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肉吃的宵夜
「你清醒一點啊！！！」
狗娃子恨不得抱著洛鯉的頭，把她腦袋裡的水晃出來！
「十里八鄉喜歡秦大的姑娘那麼多，他卻二十齣頭了還沒個媳婦！因為大家都明白，他家這成分重的，沾不起！」
狗娃子拍大腿，「就算你是省城來的知青，沾上了也討不了好！你還想不想回城了！」
洛鯉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抱大腿，和反派大佬全家共創輝煌。
在達到目標之前，誰讓她回城她跟誰急！
笑盈盈地摸了摸倆小孩的腦袋，洛鯉真誠道謝，「你們的關心我收下了，但我覺得咱們村挺好的，一點都不想回城呢！所以都別操心啦，明天還給你們帶糖吃～」
到知青點附近，兩小孩沒有再送，只望著少女那輕快的背影，彷彿連晃動的頭髮絲都透著快樂。
......
龍首村的知青點是大隊廢棄的會議室改建的。
背靠小土坡的兩排長條式的平房分成男女宿舍，用籬笆圈出一個院子，菜園子里白菜茄子之類的蔬菜長得鬱鬱蔥蔥，角落還養著五隻母雞，看著整齊清爽。
心下稍安，按照原主的記憶走進房間。
抬眼一掃，洛鯉就僵硬地頓住腳步——泥地土炕，炕上鋪著一張看不出本色的隔熱布，三張涼席上胡亂堆著蔫吧成一團的薄毯。
地就更沒法兒看了，原本的硬土地面混著知青們從田裡帶回來的泥團草根，洗腳擦澡都在這屋裡，水花這麼一濺，那地面真是糊成一團，臟成抽象畫。
合著這個知青點就是活脫脫的表面光！
作為一個有多年軍旅生活，並且還帶著點潔癖的急救科醫生，洛鯉深吸一口氣，忍無可忍地挽起袖子，花了大半個下午，把女生宿舍和公共區打掃得煥然一新。
作為女知青班長的周瑤，提前下工回來一看，全是泥巴的解放鞋簡直沒好意思往裡踩！
「誒呦我的媽呀，洛鯉你今天這是受刺激過頭，準備重新做人了？」
洗乾淨的小毯子還沒幹，披著件外套睡得迷迷糊糊的洛鯉抬起個頭，見只有周瑤自己回來了，又重新倒回去，閉著眼睛胡亂抬了抬手。
「肉罐頭在左邊箱子里，今天耽誤大家了，你拿一個煎了，晚上大家都補貼點兒油水......」
周瑤性格直爽，以前只覺得李曉慧愛表現了點兒，今天真是給噁心的夠嗆。
提前回來本也盤算著安慰安慰受了情傷的大小姐，這會兒看她在炕上癱成一條，完全沒有想不開的意思，只能一步三回頭的拿著肉罐頭出去了。
洛鯉一覺睡到天黑。
醒來時周瑤和另一個室友陳倩倩，正用搪瓷盆在角落擦澡。
見洛鯉醒了，周瑤忙指著飯桌道：「看你睡得太死我們就沒叫你，罩子下邊兒是給你留的晚飯，快去吃吧。」
洛鯉還有點兒懵，從枕頭下邊翻出一隻小巧的女士手錶看了眼，剛過八點。
失了一個表現和鞏固人設的機會，洛鯉也沒太在意，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那凹凸起伏的線條，愣給周瑤和陳倩倩看得臉紅心跳。
周瑤一臉想不通，偏頭跟陳倩倩咬耳朵，「你說葉輝咋想的？大小姐俊得我這個女人都遭不住，怎麼就放著仙女不要，非跟小姨子攪合在一起？」
陳倩倩根本沒仔細聽，只捧著發燙的臉頰喃喃道：「她皮膚怎麼那麼嫩啊，好想摸一下哦......」
周瑤：「......」她也想摸。
沒注意室友們的小心思，洛鯉正端著粗瓷大碗發愁。
周瑤給她留的飯菜挺多，兩個雜糧饅頭上鋪著一大勺炒青菜和兩片厚厚的罐頭肉。
這罐頭肉有點兒像純肉版午餐肉，咸，放涼之後表面凝著一層油脂，洛鯉才咬一口就膩得啃了半個饅頭。
實在沒有胃口，洛鯉剛求著周瑤和陳倩倩幫她分擔一二，就聽男知青班長林斌在屋外喊她。
「洛知青醒了嗎？有個叫秦戰的說給你送診金來了——」
「什麼診金？洛鯉你難不成還會看病？」周瑤一臉驚奇。
洛鯉眼睛一亮，立馬把碗整個推過去。
披著外套出門，林斌仔細確認了她和外邊那個兇悍的大高個真認識后，才一指院門。
「人在門口，天黑了這附近也沒燈，你們就在門口聊，別走遠，有什麼事叫我就行。」
謝過林斌，洛鯉借著月光挪到門口，比竹籬笆牆還高出小半個頭的高大身影，就安靜地站在邊上。
「秦戰？」
秦戰低低應了一聲，從懷裡掏出一雙厚實的軟底布鞋。
「大隊長說你沒有方便走路的鞋，做新的來不及穿。我二嬸和你鞋碼應該差不多，先找了雙洗乾淨的給你送來，要是大了，就往裡塞個鞋墊。」
洛鯉想想原主除了不透氣的解放鞋就是不實用的小皮靴，連忙慶幸地接過鞋子。
上手一摸，棉布的鞋面上還綉著簡潔的雲紋，綉面平整緊實，不用細看都知道做鞋的人綉工極佳。
洛鯉抱著款式簡潔秀氣的布鞋愛不釋手，「這鞋子簡直救我於水火了，一定替我謝謝你二嬸！」
少女仰頭露出笑顏，月華伴著漫天星河，統統落進那雙靈動的貓眼裡，山嵐化精一般的惑人。
秦戰忽視亂了一瞬的心跳，低頭打開竹籃，一股難以形容的濃香蔓延開來。
剛才還覺得嘴裡膩味的洛鯉，瞬間就餓了。
「什麼東西這麼香！」
秦戰唇角微勾，帶著眼巴巴的洛鯉走到路邊歇腳石上坐下，從竹籃里端出兩隻小碗。
「我早上進山獵了只野山羊，分到一條羊腿和半斤羊雜，爺爺聽說你救了二虎，特意做了爆炒羊雜和羊肉餅。」
說著看她一眼，「你還能吃下嗎？」
「能！」
洛鯉接過羊肉餅就奶凶奶凶的咬下一大口。
酥香柔軟的麵餅夾著炙烤的勁道羊腿肉，肉汁四溢，再配上一筷子又嫩又有嚼勁的爆炒羊雜，雙倍的快樂！
才吃過半個雜糧饅頭的洛鯉，愣是一口肉餅一口羊雜，吭哧吭哧吃了個精光，連炒羊雜里的蔥花都全用麵餅沾著吃完了。
撐得一連打了兩個嗝，洛鯉接過秦戰默默遞來的山楂水猛灌一氣，幸福的摸了摸鼓起來的小肚子。
「秦戰，你回去問問爺爺他還缺孫女嗎，我可孝順了！」
秦戰偏頭，沒忍住的悶笑一聲。
「誒，跟你說真的！」洛鯉自來熟地用手肘拐他一下，貓眼蹭亮。
秦戰眼底含笑，低低應了一聲，「嗯，我回去幫你問問。」
見她歡天喜地的晃悠小腿，秦戰把碗筷收回竹籃，低聲道：「你出來有一會兒了，進去吧。」
夜風朗月，飽足的胃好像填補了穿書這大半天被她強行按下的不安。
身邊人高大兇悍，像沉穩警惕的警犬，只是守在一旁，就給人滿滿的安全感。
洛鯉捨不得這份安寧，裝沒聽見一樣低頭磨蹭。
秦戰看著她的發頂，下意識放輕了嗓音，「明天給你帶綠豆湯。」
洛鯉一秒抬頭，「要涼的！」
秦戰正經點頭，「懸井裡晾涼了給你。」
看一眼裡屋門前探頭探腦的人影，秦戰道：「進去吧，夜裡蚊子多。」
「行吧......」不情不願地起身，腳尖踢了踢凸起的土塊，「那我進去了。」
「嗯。」
「天黑，你回去的路上自己當心。」
強悍慣了，從沒被家人之外的人這麼提醒過的秦戰薄唇微抿。
沒再接話，目送洛鯉回屋后，秦戰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