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可枉為人師
夜空下，一條彎彎曲曲的線分裂了圓月。
拉近觀看，那是在高空飛行的蟒蛇。
蟒蛇身長百丈，全身布滿銀色鱗片，鱗片在月亮下閃著晶瑩的光芒，在它頭頂，有兩個鼓包，鼓包下是金色的蛇瞳，蛇瞳透著威嚴清冷之色。
「雲曦城竟然也有上古仙墓，同時出現兩座上古仙墓，是巧合，還是……」
一聲呢喃，蟒蛇加快了遊動速度，宛如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給夜空留下晶瑩的光芒。
不多時，蟒蛇金色的眼瞳中映出雲曦城，雲曦城外的荒山一同映入。
金色眼瞳中的畫面拉近，看到了讓守城將士開門的妖修隊伍，看到了偷偷進城的朱家子弟，看到了荒山上抬頭望月的秦無命。
這時，秦無命轉身向蟒蛇看去，他穩如老狗的臉色帶上了幾分凝重。
雲逍遙和李韻一同轉身，兩位妖仙俱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秦無命，你無故殺我白國子民，真當朕怕了你們天聖宗嗎！」
威嚴冷漠的話音，響遍整個夜空。
一息后，銀色巨蛇在荒山上空盤旋，巨大的身體遮住了月芒，威嚴冷漠的蛇瞳注視著秦無命。
秦無命微眯雙眼，忽地一笑，作輯道：「天聖宗秦無命，見過白皇。」
在他話音落下之際，銀色巨蛇化成星光消散，赤足，身穿白色龍袍，頭戴流蘇冠冕的女子，緩緩從星光中現身，飄然落下。
…………
須彌空間內，光頭虎坐在石門前，一臉迷茫地吃下一顆補藥。
在他身邊擺放著一具仙屍。
光頭虎瞥了仙屍一眼，隨後目視前方。
在他前方不遠處有一張毯子，毯子上擺著一張茶几，茶几上擺著幾盤茶點和一套茶具。
葉靈溪跪坐在地毯上，平心靜氣地沏茶。
在葉靈溪前方不遠處，色澤烏黑，樣子極像他佩刀一樣的大刀，漂浮在半空中，一口一個老子，苦苦哀求莫辰快帶他出去。
而莫辰對大刀的話充耳不聞，背著雙手，一臉冷漠地指點刀魔練刀。
沒錯，指點刀魔練刀。
那個手握陌刀的中年人，每揮動一次八尺長的陌刀，就是一陣血氣橫飛，地動山搖，山林中的走獸四處亂竄，找尋安全的地方躲避天災。
這個人就是刀魔，就是他想要尋找的刀魔屍身。
而他身邊的仙屍……
光頭虎又瞥了一眼仙屍，這具仙屍不是刀魔。
將口中的丹藥咽下肚后，他又看向刀魔。
刀魔沒死……
刀魔竟然沒死，不僅沒死，還是……莫一刀的徒弟？？？
直到這一刻，光頭虎還無法消化這個爆炸性的消息，莫一刀是刀魔的師父，這……
所以說，莫一刀是仙？
「怪不得莫大哥殺妖只需一刀……」光頭虎喃喃自語，目光又落在了莫辰身上。
仙人殺個妖修，還會用第二刀嗎？根本不需要啊。
還有……
光頭虎又看向喋喋不休的大刀，這把刀不是他送給莫辰的刀，而是先天法寶，能說話的先天法寶。
他活這麼久，別說能說話的先天法寶，就是法寶都沒見過，今夜算是開眼了。
只是……
他從此之後也失去了自由。
想到這裡，他又看向葉靈溪，這個女人原來是莫一刀剛娶的娘子，之前都是在做戲。
如今他得知如此多的驚天秘聞，
他還能有命在，只因莫一刀心善，不濫殺無辜，不過，他必須跟葉靈溪離開白國，去大商了。
商國武德司指揮使，葉靈溪。
今後他就要跟著葉靈溪去商國做官了，在葉靈溪手下做事，雖然失去了自由，但，也算從良了不是？
只是他的那些手下們要如何安排？
「頭疼啊……」光頭虎搖搖頭，一時不知今日遇到莫辰是好事，還是壞事。
在他為自己的未來思慮時，葉靈溪沏好了熱茶，輕笑道：「小刀，莫……師……夫君，過來飲茶。」
這聲夫君叫出口后，她臉色突兀一紅，羞的。
夫君？
莫辰聽到這聲呼喚，側頭看向葉靈溪。
從這個角度看去，剛好是看到微側的俏臉，眸子含笑，睫毛濃密翹卷，鼻樑高挺圓潤，唇瓣紅潤小巧，臉部輪廓勾勒出完美的線條。
她膚白如雪，膚潤如玉，羞紅的臉蛋給她平添一抹誘人的風情。
她美的如同蒂凡塵的仙子，姿容卻不驚艷，而是溫柔婉約，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閨秀的氣質，是很適合娶回家做娘子的。
最重要的是，葉靈溪有錢……不是，是天資卓越，年紀輕輕，就修成了玉衡境，這般天資的女子娶回家，莫家的子孫後代們，定會出現一個有望成仙的。
可惜，我已經定親了，聘禮都即將攢夠了……莫辰搖搖頭，走了過去，他可不是因為貧窮，自覺娶不起葉靈溪，即將有六十萬兩身家的他可不窮！
另一邊，刀魔收刀作輯，道：「多謝師娘。」
說罷，大步如飛地跟莫辰走過去。
玄鑌鐵說話說的身體都快震散了，都沒讓莫辰改變主意立馬帶他離開，心灰意冷之下，飛到仙屍旁，對這個陪伴它不知多少個歲月的仙人傷懷。
「你要離開這裡的願望，就由老子幫你實現吧，老子為了帶你離開，可是犧牲了自由，認那小子為主了……」
一聲悲嘆，玄鑌鐵動用僅存的力量，刀柄上伸出兩條鐵臂，輕輕抱住了一下仙屍。
見此一幕，光頭虎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這就是先天法寶嗎？今夜當真是長見識了。
「光頭虎，過來飲茶。」
這時，葉靈溪扭頭招呼光頭虎。
光頭虎的目光從玄鑌鐵上移開，拖著虛弱的身體，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落座。
他坐在莫辰身邊，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在他身邊的人，不是大商高官，就是仙人，就他一個賊寇，能不心驚肉跳嗎……
葉靈溪給每個人遞上一杯熱茶，隨後捏起一塊茶點，掩嘴慢嚼。
「謝師娘。」刀魔道聲謝，飲了一口熱茶，目光頓時一亮，讚歎道：「好茶。」
莫辰飲口茶后，目光也是一亮，從他吃下花光百里無鋒家底的破鏡丹后，這麼多年都沒喝過像樣的好茶，他辛苦賺的銀子可不敢浪費啊。
而且連刀魔都讚不絕口的茶，想必很值錢。
師妹真是富有，可惜不是師娘，沒法厚著臉皮討要好處了，唉……
莫辰心裡嘆息一聲，放下了茶杯。
刀魔飲盡杯中茶水后，看了一眼夜空上的血月，隨後正色道：「師父，以我的天賦，幾年能練成您教我的招式？」
方才莫辰從賣給刀魔的刀術秘籍中，找出一招，親自指點了刀魔。
刀魔習練幾次后，才知自己以往多麼自大，根本就是個蠢材，拿到刀術秘籍后，這麼多年竟然都練錯了。
如今有了莫辰指點，他很想知道自己多久才能練成一招。
莫辰皺眉想了想，冷淡道：「百年。」
「百年……」刀魔心裡算了算刀術秘籍上的招式，以百年練成一招的速度來看，等他將這本刀術全部練成時，已經過去了幾百年。
這……
「師父，有速成的辦法嗎？」
莫辰斜了刀魔一眼，疑問道：「你很急？」
欲速則不達這個道理，他相信刀魔是知道的，而刀魔明知道這個道理，還問他有沒有速成的辦法，定是有緣由的。
刀魔點點頭，咬牙切齒道：「我想報仇，找秦無命報仇！」
秦無命？秦無命是誰？莫辰皺眉，偷偷看了葉靈溪一眼。
葉靈溪傳音道：「秦無命是天聖宗宗主，搖光境仙人。」
哦，就是差點打死刀魔的人啊……莫辰微微頷首，冷淡道：「你是想越境對敵吧。」
刀魔重重地點頭。
他手裡有魔刀如意，還悟出了斬擊之道，兩者配合莫辰傳他的刀術，他有自信越境擊敗秦無命，只要他能將刀術秘籍上的招式練成。
葉靈溪放下未吃完的茶點，美眸看向莫辰，她倒是有些期待她這位妖孽一樣的師兄，會如何教刀魔刀術。
至於莫辰二十年前創造的刀術，刀魔還需百年才能練成一招的事，她已經不感到驚訝了。
那本刀術秘籍記載的招式，近乎於道，百年練成一招，已經可見刀魔天賦極佳了。
不過，要跟他師兄這個年紀輕輕，便刀術化道，武道通神的妖孽比……
跟師兄沒有對比可言……葉靈溪微微搖頭，她有些期待莫辰成仙的那一天了。
還有，不知劍聖見到師兄後會作何感想，真是有些期待吶。
握著茶杯不敢飲茶的光頭虎，也抬起了腦袋，他也是刀修，刀術的話題，勾起了他的興趣，一時間膽子大了幾分。
莫辰低眉想了想，幾息后，抬眼看著刀魔一臉的期待的樣子，重重地嘆了口氣。
罷了，就幫他吧，拜師禮都收了，不盡點心枉為人師啊，雖然不久后就要把刀魔逐出師門，但逐出師門前，畢竟還是師徒不是？
作出決定后，莫辰伸手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