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我明敵暗

再說到張鑒之這邊，一路風塵僕僕從西疆帶著人質鐵真國二皇子耶律齊往京城趕來。

其間遭遇幾次不明人馬的追殺和攔截，看來者身上的特徵貌似鐵真人。耶律齊見了只是冷笑一聲，看來想叫我命喪大慶的人還真不少啊！

張鑒之是個外粗內細的人，哪裡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必定是鐵真其他勢力想借張鑒之之手除掉二皇子。這一路與耶律齊結伴而行，才發現這二皇子倒也是個漢子，行事說話倒和張鑒之頗為投緣，兩人常常在一起喝酒吃肉，暢談心胸。若不是兩人身在不同陣營，倒還真可以成為至交好友。

眼見著離京城越來越近，兩人心裡都明白，這段日夜相伴，把酒言歡的日子也要到頭了。面臨他們的可能是最後也是最激烈的一次伏擊，接下來可能就是分道揚鑣，再次相見恐怕已是仇敵。

鐵真國國君風流成性，現在有皇子數十位，耶律齊也不知到底是哪位有這通天本事，能把手伸到了大慶國的內陸，或是幾位聯手？這也未可知。反正失敗的殺手都是死士，一名活口也沒留下，通通死無對證，所有證據隨著死亡都煙消雲散了。

「耶律齊，你看看你這人緣差的。從咱們出發到現在得有快十撥人馬了吧？都是打著要救你的名號，可從老遠就開始喊打喊殺，分明就是要你的命啊！要不是我老張身手了得，你早就一命嗚呼了。」張鑒之今晚又跟耶律齊在客棧房內喝了酒，開始調侃起他來。

「我們鐵真人，男子漢，好人。跟你們慶國學，肚子里彎彎曲曲，不好了，壞了！我！鐵真男子漢！你抓了我，也救過我！平了！喝酒！」耶律齊慶國話還說不好，反正大概意思張鑒之聽懂了，端起酒杯，兩人又是一飲而盡。

「我回去，殺了那些壞人。你跟著我，回去，幫我！我給你馬、金子、女人！我們鐵真草原最美的花兒，是我的妹妹！連天上的雄鷹也為她停留，嫁給你，做你女人！你幫我！行不行？」耶律齊這些日子見識了張鑒之的本事和為人，逐漸也起了拉攏之心。

「我是慶國人，怎麼能去鐵真為臣？這種事我做不出來，不過跟你喝喝酒吃吃肉還是可以的。」

「哈哈哈哈，你在慶國不好，沒有馬、沒有金子、沒有女人。你們國王對你也不好，給你一個笨女人。你跟著我，我對你很好，你給最美的女人！」耶律齊看來對慶國的事情也略知一二，這慶國內部看來鐵真的探子也不少啊。

「你過來，我偷偷告訴你。」張鑒之故作神秘。

耶律齊真的就附耳過去，以為張鑒之要說什麼秘密。

「我的老婆，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你們什麼草原的花啊草啊，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張鑒之在耶律齊耳邊說著說著，眼前浮現的全是白翩翩的一顰一笑，嘴角也不由自主的翹了起來。

「你也是個笨蛋！哈哈哈哈哈！喝酒！」耶律齊也不惱，兩人又是一大杯下肚。

酒過三巡，兩人都有了微微的醉意。張鑒之不敢讓自己喝的太多，這一路不太平，臨近京城，必定還有一股風波，這一夜早就叫兄弟們打足了精神，準備迎接這場硬仗。

可偏偏事與願違，這一夜過的波瀾無驚，眼看著天色已亮，眾人紛紛露出一點笑意。再過一兩日就能進京了，這趟任務圓滿完成，回家能過個熱熱鬧鬧的大年，真是最開心的事。

天色大亮，眾人胡亂吃些早飯，付了房錢就上馬繼續東行，都想著能儘早回京。

耶律齊雙腳被拷住坐在簡陋的馬車裡，張鑒之在車前親自押送，一路無語，只拚命東行。

行至傍晚時分，距離尚京都大約還有半日路程。張鑒之思鄉情切，打算不做休息連夜趕路儘快入城。

眾人不敢放鬆警惕，俱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暮色漸濃，天邊月似金鉤。道路上只有他們一行人還在匆匆趕路，偶爾會有幾隻飛鳥從遠處樹梢飛起，帶落一些殘雪，發出噗嗤的聲響。

夜色更濃些了，距離尚京都也只有一兩個時辰的距離忽聽到遠處某個方向響起一聲拉弓射箭的弓弦響聲。

眾人紛紛拔出武器，圍攏在張鑒之身前，隨著這響聲，一支玄鐵弓箭穩穩的扎入馬車頂部，箭梢上還懸吊了一個小包裹。

聽那響聲，射箭之人距離馬車應該有千步之遙，箭梢還帶著物品，能不偏不倚射中馬車，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此人若想一舉奪了張鑒之的性命，估計也易如反掌。可只是送來這麼一樣東西，不知意欲何為？

這一聲過後，再無其他聲響，也無箭矢再射過來。有侍衛取下箭矢，小包裹里不敢打開直接呈給了張鑒之。

張鑒之打開包裹，突然面色大變。一行人好奇之餘，目光所至，竟然是一枚精巧玲瓏的珠花。

旁人不認得這是何物，張鑒之卻是認出這就是白翩翩日常經常佩戴把玩的飾物。此刻出現在此，必定是叫他投鼠忌器，拿了白翩翩的安全威脅與他。只是不知對方到底是何來頭？又有何目的？

見張鑒之面色凝重，旁邊眾人也才出八九分。就連馬車裡的耶律齊也探出腦袋，仔細端詳起張鑒之手上的物件。

「你女人的？」

「嗯。」

「小人！**#$￥%*」

耶律齊也是鐵真皇宮裡從小到大廝殺過來的人物，哪裡看不懂這是拿張鑒之的家眷來威脅取自己的性命。

他漢話說不好，只能飆出一大串鐵真國罵。

可是現在敵人在暗處，再多的憤怒也解決不了問題，只能暫時停止前進，靜待敵人進一步的行動。

眾人停馬落車，找了一處乾淨的地方圍坐休息。張鑒之表面波瀾不驚，可心裡卻是萬般思緒翻騰。家裡那個平日嬌滴滴、兇巴巴的丫頭，此刻不知是否身陷圇囹，這到底是敵人的虛張聲勢還是白翩翩真的被抓？

無論如何，想到白翩翩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受到傷害，張鑒之都覺得自己接受不了。

下面自有侍衛也放出了飛鴿，聯絡家中了解情況，現在還是稍安勿躁，靜待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