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你的未婚夫來了(助攻來到)
明陽陵徹底冰封之後沉入地底,沒有了清空鏡的支撐,遲肆又親手將自己設置的陣法全部消散。
偌大的陵墓之中陣法維持的所有東西都隨風而散,如今整個墓室沉入地面,那個在野史之中被記載的如此輝煌的陵墓,消失的無影無蹤。
穆淺被遲肆帶回的不是雲家,而是他在帝都的住宅。
雖然不是雲家那樣傳承久遠的古建築,但也是百年之內說得上名號的建築群。
一套看上去有些年代的四合院,佔地面積寬闊,地理位置極好,內里是新裝修的。
一進去便是富麗堂皇流於表面的顯貴,看的人眼花繚亂,比雲家也不差多少。
穆淺盤腿坐在手工編織的古畫地毯上,面前的矮桌上放了無數盤不同造型不同口味的點心。
與此同時她手邊的還有兩摞極厚的書,她一手拿著點心咬了口,低頭翻看膝上的書。
回來整整兩個小時了,她都忙著翻書找有關清空鏡的記載。
遲肆從門外進來,初秋的天帶了些涼意,尤其是夜晚露重寒深。
這一靠近,穆淺感覺到他身上帶來的絲絲冷意和淺淺的煙草味。
「你去抽煙了?」
這人雖然平時也不是不抽煙,但不會像現在一樣沾染這麼重的煙草的味道,肯定是抽了不少。
「找到了嗎?」遲肆嗓音有些沙啞。
穆淺搖頭,十分鄭重其事的合上書,「這書上都沒有有關這面鏡子的記載,我在雲家藏書樓的時候查閱百科也沒見到有提起這面鏡子的隻言片語的。」
照理來說這種能夠支撐明陽陵的神器應該是和凈妖塔同一種級別的,可為什麼她什麼有關的信息,哪怕是一個有關的詞語都沒找到。
不死心的穆淺用手催動靈力,可再多的靈力裹挾,鏡子也是截然不動。
遲肆看她的動作伸手將人抓過來,「沒用的。」
穆淺撐著下巴盯著空中旋轉的鏡子,忽然看向遲肆,「你別該是騙我的吧。」
遲肆十分認真的搖頭,同在墓中一樣的眼神堅定,「我說過我不會騙你。」
人家說的這麼認真虔誠,她也不好說什麼。
「可我總不能對著這面鏡子什麼都做不了吧。」穆淺嘆了口氣。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希望,不能就這麼看著希望湮滅啊。
「你先休息吧,過後再想著這個。」遲肆抓著人起身往房間里推。
事已至此,穆淺也只能停下來,雖然不能弄清楚她來到這裡的前因後果,但去引訣院也並不是全然無所獲。
她既然無法從清空鏡之中得知真相,或許能夠從世尊身上找到突破口。
遲肆站在門口,替她將安神的熏香點上。
「你先好好休息。」遲肆說著將門關上。
窗外月光儼然,男人站在門口半天沒有挪動步子離開。
清空鏡是夜族至寶,他當然知道如何使用,只不過他心裡如今還在糾結。
如果讓她恢復了記憶,從今以後他們又該何去何從。
他費了半生靈力下了同心咒,好不容易求了來生,他不想就這麼放棄。
可他太過了解穆淺的性子,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不是一個會輕言放棄的人。
既然心裡有了疑惑,她是無論如何都要知道真相的。
遲肆就坐在院內的躺椅上,仰頭望著空中已經開始不太明朗的月亮。
一直到院內出現了第三個人。
「先生。」衡禮站在他面前彎腰。
看著眼前灰頭土臉的男人,倒是也沒受傷。
「情況如何?」
衡禮將如今的局勢說出來,「如今各方勢力都篤定凈妖塔在穆淺小姐手中,已經有不少人安排了人追蹤紅梔的下落。」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凈妖塔是整個洲際如今唯一能夠從洲際史中辨認的無主的寶貝,當然多的是人掙扎向前。
「如今紅梔聲名大噪,恐怕多的是人追蹤穆淺小姐,只怕會對她不利。」衡禮說著將帶回來的東西雙手奉上,「這是束靈處連夜擬出來的通緝令。」
上面的罪名很簡單,襲擊束靈處和引訣院。
雖然隻字未提明陽陵的事情,但在這個節骨眼上束靈處則選擇通緝紅梔。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打的是什麼主意。
「黔驢技窮。」遲肆冷嗤一聲。
「我們用不用從中阻攔?」衡禮開口道。
雖然穆淺的靈力不弱,可雙拳難敵四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還是得小心一點才行。
「如今束靈處三大主隊時常出入引訣院,穆淺小姐現在活躍在學院之中,如果被查到的話,恐怕……」
後面的話衡禮沒說出來,如果穆淺的身份真的暴露,群起而攻之,逼迫她交出神器的人只怕都不會善罷甘休。
別的不說,付雲流不就是其中一個。
「殺雞儆猴,害怕了,就不敢來了。」遲肆只慢悠悠的提醒了一句。
衡禮點頭應下來,事情搞成這個樣子,必須想辦法抹去紅梔的痕迹,可如果無法抹去,就得讓那些宵小之徒害怕才行。
「雲家那邊來了消息,說是老太爺在問穆淺小姐的情況。」衡禮接著將來的路上收到的消息說出來。
今晚上別說是沂山了,就是整個帝都都不太平,雲家也不是沒有靈者,只怕風聲早就傳到雲老爺子的耳中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遲肆按著太陽穴,這一晚上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他如今疲態盡顯。
衡禮也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點頭安靜的退下。
這院子是遲肆的母親留下的,這麼多年他從來不讓外人涉足,如今能帶穆淺住進來,他已經明白了一切。
遲肆在長廊上這閉眼就到了天亮,天邊霧氣昭昭晨光初現的時候,穆淺才睜開眼睛。
她看了眼時間,距離她睡覺的時間才過去了兩個小時,哪怕折騰了這麼一個晚上,她身體是挺累的,可心裡有事也睡不好啊。
從房間里出來,她看了眼在後院躺椅上躺著的男人,他身上就蓋了一床米白色的羊絨毯子。
面前藍色的泳池內不知道什麼時候飄來了幾片落葉,慢慢隨水浮動。
穆淺走到遲肆身邊,奇怪的盯著他看了會兒,這人身上還穿著的是昨晚上的衣服,總不會是一整晚都待在這裡吧。
這麼一覺睡過來,穆淺也比昨天晚上清醒了不少。
無論情況如何,她都得走下去,明天她得按時返回引訣院。
這麼想著她蹲下來,伸手戳了戳還在熟睡的男人。
還沒等她叫出口,遲肆的眼睛忽然睜開,沒有剛清醒的睡眼惺忪,如同山間冷冽的寒雪一般,冒著滋滋涼意。
「你醒了,該送我回去了。」穆淺開口道。
聽到她的聲音,男人身上的寒氣瞬間收斂,整個人周身的稜角都柔和下來。
「是不是餓了,先吃早餐。」遲肆說著起身,身上的毯子丟到了一旁。
他動作熟練的拉住穆淺的手往餐廳的方向過去。
穆淺就那麼被拖著坐在了桌前,遲肆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將人控制住。
「你先吃,我去洗漱完之後過來陪你。」
衡禮進門的時候看到人面露笑意,「穆淺小姐。」
穆淺招呼人過來,「昨晚上有沒有人找我?」
她是不太習慣身上帶著通訊設備,所以每次出門之後雲家的人很少有找得到她的。
昨晚上一夜未歸,她怕雲家的人都找她找瘋了。
而且她也答應了寧敬笙中午過去陪他吃午飯的,這麼一整夜過去沒有消息,怕是寧燼那邊也著急了。
「雲老爺子聯繫了先生,其中雲大少爺也打來了電話。」
昨晚上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沂山之中靈者折損嚴重,穆淺靈根早修,雲家人之中雲翰和雲載淳是最清楚她性格的。
兩人聯繫也不過是想確認她的安全。
「不過寧少爺倒是遞了話過來,說是讓您別忘記過去寧家用午飯,還說寧家來了客人要見您。」
衡禮的話說的神秘兮兮的倒是讓穆淺好奇起來,什麼樣的人能到寧家去等她而不是去雲家。
遲肆換了一身衣服到了她身邊的位置坐下,「在聊什麼?」
穆淺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默默的在心裡感嘆了一句,人果然還是長得好看的人穿什麼都好看。
這人肩寬腰窄,行走的衣服架子,而且湊過來的時候還能聞得到一股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
淺灰色的毛衣穿在他身上,真的是多了幾分知性卻不乏少年感。
穆淺默默的低頭喝了口粥,美色誤人啊。
「寧少爺說寧家來了客人,似乎是來找穆淺小姐的,穆淺小姐在猜是誰呢。」衡禮笑著說了句。
遲肆給她將摸好果醬的麵包遞過去,再伸手試了試她手邊牛奶的溫度。
一切都滿意之後才自己開始進食。
「還打算回引訣院?」遲肆開口問道。
畢竟當初去引訣院的目的就是為了乾坤環,現在東西也拿到了,她似乎也沒有了必須要去的理由。
「我還是會繼續回去。」穆淺的答案肯定。
遲肆心下瞭然,她放不下的,是被付雲流囚禁起來的世尊。
用過早餐之後遲肆送穆淺去的寧家,車子剛駛入寧家莊園,穆淺就看到了遠遠等在門口的寧燼。
她來寧家的次數不多,可每次都會有人站在門口等著她。
要麼是寧敬笙,要麼是寧燼。
看到雙雙下車的兩人,寧燼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
「我妹妹昨晚上是跟你在一起?」寧燼看向遲肆。
後者不做回答,只當是默認了。
看到他這樣子,寧燼笑得更加開心了,手搭上穆淺的肩膀準備說什麼。
遲肆見狀將人往自己身後拉了拉,寧燼的手落空了之後也沒說什麼,還笑的更加燦爛。
「這可不行啊淺淺,都是快要結婚的人了,怎麼能這麼跟男孩子夜不歸宿呢,這可不太妥帖啊。」
寧燼提到夫家這兩個字的時候語調刻意往上揚。
穆淺都被他這樣子搞蒙了,「你說什麼呢。」
什麼夫家,什麼出嫁。
就連遲肆都盯著他,眼眸微眯,似有探究。
「早上曲家人來了,曲家父母帶著孩子一起來的,你應該認識他們家孩子,曲昭然。」寧燼開口道。
穆淺更加的疑惑,曲昭然無緣無故的跑到寧家來做什麼。
要找他應該也是去雲家吧。
「我姑姑,就是你母親曾經和曲家太太是閨中密友,後來兩人還指腹為婚,給你定了門親事。」
穆淺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你說什麼?!」
曲昭然和慕淺訂過婚,這從來沒人說起過啊。
慕淺的記憶之中也沒有提到過這件事情,什麼時候曲昭然成了她的未婚夫。
「哥……」穆淺急忙拽著寧燼的袖子,「你剛才說什麼呢,曲昭然是我的未婚夫?!」
這件事情簡直比昨天晚上碰到的一切事情還要讓她覺得恐懼的。
「你小時候走丟了,這門婚事漸漸的也就淡出了我們的視野,現在曲家人知道你找回來了,當然也就登門拜訪了。」
寧燼衣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說著還看向了遲肆,「麻煩你送淺淺回來了,雲老先生將淺淺教給你照顧,理所應當你也應該去見見淺淺的未婚夫啊。」
躲在一旁的聞灝倒捏一把冷汗,寧燼的膽子還真是大啊,敢當著四爺的面就挑釁。
「快進去。」寧燼說著招呼兩人進門。
遲肆往前一步,握著穆淺的手進了客廳。
聞灝從一旁跳出來,「你知不知道我剛剛心都快跳出來了,生怕四爺把你給抽筋剝皮了。」
「一會兒可有熱鬧看了。」寧燼輕笑。
他們這幾個人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可沒被遲肆坑害,現在好不容易抓到這麼個機會,可不得好好的把這口氣給討回來。
「咱們趕緊進去看看,別一會兒四爺把房子給拆了。」聞灝開口道。
寧燼不慌不忙,「就是得讓他著急,不然的話我看這倆人可是一點都不忙。」
他們這些圍觀群眾看得都著急死了,拱火要是拱對了,可是有大用處的。
「走,進去看看。」寧燼帶著聞灝不緊不慢的進門。
聞灝跟在他身後,一會兒要是四爺動手了,他可得錄下來才行。
這可是百年不遇的大場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