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年輕的師娘
後山。
莫辰鄭重地雙手托刀，凝視片刻后，苦笑道：「刀兄，你陪伴了我近十年，如今也該歇歇了。」
傷感過後，他將橫刀連刀帶鞘插在他父母墓前，轉身便走，沒有一絲留戀。
「呸！這破刀真不持久，都用不滿十年，又得花銀子購置兵刃了。」
莫辰一邊嘟囔，一邊離開後山，方才練武時，他隱隱聽見了交談聲，想必是山裡來貴客了。
他身為這座山的半個主人，也得去迎客，可不能讓他師父把客人送的貴禮私吞，他的聘禮可還沒攢夠那。
不多時，他穿過一片樹林，一打眼，瞧見兩個身體僵成雕塑的男子，上下打量一眼，穿著普通，樣貌也普通，料想只是貴客的僕從罷了。
這般想著，他目光轉移到涼亭中，當即，溫文爾雅的葉靈溪映入他的眼中。
「好美的姑娘啊！」莫辰心裡一聲驚呼，在他的位置上，只能看到葉靈溪的側臉。
就是這半張臉，就給了莫辰莫大的視覺衝擊。
葉靈溪身著精美的素色長裙，容貌端麗，嬌軀有些清瘦，卻也玲瓏有致。
一道線條勾勒出她完美的側臉，眉細如柳，睫毛細長上揚，瓊鼻小巧精緻，唇瓣可看出稜角，色澤紅潤，富有光澤。
傾國傾城！
「她是……」莫辰唇齒微動，微微皺起眉頭。
百里無鋒的故友他都認識，但從未見過葉靈溪，而且白國的妖仙他都有過一面之緣，除了白皇外，還沒見過白國有這麼美的妖仙。
而且……
看儀態，葉靈溪不像是久經風霜的長者，反而像是妙齡少女，沉穩中透著些許青澀。
她不是妖仙，不是師父的故友！而是……
短短一個呼吸間，莫辰猜出了女子的身份。
他師父這五年間受不了寂寞，給他找了個師娘！
沒錯，定是這樣！
莫辰微眯雙眼，沒瞧見葉靈溪跟他師父之間的舉止很是親昵嗎。
這可不是友人間會有的言談舉止。
「哼，為老不尊，我還沒成親，你倒是先找了娘子，看她這般貌美的樣子，想必聘禮少不了，有銀兩下聘，卻還跟我裝窮。」
想到這裡，莫辰咬牙切齒地走過去。
雖然他腳步聲很輕，但百里無鋒卻早發現他過來了，在他走出樹林時，對葉靈溪使了一個眼色。
葉靈溪狐疑地轉過頭，眸光所示之處，莫辰的身影映入眸中。
「在下莫辰，見過姑娘。」
走到涼亭時，莫辰抱拳拱了拱手，他跟葉靈溪不熟，師娘兩個字終是沒叫出口。
葉靈溪好奇地打量莫辰幾眼，隨即起身富禮：「小女葉靈溪。」
他們二人這般生分的樣子，讓不遠處的兩個男子困惑不解，僵著脖子，無聲對視一眼。
他們剛才可是從百里無鋒嘴裡聽說了，莫辰是百里無鋒的徒弟，而他們殿下也是百里無鋒的徒弟，師兄師妹之間相見，怎麼會這般生分？
兩個雕塑的想法無人關注，百里無鋒見莫辰過來，指了指旁邊的座位，示意莫辰坐下說話。
莫辰轉過臉，背對著葉靈溪狠狠地瞪了百里無鋒一眼，隨即落座，自顧自地倒滿一杯茶水，靜靜地飲茶不說話，一臉的冷霜。
他在發什麼瘋？百里無鋒迷茫地看了莫辰一眼，見莫辰臉色冷漠，脾氣也上來了，冷哼一聲不搭理莫辰，對葉靈溪說道：
「既然他回來了，
你們二人相談吧。」
葉靈溪輕輕點點頭。
百里無鋒瞥了莫辰一眼，又是一聲冷哼，起身重重地揮了下衣袖，擺著一張威嚴的臭臉回到了他的住處。
待他消失后，僵成木樁的兩人重重地呼出一口濁氣，活動了一下手腳，來到葉靈溪身後站著。
高個子男子率先對莫辰拱手道：「在下秦合。」
雖不恥莫辰刺客的身份，但得知莫辰是葉靈溪師兄后，他還是要放下姿態的。
眼睛很小的男子在他自我介紹完接話道：「在下方嘉，我們二人是殿……」
「方嘉！」
方嘉話說一半，突然被葉靈溪打斷，這一聲低喝過後，方嘉身子一顫。
我明白了，莫一刀不知道殿下的身份，所以此行……
想到這裡后，方嘉尷尬地對莫辰訕笑幾聲，閉嘴不語。
莫辰古怪地掃了兩人一眼，旋即目光落在葉靈溪身上，看樣子，他的便宜師娘來頭很大。
想了想，他斟酌道：「葉姑娘跟我師父是……」
葉靈溪點點頭：「是。」
我猜對了……莫辰眯起雙眼，隱晦地打量起葉靈溪，他倒要看看葉靈溪哪裡配做他師娘。
嗯……衣物精美，布料是上等的絲綢，看上面的刺繡，應是出自名家之手，這件衣裙價值不菲啊。
「嘶……」莫辰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氣，他這便宜師娘家底殷厚啊！配的上，配的上做他師娘了！
這時，葉靈溪岔開話題道：「我們三人是白皇陛下派來的，接你出山。」
「白皇……出山？」莫辰愣了一下。
「嗯，事情有變，我們需提前趕往雲曦城。」葉靈溪一臉嚴肅地說道。
「……」莫辰有點懵，他眼前的美人不是他師父的相好嗎，怎麼跟白皇讓他辦的事扯上關係了？
難道……
白皇原本是派她們去刺殺天聖宗弟子，而師父知道是他的相好帶隊后，自告奮勇，把我推了出來？
就在莫辰這般猜想時，腦海里突然響起百里無鋒的聲音：「刺殺天聖宗弟子一事兇險，你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就莫要讓她受到傷害。」
「……是了，不會錯了，真是臭老頭算計我」
莫辰心裡腹誹一句，臉色更黑了，傳音問道：「師父何時認識這般國色天香的姑娘？」
國色天香幾個字，他加重了音量，譏諷的語氣中藏著一絲酸意。
「在你離去那年，這些時日倒是忘記與你說及此事，不過你也猜到了，她是為師五年前新收的徒弟，你的師妹，你師妹的天資萬里無一，去年就已經是玉衡境，可不是你這孽徒能……」
那就是認識五年了，看來感情已經很深厚了……莫辰暗自想到，自動把百里無鋒後面的話屏蔽掉了，他的元神強度，是能屏蔽妖仙傳音的。
他可不想聽他師父那些顯擺的話，而且他還發覺自己遭到了莫大的背刺，師父的相好，卻讓他去同行保護，這就是在他傷口撒鹽啊，欺負他孑然一身，還沒攢夠聘禮成家！
葉靈溪見莫辰臉色不好，輕聲詢問道：「你可是哪裡不舒服？」
莫辰聞言急忙擺正臉色，輕咳一聲，隱藏著討好的笑臉開口道：「葉姑娘多慮了，我沒事，既然事情有變，咱們即刻動身吧。」
他想討好未來的師娘，日後也能厚著臉討要一些錢財，畢竟他師父無兒無女，膝下就他一個徒弟，不給他銀錢給誰？
只是有兩個外人在，他還是放不下尊嚴。
「這……」葉靈溪面露難色，她還想多待一會，一年沒見百里無鋒，她還是有些想念的。
莫辰可不想吃他師父撒的狗糧，一錘定音道：「白皇陛下所託之事為重，我身為白國子民，萬不敢耽擱白皇陛下所託之事。」
一句話說的大義凜然，隨即不等葉靈溪提出反對意見，一溜煙，跑回了自己的住處，去收拾出門攜帶的東西去了。
葉靈溪：「……」
目視莫辰的房門關閉后，秦合俯身低聲道：「葉姑娘，莫一刀既然是您師兄，您的身份……」
「無需在意，師父知曉我姐姐，不會對他說出我身份的。」
葉靈溪輕輕一笑，看著莫辰的房門，忽地眸光迷離，輕吟道：「師父最得意的首徒，白國第一刺客，不知他會給我帶來怎樣的驚喜。」
百里無鋒房中，此山主人偷聽到葉靈溪的話后，整張臉變得通紅一片，他何時在葉靈溪面前誇莫辰了？莫辰如何就是他最得意的徒弟了？
他明明很少在葉靈溪面前提及莫辰的，就算提及，也沒什麼好話。
哼！都是孽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