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奇恥大辱
時間一點點過去,漸漸的,他們聽到數起轟鳴聲從遠方傳來,並且感受到大地的震動。
這……
楊林和馮晉又對視一眼,兩人俱是緊張起來,鬧出這麼大動靜,究竟會是誰勝?
沒見過這陣仗的眾人慌亂地抱作一團,年邁的縣令蜷縮在椅子上,恨不得馬上離開這裡。
他祖籍金州,是金州李氏一族的人,李氏一族是書香門第,族內子弟多任職書吏、官員,金州的知州大人,就是李氏一族子弟,如今已是新任族長。
而他,在家族中不受待見,就被趕到京城周邊的縣當縣令,本來也樂得逍遙自在,遠離了金州的紛爭,誰承想,到老了竟然趕上這麼一件禍事。
「若是當年進天聖宗的機會,沒被李軒彥這個小人奪走,我豈會被趕到這裡?不被趕到這裡,怎會攤上這事?李軒彥這小人死的好,他不死天理難容!」
李縣令臉色猙獰地無聲自語,對自己未來的擔憂,讓他恨上李軒彥,當年天聖宗在李氏一族挑選入宗弟子。
那年他十歲,懵懂無知,但修行天賦極佳,不出意外,他會被天聖宗收走,可就是出了意外。
他被年長兩歲的李軒彥暗算,毀了根基,不僅失去進天聖宗的機會,連修行的路都被斷了。
好在李氏一族是書香門第,他憑藉聰慧的頭腦,在李氏一族站穩了腳跟,但好景不長,成了秦無命首徒的李軒彥,又把黑手伸向了他。
他被家族排擠出核心圈子,放逐出金州,安排他在常德縣任縣令。
這縣令一當就是六十年,如今他老了,也活不了幾年,但他兒子還不大,若是他兒子被兇手吃掉,他死也不會瞑目啊……
就在他擔憂地看向自己的兒子時,發現一個吏員緊緊抱著他的小妾,兩隻手放在他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地方,臉色頓時一怒,大喝道:「放開你的狗爪!」
這一聲爆喝氣勢十足,頭頂的綠色讓他彷彿回到了年輕時,渾身充滿了力量。
那個吏員卻是無動於衷,他臉色驚恐地閉緊雙眼,嘴裡碎碎念叨著什麼,根本沒聽見李縣令的話。
李縣令震怒,猛地站起身,沒等他上前踹開輕薄他愛妾的吏員時,高空墜落重物的聲音,忽地從門外響起。
「砰!」
這一聲響,嚇壞了眾人,頓時間,又是一片慌亂。
李縣令沒時間去捍衛自己的尊嚴,緊忙就要鑽進桌子下面,就在這時,葉靈溪驚喜的聲音響起。
「師兄!」
一聲師兄,讓慌亂的眾人身體僵住,一點點轉移目光,看向門口。
此時,莫辰站在大堂門口,對葉靈溪點點頭,開口道:「回京復命吧。」
在他身邊,躺著一具四肢盡斷,面目全非,渾身血粼粼的屍體。
「嘔……」
看到這一幕,一陣陣乾嘔、嘔吐聲響起,刺鼻難聞的味道漸漸飄出。
李縣令看了看莫辰,又看了看屍體,不多時,重重地鬆了一口氣,癱坐在地。
楊林和馮晉面面相窺,徹底安心后,心裡一同冒出一個疑問。
葉大人的師兄,究竟是什麼人啊?
…………
戌時,趙恆、徐倩、錢泓、許陽相聚一堂。
錢泓本不想來,被徐倩硬拉了過來,而許陽因為是新人,為站穩腳跟,許多議事都不曾缺席。
趙恆跟徐倩不對付,但矛盾歸矛盾,大是大非上,兩人是一致的。
而另外一些指揮使,要麼不在京城,要麼不想多管閑事,要麼不敢頂撞雲瑤,沒有參加這次議事。
議事堂中燭火搖曳,堂中忽暗忽明,徐倩的臉色在燭火下沉重如水,她率先開口道:
「諸位,葉妹子年輕氣盛,不知輕重,她麾下人手不多,加上她跟莫辰也只有四位玉衡境,天權境更是不足十位,若是對上兇手,我們武德司又要損失幾位兄弟。」
「這用你說?你若是只想說這些,這場議事還是散了吧。」趙恆譏諷一聲,淡淡地飲了一口茶水。
徐倩臉色頓時一變,拍案而起,冷笑道:「本官看你是怕了兇手吧?當時你被兇手戲耍的樣子,本官可歷歷在目。」
她的話一出口,趙恆手中的茶杯「啪」地一聲碎裂開來。
「徐倩!」
趙恆怒目相視,死死盯著徐倩。
徐倩呵呵一笑,繼續道:
「兩位還不清楚這個兇手究竟有多強,趙恆在咱們武德司,戰力可是排在前列的,強如趙恆,在兇手面前也如同孩童。
本官與兇手交過手,單對單,除了那幾位之外,咱們武德司無人是兇手敵手,就算我們四個聯手都敵不過他。
兇手已經有近仙的力量。
最重要的是,兇手極為狡猾,不會給我們找到合圍他的機會,不請動白役的話,想要抓到兇手,就要出動大量人手。」
聽到自己在兇手面前如同孩童,讓趙恆怒火中燒,騰地一下站起身,等到徐倩介紹完兇手的強大后,他立馬怒氣沖沖道:「你放屁,若不是你搗亂,本官早已擒獲兇手!」
「呵……你說的話,你自己信嗎?」徐倩斜了趙恆一眼。
頓時間,雌雄大戰一觸即發。
錢泓見狀緊忙勸道:「大家聚在一起,是為了儘快解決常德縣命案,不是來吵架的,請兩位以大局為重。」
徐倩聞言呵笑一聲,坐了回去,趙恆盯著徐倩看了一會,重重地冷哼一聲,也坐了回去。
止住雌雄大戰後,錢泓繼續說道:「徐指揮使,我們要是前往常德縣相助葉指揮使,後果徐指揮使應當知道。
違背殿下命令,不僅是在場的諸位,連我們手底下的兄弟都要受罰。」
徐倩點點頭,說道:「本官知曉利害,所以本官才把大家聚在一起。」
「既然如此,本官先來說出一條計策吧。」許陽清了清嗓,站起身道:「本官先聲明,本官不是要領導諸位,只是給諸位提供一個方向,本官……」
「你先閉嘴。」徐倩粗暴地打斷許陽的話。
許陽聞言面色有些尷尬,張開嘴欲言又止,又沒說出什麼話,就在這時,他聽徐倩繼續說道:「本官已經想出了辦法,那就是請刀魔出手。」
「刀魔?」
幾位指揮使愣了一下,互看幾眼后,趙恆皺眉道:「你能讓刀魔出手?」
他問出這句話后,錢泓和許陽俱是緊緊盯著徐倩。
武德司白役,這是一個特殊的職位,聽調不聽宣,除了一部分直接聽命於雲瑤外,其餘的白役由各個指揮使負責調遣。
但指揮使想要調遣白役,要得到雲瑤的命令,沒有雲瑤的命令,他們無法調遣白役。
白役無官無職,但地位在他們這些指揮使之上,只是白役出任務時,要有負責為白役處理瑣事的人。
這些人就是指揮使,名義上是他們調遣白役,實際上,他們是服務於白役。
是以,雲瑤不下命令,徐倩又如何能讓刀魔出手?憑姿色嗎?
徐倩姿色確實不錯,可是刀魔這種武痴,會喜歡女人?他只會說女人影響他出刀的速度。
三人心有疑惑,不知道徐倩賣什麼關子。
徐倩正色道:「刀魔缺錢,他曾跟本官說過,只要給他銀兩,他可以幫本官做事。」
刀魔為了錢可以幫她做事?趙恆又是一愣,緊忙追問道:「此言當真?」
「本官豈會用這事開玩笑。」徐倩冷笑道。
這一次,趙恆沒因為徐倩的語氣動怒,而是皺眉思慮起來。
請刀魔出手,會傳出「區區小事,就讓白役出手,怕是武德司沒人了」這種話。
屆時武德司的臉面會讓他們這些指揮使丟盡,可不請刀魔出手,一旦常德縣的事態繼續擴大,在死一些武德司官員,武德司的臉面丟的更大。
孰輕孰重,在雲瑤不准他們插手的時候,一目了然。
權衡利弊過後,趙恆嘆了一口氣,率先開口道:「本官同意。」
「本官也認可徐指揮使的提議。」
「本官先……本官認可徐指揮使的提議。」
最後認同的許陽說完話,為提升自己的存在感,繼續說道:「徐指揮使請我們幾個商議此事,是為了籌錢吧?」
徐倩點點頭,刀魔要的數量很多,她自己拿不出來。
趙恆幾人互看一眼,除了錢泓露出肉疼之色外,趙恆和許陽都沒有異議。
「好,徐倩,你說吧,需要多少銀子。」
就在趙恆說話之際,堂外響起敲門聲。
幾人聞聲同時扭頭看向門口。
「進。」徐倩皺眉道。
下一刻,一個吏員打開門走了進來,行禮道:「許大人,小人打探清楚了,葉大人……」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偷偷看了徐倩一眼,隨後繼續說道:「葉大人只帶了她師兄一人去常德縣。」
「什麼?」徐倩驚呼一聲,猛地站起身,幾步衝到吏員面前,沉聲道:「你再說一遍!」
其餘幾個指揮使一同看向吏員,這個吏員的話,讓他們心裡冒出絲絲寒氣。
面對徐倩的逼問,吏員打了一個冷顫,戰戰兢兢道:「葉大人……葉大人……只帶了她師兄一人去往常德縣。」
再次確認后,在場幾人俱是渾身發寒。
兩個玉衡境修士孤身前往常德縣?
要命啊!
難道今夜我們武德司要犧牲一位指揮使了?趙恆深吸一口長氣,武德司犧牲一位指揮使……那將是奇恥大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