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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去了他的墓地，在去之前我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我在花店買了一束桔梗花。我想笑著去見他，他總說我是愛笑的小月亮。但在看到墓碑的那一刻，淚還是止不住的湧出。我不知道如何去接受這樣的結局，我想我大抵永遠無法釋懷。

人們總說失而復得的東西才彌足珍貴，在我以為自己是失而復得時，我永遠失去了那個真摯的少年。

天蒙蒙亮，灰暗的天和朦朧的霧，究竟是什麼迷濛了我的雙眼，我看著墓碑上依舊笑的燦爛的照片，滾燙的淚珠滴落在雪地中。我把花放在一旁，把落在墓碑上的雪一一掃去。

楊燦，今天我要把所有事情都真誠地向你坦白。

「楊燦，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你了，我一直不願意承認自己對你的感情，所以我們才會錯過這麼多年。對不起，楊燦。」

「楊燦，我收到你的信了，謝謝你願意一直喜歡我，一直守在我的身邊。你說，如果我當時勇敢一點，會不會結局就不一樣了。會不會我就可以牽著你的手看今年的初雪了，和你一起堆雪人了，和你永遠在一起了。」

「這些年，我從未忘記過你，因為你是我的小太陽啊。哪怕在沒有你的日子裡，我也依舊好好地熱愛著生活。」

「我也回母校了，看到那翻新的小賣部了，我記得你愛吃那裡的巧克力已經換了新包裝了，班主任還是馬不停蹄地嘮叨著他的學生。那棵楓樹，現在是冬天，等夏天我會去撿一片楓葉送給你。看著他們奮筆疾書寫著試卷，我想起了你。在這個冬天，我想起了你，想起了從未忘記的你。」

「果然你到哪裡都會發光的，我真的沒想到你會成為英語老師。但是，祝福你。為一份愛發一份熱，永遠是你會做的事。」

「對不起，我在你送我的書里找到了你的告白信，我看了。謝謝你，還有對不起。我甚至沒有回應你的告白，所以你還是等了我這麼多年，對不起。」

「是對我的懲罰吧，所以你再也不想見到我，對嗎？我甚至到最後連親口對你坦白的機會都沒有了，殘酷地讓我知道了我們彼此錯過，我又該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去過以後的生活。」

「我好想你，我後悔了。」

我更咽著說著全然不顧落在身上的雪，轉瞬即逝的美好事物，我永遠握不住。

我的指尖觸碰那冰冷的照片，泛紅的指尖和灰黑的照片，雪落了一地帶著我最後的希望，一同埋葬在了這冰冷的地下。

我突然感受不到雪落在身上，是雪停了嗎？感覺背後有人，我轉身看見了他的妹妹。

「雪下大了，回去吧。」她開口說著。

我看著她沒有說話，可能是看著我哭腫泛紅的雙眼，她遞來了紙巾。我苦笑著接過，道了聲謝。

我起身拂去衣服上的雪，對她說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楊慧。」

楊慧搖搖頭，聲音也隱忍著：「我是來說對不起的，其實是我把那個快遞寄給你的。我哥他，他一開始就不打算讓你知道。」

我聽著她說著那些我不甚了解的事情，隱忍著眼裡的淚，心裡卻發酸的疼。

「他到最後都牽挂著你，我不忍心讓他的愛就這樣被時光掩埋。我希望你記住他，永遠。」她的聲音更咽著，卻還是說完了這些話，這些或許藏在她心底很久的話。

「我會記得他，永遠，永遠記得他。」我竭力地露出笑，彷彿這樣就能安慰她。但我知道我平復不了這樣的痛，因為我自己也無法接受。

她把我送到了我家樓下，臨別了她謹慎地開口「你，會記住他的。對嗎？」

她再一次小心地確認著，我側身抱了抱她，再次回應著她「會，我會記住他。」

怎麼會忘記呢，怎麼可能忘記呢，怎麼忘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