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奧丁之戰（4k）

「奧丁！」諾諾發出幾乎窒息般嘶啞的聲音。

他是神，是君主……也是魔鬼！

光芒中站著偉岸的人影，八足天馬噴吐著雷電。

彷彿成噸的熔岩正從船隻上洶湧而出，那光芒如同蒸汽般在長廊上肆意流淌。

兩人看見了最光輝璀璨的生命，也看見了最黑暗的地獄洞開，諾諾與芬格爾同時呆住了，臉上浮現出極其恐懼的神情。

奧丁騎著天馬緩緩逼近，馬蹄聲「嗒嗒嗒」，就像是計算死亡的鐘錶。

他們沒有辦法逃跑，這位騎馬的君主已經看見他們了，或者說，他的目標就是兩人！

諾諾咬破舌頭，把最後一梭鋼芯彈填入沙漠之鷹中，抬手射擊，雷霆般的轟響爆開。

這是由裝備部特製的鋼芯彈，對犀牛大象也是一擊必殺。

但奧丁周圍似乎時間都靜止了，那些彈頭接觸到他周圍的剎那便停滯下來，隨後無力地落在地上。

他輕鬆寫意地在子彈中行走，對這些威力巨大的傢伙置若罔聞，金屬面具上也看不出任何錶情。

怪獸般的馬以恆定的速度前進，他看著諾諾，只有赤金色的瞳孔露出，令人生畏。

「快跑！」諾諾大吼，轉身就跑。

她原本也沒之王槍彈能傷到奧丁，畢竟過去奧丁的實力曾在她與路明非面前展現過，這傢伙強大得嚇人，尋常熱兵器到他面前的時候就被無形屏障攔下了。

她只是想用沙漠之鷹為兩人爭取一點逃跑的時間，可惜事與願違。

奧丁的速度雖然不快，但他腳下那匹怪獸輕踏四足，便來到了他們前方，如同使用了瞬間移動似的。

「跑不掉的，我們現在被他的言靈領域包圍了。」

芬格爾陰沉著臉，「如果沒猜錯的話，那是時間零。」

諾諾愣了兩秒，然後默然，難怪奧丁一點不急，如果和芬格爾說的一樣，奧丁利用時間零把整條船都籠罩的話，那麼現在這裡就是他的獵場，獵物永遠不可能逃出時間零的邊界，而時間零的使用者卻能以幾十倍的速度玩弄他們這些獵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條船也算是一個尼伯龍根了。

原來群蛇的首領是奧丁么，也是他引起的那場暴雪，殺死了所有去過落日地的人？

諾諾腦海中思緒很亂，幾乎無法思考，她完全理不清前因後果，如果奧丁的尼伯龍根在路明非老家那座小城市，又怎麼能悄無聲息地來到北極圈？

還是說北極圈所謂的「落日地」，才是奧丁真正的尼伯龍根所在地？

在奧丁的威嚴壓制下，她的腦袋漸漸空白。

長長的走廊盡頭，白光越來越盛大，滲透的海水在船艙中橫流，又被雷電引起的大火蒸發成水汽，朦朧水汽下，奧丁彷彿坐在雲上的座駕，藍色風髦颯颯作響，一如北歐諸神的王者。

八足天馬在他們不遠處停下，並不繼續走邁，但那無可抗衡的威嚴緩緩壓了過來，那簡直就是一座山豎在你面前。

芬格爾那釋放的「暝殺炎魔刀」的氣息也被這神明的氣息給擊潰了，他是挺想在別人面前再表現一把，以生命為代價消滅那些群蛇的，可此刻他雙膝發軟，不由自主地就要跪拜。

眼前的一幕介乎真實和虛幻之間，像是天國里的上帝降到凡人面前，讓你不能不屈服，不能不哭泣著懇求他的救贖。

「終於找到你了。」奧丁說，他的聲音轟轟隆隆，像是擂鼓震響。

他緩緩地舉起了昆古尼爾，隱約的白色絲線連接著那支槍的尖端和諾諾的心臟。

找到你了？什麼找到你了？找到誰？他在對誰說話？

諾諾忽然驚醒，她一直以為奧丁的目標是這艘船上那名叫雪的小女孩，因為她與那幫借著科考隊名義的人觸碰到了落日地的秘密，但她錯了，奧丁的目標是她。

難怪當初自己去那座城市的時候會遇到奧丁！他根本就是奔著她來的！

但……為什麼是她？

已經沒有時間給諾諾思考了，八足天馬馬鬃飛動，空氣中雷屑翻飛，宿命之槍昆古尼爾上翻湧這死亡的黑色氣息，奧丁的動作是那麼緩慢，卻那麼優雅，而且強大！

這是一場儀式，一場剝奪生命的意識。

當奧丁舉起昆古尼爾的時候，就會有一個人死亡，不被任何人違逆。

那是必殺之槍，那槍一旦從奧丁手中脫離，陳墨瞳便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即，永恆的死亡。

諾諾深吸一口氣，用盡最後的勇氣抬起沙漠之鷹，對著奧丁發射。

昆古尼爾震動起來，震動很輕微，卻無法被壓制，一切的雷電火焰，狂風暴雪，都壓不住它。

八足天馬前肢高高躍起，奧丁即將投出昆古尼爾的那一刻，黑色人影撞破了尼伯龍根的壁壘，從天而降。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超英式從天而降，不是芬格爾那種學藝不精的撇腳貨。

雄獅般的怒吼在所有人耳邊炸裂，楚子航長刀直取奧丁的頭顱，讓這位神明不得不以昆古尼爾防禦。

與此同時，還有一大批海員和執行部的專員都闖進了這個尼伯龍根。

奧丁的時間零竟然被人給強行破了開來，這簡直就像是在看扯蛋的美國大片！

「沒受傷吧？」趕來的人群中自然也包括愷撒，他與楚子航解決掉倉庫中頭目后正好碰到了趕來的施耐德教授和雷巴爾科等人，雙方匯合清點人數發現執行專員少了兩人，於是又開始全船大搜索。

「多虧了雪，她好像帶有落日島的標記，靠著她我們找到了對方的蹤跡。」施耐德沉聲說，隨後又看向奧丁，這偉岸的神明正與楚子航廝殺在一起，眉頭緊皺，「沒想到蛇群幕後的操控著是他！」

「教授知道？」愷撒並不認識奧丁，只覺得對方氣息強大到有些令人窒息。

「了解一點，eva資料庫中有關於這個傢伙的記載，但不詳細，而且那文件只有我們少數許可權高的人才能閱覽。」施耐德道，「不過他的名字你們應該都知曉。」

「誰？」

「奧丁。」

「……」

愷撒的面色也變得難看起來，施耐德不說他還沒把奧丁與神話中的那位聯繫到一起，但此刻再一看，卻發現對方無論是穿著打扮，亦或是腳下那匹天馬，都與北歐神話中的眾神之王一模一樣。

司掌時間、預言、王權、智慧、死亡等等權能的奧丁，是那些蛇群的領袖？他才是落日島的主人？

謎團彷彿一下子就被解開了。

「所以我們關於什麼巨鯨和利維坦的猜測都是錯誤的。」施耐德嘆氣，「這樣棘手的存在，如果還能聯繫上eva會好處理很多，現在聯繫不上eva我們連他的各種能力與弱點都不知曉。」

「我們戰勝對手的幾率？」

「零。」

……

「你有多少把握能戰勝這個傢伙？」

酒德麻衣拉緊路明非的衣袖，暴雨鋪天蓋地地傾瀉下來，讓人雙眼都睜不開來。

「老實說，我一點把握都沒有。」路明非把裝著六把七宗罪的青銅長匣從隱藏倉庫里拿出來放在地面上，對這種憑空大變活物的操作酒德麻衣也司空見慣了，見怪不怪。

「我曾經遇到過混血種偽裝的奧丁，那假奧丁都十分難纏，如果不是我運氣好加上有幫手，勝負還猶未可知。」

「而我們現在面對的這位雖然也不是真正的奧丁，但他的權能已經不下於真奧丁了，實力恐怕遠超我遇到過的那位。」

路明非取出長匣中的各種煉金武器，插在地面上。

「這些留給你防身，見勢不妙的話，你就跑，雖然也不太可能跑得掉，但總能留點希望。」

「我的速度怎麼可能在他眼皮底下跑掉。」

酒德麻衣苦笑著搖頭，她對自己的言靈倒是很自信，可如今他們面對的敵人是一位疑似完全掌握四大君主權能的龍王，她那點小伎倆在絕對實力面前不值一提，而且周圍都被蛇形死侍包圍了，宛如一個古羅馬競技場，她能跑得過奧丁也突破不了這些蛇形死侍的包圍圈。

「不，還是有機會的，等下我會把時間零的效果釋放到最高，也許能有一百倍的時間延緩。」

一百倍的時間延緩，確實足夠她離開這裡，酒德麻衣沒有回應，而是問：「那你呢？」

「繪梨衣還在他手上，不能讓他吃掉繪梨衣，否則他就要成為真正的奧丁了。」

路明非把黑龍套裝穿戴整齊，這來自同樣至高無上的天災打造的裝備，能讓奧丁對他的威壓減少許多。

手上的赤龍閃光刃散發出滲人的氣息。

真奧丁自然不可能是天空與風之王，路明非猜測在神話時期的奧丁可能是與黑王對立的存在，也有可能就是黑王，反正與眼前的奧丁無關。

但這位「奧丁」苦心經營如此久的時間，還偽裝成奧丁模樣，目的便很明顯了。

他想要取代神話中的那位真奧丁，而方法就是吞噬自己的兄弟，吃掉其他龍王。

他所掌握的權柄越多，就越接近真正的奧丁。

他現在擁有青銅與火，大地與山和天空與風以及那把真正的昆古尼爾，甚至他應該還擁有斯雷普尼爾，那隻八足天馬，只不過沒有帶來。

如果再吃掉元素之主白，他便收集齊了龍王位置上幾乎全部的權柄。

屆時他極有可能成為奧丁這個位置上的新主人，開啟第二次諸神黃昏。

無論是為了繪梨衣還是為了阻止眼前的「奧丁」，路明非都得去做這件事。

終結諸神黃昏，這是流淌在他血液中的抉擇。

奧丁靜靜注視路明非，毫無動作。

可以說他自大狂妄，也可以說他在渺視眼前的螻蟻。

以三位龍王為食物，加上他原本就是龍王的尊貴血統，此時的奧丁已然在全天下找不到對手，除非其它還活著的龍王能聯起手來對付他，可世界上那些還活著的龍王又有幾隻呢？就算他們活著，又有什麼理由會讓他們聯合？龍王都是黑王基因製造出來的兄弟沒錯，但那並不代表著他們是和睦的關係。

就像青銅與火之王曾經試圖殺死其他龍王，大地與山之王也想要吃掉青銅與火之王那樣。

龍王之間本身就代表了戰爭，當兩大不同源系的龍王相遇時，必然是一場殊死搏殺，沒有哪位龍王會忍受其他龍王侵犯自己的尊嚴。

龍王都不能對他造成威脅，何況區區一個有點特殊的混血種。

其實奧丁不是自負的龍王，但他從曾經兄弟姐妹中最弱小的那位逆襲成現在最強的存在，總歸要有點心態上的變化。

所以他默許了路明非的挑戰。

這不是第一位膽敢挑戰他的混血種，但肯定是第一位見證他登上皇位的混血種。

各種元素形成的亂流將昆古尼爾包圍，這把號稱代表命運的猩紅長矛在奧丁手上發揮出超乎尋常的力量。

電光石火間，路明非起身向上，從青銅柱下一躍而起，踏著那些古老龍文撲向奧丁。

龍血在體內沸騰，黃金瞳熠熠生輝。

一百倍時間零！

這是昂熱都不曾仰望過的時間零領域，他年輕時候全盛巔峰也不過這時間零的一半。

一百倍，等於說雨點從天空落下剛經過三米的距離，路明非就已經踏上了青銅柱的頂端。

長刀橫砍，揮舞成圓，砍在奧丁鎧甲側面。

但那在時間零中緩慢動作的昆古尼爾突然爆發出寒霜，冰冷刺骨的冰封利刃延伸出幾百米長，從路明非持刀右手臂膀鎧甲間的縫隙洞穿而過，凝固的冰霜甚至想要凍結赤龍閃光刃，但沒有成功。

昆古尼爾槍柄流淌著淋漓的鮮血，奧丁冷冷地看著眼前的路明非，眼中全無憐憫之意。

他不屑地說：「時間系言靈，對吾是無效的。」

寒冰從昆古尼爾的槍尖融化，奧丁收回長矛，一股強大到讓人行動凝滯的領域綻放開來。

言靈時間零！

他使用了與路明非相同的言靈！並且以駭人的速度反向吞噬了對方釋放的時間零。

這就是龍王與混血種間血統等級的巨大差距，在言靈使用上，雙方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