絲一根又一根,顯得異常突兀。
「別這麼看著本王,本王不過是站在了勝利的那一頭…」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他說的極為諷刺,臉上的笑容沉下,手指摁在沈秧歌眼角旁,俯身與沈秧歌的眼睛死死對視。
楚玄知彷彿天生就是這麼一副魅惑人心又極致刻薄的長相。
他笑的時候懶惰又妖媚,不笑的時候如地獄里的修羅。
「喂他喝葯吧。」
一聲令下,旁邊低頭站立的奴才立刻端起碗,碗中的黑色葯湯漆黑如墨,直叫人看了眼睛發暈。
沈秧歌掙扎著想將自己的下巴從楚玄知手中脫出,可無論他怎麼掙扎,那碗黑漆漆的葯湯依舊不可避免的灌進了他的嘴裡。
苦澀和辛辣刺激著味蕾,沈秧歌想吐出來,楚玄知卻抬起另外一隻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任它再怎麼想把葯吐出來,也無濟於事。
可就算捂住他的嘴巴,那黑色的葯湯還是從他的鼻孔中冒出,直接流了楚玄知手背一大片,楚玄知臉色大變,身邊奴才瑟瑟發抖,有個趕緊拿出帕子,彎下腰打算給楚玄知擦乾淨。
楚玄知一腳就將人踹翻,臉色陰沉著說:「不要用你骯髒的東西碰本王!」
被踹翻的奴才大驚失色,連忙跪倒在地高喊著:「奴才知錯,奴才知錯…」
邊喊邊砰砰地磕著腦袋,楚玄知見沈秧歌被強迫性地把葯吞得差不多了,就自己拿了一方帕子,擦了擦手。
「把清水端進來。」
「是。」
等清洗完雙手,楚玄知難看的臉色終於緩和,他看了一眼被「折磨「「得雙目失神的沈秧歌,最後平靜說了句:
「看著他,入夜之前他要是把葯又吐出來了,就給他準備新的,讓他再喝下去!」
「是。」
幾個奴才連忙應下,跪倒在地,等楚玄知走遠了,這才慢吞吞的從地上爬起來。
其中一個急忙跑到床榻前,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藥丸,直接喂到了沈秧歌嘴巴里,小半柱香過後,沈秧歌醒了過來,他坐起身,連續灌了幾口茶,清了清嗓子,那難喝的藥味終於去了一大半。
幾個奴才互相對視了眼,鬆了口氣,那個急忙的奴才站直了身體,壓低聲音說:「沈大人,下次還是不要這麼冒險才好,否則真出了什麼事,殿下他…」
「無妨,我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殿下想來心裡也有分寸。」
那奴才欲言又止。
大人,殿下對您心裡有分寸,但對我們可不是這樣的,您要真出了事,我們就要嘎了。
沈秧歌心情還不錯,他配合著演了這麼一場戲,越演越精神,看著楚玄知和楚天胤一步一步走進他們設下的陷阱,這感覺不要太棒。
他總算體會到背後陰人的老陰比快樂了,這老六行為,隔壁老王都拍手稱讚!
「今晚楚玄知會動手,我不知道他會用哪種方式,但我猜測他動手的時候,身邊或許不會允許有人,你們就守在外面。」
「不行!」
所有奴才異口同聲,這聲否決聲音太大,引得門口守著的兩名侍衛,輕輕咳嗽了兩聲,示意他們不要太大聲,奴才們互相對視一眼,嘆氣。
「沈大人,奴才們不能讓您和二王爺獨處,這是殿下發下的死令,若有違背…」
「死罪難逃?」
沈秧歌接了一句,又安慰著他們:「放心,天知地知你們知和我知,況且,到時候如果楚玄知把你們趕出去,你們不會冒著計劃失敗的風險阻攔吧?」
奴才們陷入沉默,這沉默既沒有反駁也沒有同意,看得沈秧歌嘴角抽了抽,他最終說:
「我知道他很危險,但有句話說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不齊我不會叫你們嗎?」
「我想知道,他怎麼取我的眼睛。」
如果楚玄知真的那麼厲害,他會不會也和ug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那西域王子古怪再怎麼整都死不了,楚玄知呢?
會不會也一樣?
沈秧歌接收到的記憶碎片很混亂,相關於這個世界的內容其實也不多,但他捋了捋思緒后,總感覺楚玄知這個人很不正常。
只要解決了他,也許很多記憶就能捋順了。
思及此,沈秧歌不容拒絕地定下了此事。
楚玄知一離開,就和楚天胤相見,從楚天胤的口中得知,十萬大軍已將京城的四個大城門都圍了個水泄不通。
臉色微變,他問了些事,便打算親自和薛平淵談一談。
這場談判,自然是不公平的。
楚玄知將薛貴妃和薛家人全都押送到城門口,遠遠地和馬背上的薛平淵對視。
薛平淵一張臉陰沉得嚇人,他抿著嘴角,薛潛卻綳不住,他失聲喊出:「二叔,三叔…」
「貴妃娘娘…」
他的聲音有些不太對勁,可隔得太遠,城牆上的人根本聽不出來,就連楚玄知也沒察覺出問題。
只當是在乎自己家人的少年控制不住情緒罷了。
楚玄知大聲道:「薛平淵,信你看了吧,你要做什麼樣的選擇?」
「本王只給你一柱香的時間,你是要救自己的家人,還是殺了他們?」
風帶去了聲音,薛平淵勒緊馬繩,雖看著面色平靜,但額角青筋的暴露都在表明著他此時此刻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