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無情的女人

那是一杯由兩種顏色組成的雞尾酒，上藍下黃，酒杯上裝飾了一片檸檬片，沉在底部的冰塊透過重重水波在黑暗之中發出一抹白光，變成一抹不可忽視的存在。

祁放示意她，「嘗嘗？」

宋簡之手指敲了下檯面，帶著質疑的眼神從面前男人的身上移開，而後端起面前的高球杯，輕抿了一口。

酒香隨著液體滑入口中。酒不烈，反而帶著一種檸檬水果的醇香，再加上思思冰涼的觸感，更是沁人心脾。

口感好的令宋簡之有些意外。

見她放下酒杯，祁放勾唇一笑，問她：「怎麼樣？」

宋簡之很誠實，「意料之外。」

「呵……」

又是那抹帶著痞痞的笑。

為免蠱惑，宋簡之主動拉開話題，「這酒叫什麼名字？」

祁放聳了聳肩，「自創的，還沒名字。」

這一次，宋簡之是直接把自己的意外暴露個徹底。

見她這樣，祁放哼笑了一聲，「怎麼?怕我調出來的是毒酒？」

那倒不是。

宋簡之沒接茬，挑了下眉頭，問他：「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第一次看到他在這個酒吧里的時候，他端著酒盤在人影中來回穿梭，明顯是個服務生的打扮。現在再看，他卻是老神在在地坐在她對面給她調起了酒。

純粹是好奇。

聞言，祁放嘴角的笑意又濃了幾分，帶著興味，手臂撐著檯面，逼近面前的女人，「我，什麼都干。」

呵……

宋簡之問：「全能?」

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宋簡之這問話的意思，祁放隨口答了個「當然」。

也就在宋簡之要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時，他又補充，「除了陪睡。」

宋簡之：「……」

近看著女人想做什麼表情硬生生憋回去的樣兒，祁放再一次被愉悅到了。

這一次，他直接哼笑出了聲。

宋簡之還算理智，面對祁放肆無忌憚的嘲笑，仍能穩坐著面色泰然地盯著他。

祁放見沒了意思，才悠悠地收起那副欠兮兮的笑，往那杯好久沒被寵幸過的雞尾酒努努嘴，「起個名字？」

這一沒由來的任務讓宋簡之先是頓了半晌。

不過，這似乎也沒什麼。

畢竟也就出個主意而已。

於是她再次端起那杯酒，喝了一口。

第一次喝的時候只是在用味覺感受它。這一次，她輕輕閉上了眼，用心感受。

酒滑入口腔時帶著絲微的辛辣，但只是一瞬，進入肺部時，只剩下酸甜的醇香。

宋簡之睜眼，幾乎是脫口而出，「遺忘。」

「嗯?」祁放笑意不減，眉頭也只是輕蹙了一瞬，明顯有點意外，「遺忘？」

宋簡之應聲，放下酒杯，「遺忘過去，遺忘痛苦。」

先苦后甜，在連呼吸都帶著一股水果香那一瞬間，宋簡之就已經忘記了酒入口中時辛辣的滋味。

「遺忘痛苦……」祁放沉吟了片刻。

昏暗之中，宋簡之頭一次在祁放的臉上看到認真的神色。

半晌，祁放輕笑，眼帘掀起，直勾勾地看著她：「遺忘太沉了。不如叫重生?」

宋簡之避開他詢問的目光，清冷的臉上又染上了一層漠不關心，「隨便。」

看她這反應，祁放「嘖」了一聲。

這無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