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第 82 章
下午蘇雲景網購的包裹送了過來,見箱子十分大,傅寒舟正要上前幫忙,卻被蘇雲景拒絕了。
「站住。」蘇雲景用身體將箱子擋住了,「別過來。」
傅寒舟不明所以地看著蘇雲景。
「這是給你買的禮物,現在不能讓你看,晚上才可以。」蘇雲景神秘地沖他笑了下。
蘇雲景找了一塊布,把箱子蓋住放到了客廳。
傅寒舟雖然好奇是什麼,每次路過客廳都要看一眼這個箱子。
但小酷嬌在這方面一向很聽話守信用,就算蘇雲景不在身邊,他也不會掀開那塊布。
吃了晚飯,跟傅寒舟一起收拾了廚房,蘇雲景才抱著箱子進了卧室。
他讓傅寒舟在門口等著,他說可以進的時候,傅寒舟再進來。
對於蘇雲景這份神神秘秘的禮物,傅寒舟一開始還很期待,二十分鐘過去了,蘇雲景還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傅寒舟忍不住問。
「好了嗎?」
「沒有,你再等等。」
傅寒舟在門口等了好長時間,裡面才傳來蘇雲景的聲音,「進來吧。」
等待的焦慮,在傅寒舟推開房門后,看見裡面的人怔住了。
蘇雲景穿著一身棕色的熊玩偶服。
玩偶服是蘇雲景定做的,跟他給傅寒舟第一次買的那隻熊公仔很像。
蘇雲景拍了拍自己蓬鬆柔軟的肚皮,張開雙臂,示意傅寒舟可以過來抱他。
傅寒舟的長睫扇動了兩下,默默走過去,伸手抱住了蘇雲景。
懷裡的男人身形修長挺拔,但現在卻像孩子似的,將他自己埋進柔軟的毛絨絨里,蘇雲景笑了笑。
熊對小酷嬌有著很特殊的含義,在蘇雲景離開的這十年裡,他送他的那些公仔熊一直陪伴傅寒舟。
它們對傅寒舟來說,不像蘇雲景那麼容易消失。
發現小酷嬌給公仔熊定做的衣服,都是他曾經穿過的,蘇雲景就上網特意定製了這套玩偶服。
「我現在把這隻熊送給你。」蘇雲景輕輕在傅寒舟耳邊說,「他是不會隨便消失的。」
「他會像其他玩具熊一樣會陪著你,永遠都在你觸手可及的地方。」
小酷嬌很好哄,但他的情緒總是會無緣無故的低迷,甚至還會傷害自己。
心理疾病就是會這樣反反覆復的發作,但傅寒舟之所以會這麼嚴重,還是因為蘇雲景離開了他兩次,讓傅寒舟沒有安全感。
蘇雲景讓他在門口等的這半個多小時里,傅寒舟催了他兩次。
小酷嬌催他不是為了著急看禮物,只是擔心蘇雲景會離開消失。
這是傅寒舟的心結。
不管蘇雲景告訴他多少次,他都不會徹底放下來,犯病時還是會感覺到不安,甚至會分不清現實跟幻覺。
聽見蘇雲景的話,傅寒舟的唇抖了一下,他鬆開蘇雲景,將玩偶的頭套摘了下來。
這種衣服非常不好穿,傅寒舟一個人在外面待著時,蘇雲景心裡也很著急,急的滿頭都是汗。
額前的頭髮被汗打濕了,一雙波光粼粼的眸子卻含著笑。
看著眉眼溫柔繾綣的蘇雲景,傅寒舟似墨的眼睫顫著,眸里的霧氣越來越濃,眼淚開始吧嗒吧嗒往下掉。
蘇雲景被他這個反應嚇到了,心口猛地抽了抽,忙問,「怎麼了?」
傅寒舟不說話,靠到蘇雲景肩上,還在掉眼淚。
蘇雲景有些手足無措,雖然他不是第一次見小酷嬌哭,但之前那幾次都是在他犯病的情況下。
這次蘇雲景沒看出他精神哪裡不對勁,現在也不像出現幻覺了。
本以為他會很高興的,蘇雲景沒想到會這麼難過。
「別哭,是哪裡不舒服?」蘇雲景擔憂地問他,「怎麼了寒舟?」
傅寒舟像一隻被雨淋個濕透的可憐小奶貓,拱在蘇雲景懷裡,尋求安慰跟溫暖。
他每蹭一下蘇雲景,蘇雲景的心尖就跟著顫一顫,心疼不得了。
蘇雲景所有心思都系在傅寒舟身上,玩偶服後面的隱藏拉鏈被拉開,他都沒發現,只感覺後背有點涼。
直到被小酷嬌摁到床上,後背陷入柔軟的大床,玩偶服從身上扒了下來,蘇雲景的瞳孔才微微放大。
他抬頭,茫然地去看傅寒舟。
對方漂亮的鳳眸蓄著水光,濃長的睫毛濕漉漉地搭了下來,無聲地抽泣著。
看見他小可憐的樣子,蘇雲景的心頓時軟成了一片。
傅寒舟含著淚,傾低身體,委委屈屈地吻上了蘇雲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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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舟在蘇雲景耳邊不斷喊著哥哥。
跟以往甜膩軟乎乎不同,這次的聲音可憐巴巴,彷彿一個受盡委屈的小可憐。
蘇雲景忍不住想起了,傅寒舟小時候眼巴巴在孤兒院門口等他的樣子。
當年那個小孩瘦弱惹人憐愛,眼前這個卻強悍的可怕。
蘇雲景的睫毛簌簌抖落著,耳邊響著嘩啦啦的水聲,以及那一聲比一聲令他頭皮發麻的哥哥。
傅寒舟總能精準踩中蘇雲景最柔軟的那根弦,然後在上面反覆磨著他,讓他心軟的一塌糊塗。
蘇雲景終是忍不住開口了,「我在呢。」
他抱住了這個撒嬌精,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我在你身邊呢。」
他一直都在。
對傅寒舟來說,蘇雲景離開了他二十年。
但蘇雲景來說,他從來沒離開過他,也沒有想過離開,每次都會想盡辦法找到他,陪著他。
蘇雲景吻上了傅寒舟,安撫他,讓他知道,他很喜歡很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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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被扔一邊的玩偶服,事後又被傅寒舟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卧室角落。
床上的蘇雲景,困得幾乎睜不開眼睛。
傅寒舟躺到蘇雲景旁邊,仍舊不願意好好睡覺,親親嗅嗅,顯得很亢奮。
蘇雲景抱住了不老實的撒嬌精,說話時有濃重的鼻音,「睡吧,困了。」
傅寒舟有點失落,但還是乖乖躺著不再打擾蘇雲景。
等人睡著之後,傅寒舟調整了一個睡姿,鼻尖在蘇雲景頸窩又蹭了蹭。
蘇雲景被傅寒舟鬧醒了,打著哈欠摸上他的後頸,有一下沒一下撫著。
傅寒舟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像一隻午後懶洋洋曬太陽的貓,最後他闔上了眼。
見小酷嬌睡著了,蘇雲景拉了拉被子,給他掖好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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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淮嘴裡叼著一根煙,懶散地仰在真皮沙發上。
茶几放的黑色手機一直在震動,許淮任由它響了好一會兒,趕在第四遍來電鈴聲消失之前,他接通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那邊就響起一個怒不可遏的聲音,「你到底想幹什麼?」
許淮吐了一口繚繞的煙霧,輕笑著開了口,「是我標題起的不好,還是內容寫的不好?」
聞燕來攥緊了手機,指尖泛著青白,心底的戾氣幾乎噴薄而出。
許淮在她郵箱發了一篇文章,標題取的很有噱頭----蘇雲景酷似聞燕來的侄子。
以蘇雲景現在的熱度跟流量,但凡能跟他沾點邊的話題,都會引起別人的關注。
更別說許淮還在文章里,暗示這個侄子很像聞燕來,一旦有些人深扒起來,有些事未必能瞞得住。
「你要是再這麼三番兩次逼我,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聞燕來咬著牙說,「大不了我們魚死網破。」
許淮笑了,「當初你破壞別人的家庭時,你怎麼不知道什麼叫客氣?」
「你說,我要是把這個文章發出去,再給你父母單獨發一份,會怎麼樣?」
「許淮!」聞燕來恨不得把這個名字嚼碎了生吞。
隔著手機許淮都能感受到聞燕來的恨意,心裡生出一種扭曲的暢快。
聞燕來越是狼狽憤怒,他越是開心。
許淮神情陰森戾氣,他壓低聲音,「你就個破壞別人家庭的賤人,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聽著手機斷線的聲音,聞燕來氣的渾身發抖,將手機摔了出去。
許淮是個理智的瘋子,他的行為遊走在法律的邊緣,但不會做出什麼買兇-殺人打人,這種弱智的事。
他以折磨聞燕來的神經為樂,想她日夜都活在恐懼中。
所以許淮不一定會真的把這篇文章發出去,他越是沒動靜,等著這顆炸彈的聞燕來越是煎熬。
聞燕來拿許淮沒辦法,是因為不想曝光私生子這件事。
聞辭已經去世這麼多年,聞燕來不想讓他死後背上這樣一個難聽的名聲,也不想郭秀慧他們被打擾。
但許淮是個瘋子,聞燕來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
聞燕來這些年被他逼的,神經越來越緊繃,需要靠藥物或者是酒精才能入睡。
腦子又開始疼了,裡面彷彿有一把巨斧在亂砍似的,聞燕來疼地蜷縮在地上,臉色灰白。
她下意識想給慕歌打電話,剛摸到手機,手指頓了下,又將手機甩遠一些。
從床頭櫃翻出葯,聞燕來吃了兩顆,痛苦地在地上趴了好一會兒,頭疼的癥狀才有所緩解。
聞燕來不聯繫慕歌,不是怨慕歌當年沒有救人,只是她不能接受一些事。
車禍發生后,聞懷山被彈出來的安全氣囊砸暈了,他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獲救的。
慕歌是第一個跑過去增援的人,她是最清楚當時狀況的。
汽車撞到路墩,整個車子都翻了。
蘇雲景被壓在下面,他當時還很清醒,見慕歌過來了,第一個就是讓她先救傅寒舟。
慕歌記得很清楚,傅寒舟昏過去時,死死攥著蘇雲景的手,他們一塊拖都拖不動。
還是蘇雲景強行掰開了傅寒舟的手,幫著他們把傅寒舟救了出來。
後來汽車著火了,誰都不敢救蘇雲景,反而是傅寒舟不顧危險從車裡拖出了蘇雲景。
聞燕來聽到這裡,有那麼一刻她很懷疑,懷疑聞辭是不是對傅寒舟也是那種感情。
她不願意承認,也不敢去深想當年他們倆人的種種端倪。
因為她接受不了,那個時候聞辭是愛傅寒舟的,甚至為了傅寒舟丟了自己的命。
而傅寒舟對他同意都那麼深的感情。
聞燕來的神經又開始疼了,她死死攥著床單,咬牙硬挨這種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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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蘇雲景y取得了極大的成功,最近這兩天傅寒舟明顯很高興。
他很喜歡蘇雲景穿這身玩偶服。
為了哄小酷嬌高興,蘇雲景白天會穿著,大概是怕他會悶,傅寒舟不會讓他戴頭套。
蘇雲景訂做玩偶服的時候,工作人員說想要看起來毛絨絨,就要在肚子里多填充一些工業棉。
蘇雲景很喜歡傅寒舟埋在公仔玩具的樣子,看起來可可愛愛的,所以加錢往裡面填充不少。
每次蘇雲景穿這身玩偶服,傅寒舟就愛枕在他的肚皮上,有時候也會整個人貼過來,抱著著軟乎乎的蘇雲景。
他不僅喜歡熊抱,還喜歡給玩偶服設計一些亂七八糟的衣服。
蘇雲景看著傅寒舟訂購回來那堆衣服,嘴角抽了抽,不由想起他第一次給小酷嬌買熊的場景。
那個時候蘇雲景想把房間的床換成上下鋪,因為這事傅寒舟一直跟他鬧彆扭。
為了哄他高興,蘇雲景帶小酷嬌去商場買了一隻很大的公仔熊。
回來的時候,蘇雲景還跟他開玩笑說,如果他每天給熊換一件衣服,就相當於每天都有一隻新熊陪著他睡。
現在這話應驗到蘇雲景身上了。
傅寒舟會給穿著玩偶服的蘇雲景,每天都換一身衣服,這樣每天都能收穫一隻全新的蘇雲景陪著他。
體驗感特別棒。
蘇雲景不知道自己能有這個神預言,是他把路走窄了,只想著哄小酷嬌高興,沒想過人家「熊」願不願天天有這種新鮮感。
別的熊他不知道,他這只是不願意的。
蘇雲景把自己給坑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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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蘇雲景被傅寒舟折騰個夠嗆,各種意義的折騰,有時候他都不知道小酷嬌是怎麼想的。
傅寒舟會突然莫名其妙地,把蘇雲景肚皮朝天地摁地上。
蘇雲景也沒想到這年頭,還有這麼實在的店家,玩偶服填充的太多,看起來比皮卡丘的玩偶服還要臃腫。
所以倒仰的時候,蘇雲景就會像個四腳朝天的烏龜。
這個時候小酷嬌就會滾著他玩。
傅寒舟一手護著他的腦袋,一手推著他朝前滾。
「船船!」蘇雲景咬牙切齒,他被迫在鋪著羊毛地毯的書房滾了兩圈。
聽見蘇雲景的聲音,傅寒舟停下來,抱住了蘇雲景軟乎乎的肚皮,把自己埋了進去。
沒過多久,有悶笑從蘇雲景肚皮上傳了出來。
傅寒舟稍稍抬頭,露出的那雙漂亮的鳳眼又黑又亮,裡面染著笑意,眼尾向上勾著,顯得少年氣十足。
蘇雲景很久都沒見過這樣的傅寒舟了,不由怔了怔。
回神后,蘇雲景臉上是故作的凶神惡煞,他從牙縫裡擠出,「喜歡玩是吧?」
蘇雲景一手抱住傅寒舟的腰,一手撓他最怕癢的地方。
蘇雲景還穿著玩偶服,臃腫的衣服讓他行動不便,手也不靈活,但傅寒舟跟以往一樣很乖,幾乎不反抗。
他眼裡的笑意在擴散,縮得像一隻煮熟的蝦,在軟乎乎的熊肚皮上來回擺動。
不斷有笑聲從他唇齒間溢出。
蘇雲景咬牙問,「還這樣滾不滾我?」
傅寒舟黑眸里盛著碎碎光芒,眸底的愉悅幾乎要從裡面掙脫而出。
他「嗯」了一聲。
蘇雲景被他的美色蠱惑了一秒,隨機反應過來那聲嗯不對勁。
「嗯是什麼意思?」蘇雲景繼續撓著傅寒舟,「還這麼鬧?」
傅寒舟突然抱緊了蘇雲景,將額頭抵了過去,他垂眸凝視著蘇雲景,眼尾泛著潮紅。
明明很艷麗,但他專註到壓抑的目光卻顯得很攝人,「你要聽我的話。」
傅寒舟突然這麼說,讓蘇雲景一時沒反應過來。
「什麼?」
以往都是小酷嬌乖乖地聽他的話,這還是蘇雲景第一次聽見他這麼說。
傅寒舟神色格外認真,「你是我的熊,你要聽我的話。」
愛是很自私的,想佔有,想掌控。
「你是我的熊。」傅寒舟貼著蘇雲景的額頭,低低啞啞地重複,偏執一般,「你是我的。」
要被我佔有,被我掌控。
像其他那些熊一樣,留下來陪著我。
蘇雲景送傅寒舟的熊,被他珍藏到了現在。
他剛才那樣鬧蘇雲景,是企圖通過這種擺弄,獲得掌控感。
以此證明,蘇雲景會像那些熊一樣,留下來陪著他。
蘇雲景看著眼眸半垂的傅寒舟,放鬆了身體,徹底躺到了地上,「對,我是你的。」
他這個溫順的態度,讓傅寒舟抱緊了蘇雲景。
靠在蘇雲景頸窩,傅寒舟一言不發享受著蘇雲景的安撫。
對方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像在哄一個孩子,又像是單純讓他感受到他的存在。
傅寒舟挨著蘇雲景沉默了許久,久到蘇雲景都以為他睡著了。
這身衣服彷彿是蘇雲景的枷鎖,限制了他的自由,讓傅寒舟能輕易而舉做很多事。
但枷鎖是蘇雲景自己套上去的,因為他想哄他開心,想給他安全感。
傅寒舟蹭了蹭蘇雲景的下巴,很乖地說,「你是我的。」
但我聽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