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舊日

東夏。

新海市。

一間普通的出租屋中。

「嘭！」

夏淵聽著耳機里傳來的爆炸聲。

炫目的火光點燃了腐朽黑暗的一角，於他熟練華麗的操作之中，身軀龐大的最終BOSS成功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屏幕中隨之彈出來通關提示，猩紅的字體如同在流著血。

「沒意思！」

夏淵放下滑鼠。

臉上沒有任何通關的喜悅。

這款最新發售的遊戲畫面的確精美，可惜，在玩法上依舊是他所熟悉的老一套，全無新意，劇情也一般般。

以至於，在他玩到一半的時候，他便已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覺得困意洶湧！只是秉持著一位玩家的責任，以及，免得熬夜傷身，他這才選擇通了個宵。

關上錄屏軟體，夏淵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

早上六點。

一點點光從窗帘間的縫隙滲透下來。

溫潤的陽光灑在他年輕而略顯疲倦的臉龐上，認真地吸收了一番日月之精華，他覺得身體輕鬆了不少。

夏淵今年20歲，現為新海大學的大二學生。

由於父母早年離異的原因，他打小便習慣於一個人自娛自樂，這養就了他獨立自主的性子。

但。

好在，父母雖然離異，可都尚且混得不賴，可能是為了彌補夏淵童年缺乏陪伴的創傷，雙方每個月都不約而同地給了他相當可觀的生活費，讓他不用為生計發愁。

可謂是雙倍的快樂！

突然。

他的手機猛地震動了一下。

打開一看，是他大一時候的室友老李給他發的一條消息，還有一個後綴APK的文件。

[老夏，我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玩意，強烈安利你！]

[不會是什麼顏色APP吧？狗頭.JPG。]

夏淵表示，對於朋友所發的一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可得保持警惕。

[滾犢子！]

想了想。

夏淵點擊了下載頁面。

文件並不大，只有100多MB，等到下載成功，安裝包的圖標隨之從屏幕中蹦噠了出來，只見一隻怪誕詭譎的眼球，閃爍著猩紅的微光，彷彿正在看著他。

下面有著兩個字。

——舊日！

手游？

夏淵眉頭一挑。

這年頭，手游不都是逼氪傷肝的玩意？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圖標畫得有點水準。

在他的手指觸及圖標的時候，這隻眼球好似還動了動，隨後，一行行文字慢慢地浮現於屏幕之中。

文字的外沿，跳動著漆黑的觸手，莫名有幾分詭異。

[你從黑暗中醒來。]

[聽，年輕的新世之人，你是否聽見了扭曲的喧囂、理智的崩壞、恐懼的夢囈、絕望的樂章？]

揚聲器處傳來了深幽的BGM。

[慾念，瘋狂，無序，盲目。]

[於新世降臨之前，年輕的你們不曾知道在更加遙遠的年代，你們腳下這片厚重而和平的土地，究竟有著怎樣的過往。]

[漫長的時間忘記了古老的歷史，新日的黎明掩蓋了過往的塵埃。但，舊日，從未遠離！在這片土地的寂靜深處，依舊有著血脈在搏動。]

[當群星歸位之日，盲目的混沌自宇宙的中心蘇醒，舊日不朽諸王，於焉終臨！]

[而現在，年輕的新世之人，你是否已經做好了準備，

回歸舊日的故土、永墜舊主的牢籠，在瘋狂中沉淪？]

[點擊屏幕繼續。]

竟然是一個文字遊戲么？

夏淵看著文字的開篇，不禁來了一點點興趣，在這段寥寥無幾的敘述中，他彷彿已看見了一個神秘而未知的龐大世界正在朝他招手。

他點了點屏幕中心，隨之手機猛地一黑。

「？？？」

什麼情況？

夏淵按了按開機鍵，但，手機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好像成為了板磚。

莫非，這是一個病毒？

念及至此，他馬上想對著老李口吐芬芳，順便，再次於心里默認，果然，室友發的東西點不得，有大坑！

夏淵滿腔憤慨，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惱火，手機微微地閃爍了一下。

「誒？」

「恢復了么？」

屏幕中重新浮現了一行文字。

[年輕的新世之人，信使十分賞識你直面瘋狂的勇氣，決定賜予你一些有趣的玩具，希望你能在舊日里活得更久一點。]

[請挑選你心儀的玩具。]

[請你記住，你的每一次選擇，都意味著不同的命運！]

憑藉著夏淵多年的遊戲經驗，想來，這大概是所謂的角色、職業、天賦之類的玩意。

[舊王的使徒：敲響愚昧的鐘聲，吹奏信仰的樂章，當主宰的國度重新降臨，你便是永恆的使徒。]

[嗜血的歡愉：暴食是你貪婪的本性，鮮血是你力量的來源，凡鮮血流動之處，皆為你不死的子民。]

[輪迴的贈禮：接納不死者的贈禮，永墜生死間的輪迴，痛苦是你精神的洗禮，而死亡是你走向王座的台階。]

三選一。

顯然，夏淵的猜想十分準確。

簡單地翻譯翻譯一下，前兩者的意思很好理解，分別為祭司和血族，夏淵首先排除了[舊王的使徒]。

玩遊戲么？

誰還給所謂的舊主當狗？斬仙除神才是玩家的追求。

至於血族，一點新意都沒有。

所以？他默默地看向最後剩下的[輪迴的贈禮]，單看描述，他心裡只有一個字。

牛！

唯一讓他不確定的在於，這個能力有沒有死亡次數的限制？不然，這儼然是無敵技能。

[恭喜你！]

[你獲得了天生天賦，輪迴的贈禮。]

[輪迴的贈禮（天生天賦）：你的每一次死亡都將擁有著意外之喜。]

[擁有天賦的你，已經在新世之人中邁出了具有紀念意義的第一步，你的身體各方面素質得到了大幅提升，這是舊日意志對你的獎勵。]

文字浮現。

下一秒。

夏淵眼前倏地陷入了一片模糊，強烈的眩暈猛地傳入他的腦海。

咋回事？

是因為自己熬夜太久，導致身體吃不消了么？

他摘下戴在頭上的金框眼鏡，揉了揉眼睛，準備去冰箱里拿一瓶營養快線補充一下營養。

在他推開房門的瞬間，他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因為自小長時間接觸電子產品導致高度近視的他，在沒有佩戴眼鏡的情況下，竟然清晰地看清了客廳里所有的事物。

甚至比他戴上眼鏡更加清晰明亮。

「嘿。」

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殷切的女音。

待他微微轉頭，只見一位穿著睡衣、身材高挑的女生正驚奇地看著他，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一雙白晃晃的長腿格外吸睛。

這是夏淵在大學里的學姐兼合租室友，陳璇，身份為新海大學的學生會會長，兩人當初正是因為學生會的招新活動相識。

和夏淵這個宅男不同，陳璇乃是標標準準的現充。

「小夏子。」

「真難得，你起得這麼早？莫非，你又玩遊戲通了個宵？誒，奇怪，你今天的氣色比你以前通宵的樣子好多了，而且，幾天不見，你竟然還長帥了不少？」

陳璇眨了眨眼睛，笑著打趣調侃。

而夏淵則是一臉獃滯地看著陳璇，沒有回答。

不知為何，他的腦海中鬼使神差地閃過了遊戲中的文字。

[你的身體各方面素質得到了大幅提升，這是舊日意志對你的獎勵。]

各……方面么？

他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