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外的高考答案

「《2013年的高考真題及答案解析》？」

張小愛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她拿出手機確定了一遍當前的時間。手機亮亮的熒幕上顯示著，2013年5月28日。

2013年的高考還有不到兩個星期才舉行，而現在書店竟然賣著高考真題？

「不要這麼假吧？好歹標題標個高考模擬真題，我也會考慮買一下的！」

張小愛拿著這份還未考，就已經在市面上出現的2013年高考真題，心中不由得嘀咕起來。

張小愛是今年的高考的應屆生，今天本來是星期二，學校還在上課，但是趁著午休的時間，加上太陽太熱睡不著覺，張小愛便來逛一逛街。邁著小步，路過平日里買複習資料的書店，張小愛想著，還有不到兩個星期的考試時間，這幾天再買一套試題回去做一做，也該比--。畢竟一看書才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會。

抱著這樣的態度，張小愛進了書店。

這個時候書店倒也沒人，櫃檯的收銀員有一搭沒一搭的目光朝張小愛看來，也不知道存著什麼心態，總之就是沒有理張小愛。

一般來說這種賣複習資料的小書店，收銀員也就是這店的老闆。張小愛進的這家書店，顯然也不例外。

張小愛也懶得理收銀員，自己走到了高考一欄的複習資料面前。只是感覺奇怪，以前的那個收銀員去了哪了，這家書店不就是一個收銀員么，怎麼今天換了個人？張小愛也懶得去想這麼多，畢竟那個收銀員跟她的關係也不好，只是相對目前這個禮貌要好一些，會對著進店的顧客微微一笑。走到高考資料面前，張小愛就看到了這一套標著的《2013年高考真題及其答案解析》的資料。

如今張小愛拿出手機確認了時間之後，心中暗道：「從2001年到2012年的高考真題我倒是做過，2013年的？這編書的傢伙是不是想錢想瘋了，還是大腦抽筋了？」

張小愛暗罵一聲：「這世道呀，太假了！我是一個應屆生都還沒有看過高考真題，他竟然已經在賣高考真題？也不知道誰會腦袋被驢踢了買這套真題。」

雖然如此，張小愛還是把這套真題拿了起來。畢竟到了高考這會，燒香拜佛的都把寺廟門檻擠破了，一本高考真題擺在張小愛的面前，張小愛不好奇的看一看？

這套2013年的高考真題有包裝封著，張小愛只能看到封面。若是張小愛要看到裡面的內容，就必須撕下封面，撕下封面她就必須買下這一套真題。

「這種假的根都沒有的參考資料，我會買下？那也太看得起本宮了！」

這幾年古裝劇跟穿越劇霸佔了熒幕，學校的女生總會時不時的冒出幾句「哀家」「本宮」「嬤嬤」「奴家」等等之類的稱謂。

張小愛已經不是第一次自稱本宮了。也不知道那是第幾次被後座的男同學蹬椅子示警后，張小愛鬼火一時冒起，轉過頭就對著身後的男同學咆哮道：「若是這一次老師沒來，你假踢我的椅子示警，本宮不保證會破例親自閹割了你，讓你做天朝開國以來的第一個太監。」

男同學示警，是因為張小愛戴著耳機。而且張小愛還跟男同學說過，老師來就踢一下她的椅子，她好把耳機收起來。但是今天，老師沒有來，男同學已經踢了她的好幾次椅子。每一次轉身，男同學都會無辜的看著她道：「不好意思，腳立著不舒服，一伸腿就碰著你的椅子了……」

每一次張小愛都會心驚肉跳，但這一次她忍無可忍當堂咆哮了起來。

張小愛是戴著耳機的，這一聲的咆哮，全班同學都震驚的看了過來。張小愛儼然沒有發現，班主任也站在她的身後，震驚的看著她。

男同學看著張小愛咆哮的臉，有些委屈的道：「嗻，這些奴才都知道……」

全班同學頓時石化，班主任站在張小愛的身後，嘴巴一搭一搭的張合著，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感覺此時說什麼都已經很蒼白很無力了……

「但這一次，夫子真的在娘娘身後……」

男同學似乎憋了很久，看著身後班主任已經震驚到無限的表情，終於還是說出了下半句話。但是這一句話剛說出，班主任似乎被晴空一個霹靂擊中，靈魂深處似乎已經被炸的焦黑一片。

「嗻」「奴才」「夫子」「娘娘」？堂堂二十一世紀，天朝高中的課堂上，冒出了這些詞語，穿越了？

全班同學這時候也比班主任好不到哪裡去，眼神一片空洞。良久，一個女同學看著四周，很認真的說了一句話：

「我們這是穿越了？穿越到了《步步驚心》還是《宮鎖珠玉》？第幾集？」

女同學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全班同學。而這時，張小愛已經猛然轉身。轉身便看到了班主任震驚到不成人形的臉。

良久，班主任似乎從靈魂深處的悶雷中稍微清醒了過來些。接著聽到這女同學的話語，班主任額頭上青筋一跳一跳的，大滴的汗珠滾落下來。班主任顧不得平日里的優雅，連忙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一邊尷尬的笑道：「今天的雷蠻大的，嚇得雜家一身冷汗……」

外面天是晴的，晴的天空沒有一絲雜質。但是這個教室中已經是天雷滾滾，所有人都不經的用袖子擦了擦額頭那一層層細密如泉涌的汗珠。

不少同學聽得班主任那一個「雜家」的稱謂時，不由得目光低垂，看向了班主任的下身，張小愛也沒有例外。班主任感受到這麼多的目光，下半身突然涼颼颼的……

如今張小愛看著這本她認為假的非常離譜，假到她這種智商的有知青年一看便會不屑一顧，然後冷笑一聲，隨手把這套真題丟到書欄上的程度。

然而，張小愛看了一圈下來，資料極少。試題更是少的可憐。空曠的書店中，張小愛一聲：「姐姐，這高考的試題怎麼這麼少呀？」打破了寧靜。

姐姐？櫃檯收銀員的年紀絕對配不上姐姐這一個詞的。但是奇迹發生了，這一刻猶如劉謙的小眼睛一眨一閃，收銀員立即轉過身看著張小愛，險些母愛泛濫般的笑了出來：「小妹妹你是高考的吧？你知道的這高考在即，而且很多書商都在準備明年高考的資料了，所以這個時候資料相對要少些。」

張小愛點了點頭，笑著道：「謝謝姐姐！」

姐姐？她在喊我姐姐？收銀員會心且甜蜜的笑了。趁著張小愛轉過身去，她立即拿出手機，對著手機屏幕照了起來：「歐萊雅護膚霜就是牛，難怪范冰冰一天說，你值得擁有！果真值得擁有，看，這不是從阿姨變姐姐了么？」

張小愛走了一圈，除了那一套2013年的高考真題，其它的幾套模擬題至今都還放在她的書桌上，她總不至於出冤枉錢再買一遍吧？

「可是這麼假的題目，憑本宮的眼光，還不至於真買吧？」

張小愛重新拿起這一套2013年的高考真題，仔細的揣摩了起來：「這也許是模擬兩個字打掉了吧？不過好歹是一套題，裡面不至於也假吧？」

張小愛抬頭朝書店的營業執照看去，上面的確蓋著工商部門大章。「這公然賣2013年的真題，工商部門還給它作證？那不是等同於說，小偷強姦了警察的老婆，警察還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小偷還是處男？」

似乎看到張小愛的目光朝自己身後的營業執照牌看去，收銀員「姐姐」對著她一笑：「小妹妹放心，這裡沒有盜版書籍的！」

張小愛這時也笑著對收銀員姐姐走了過去，懷中抱著那一套她都還沒有考，就已經在書店中肆虐躺著賣的2013年高考真題。

張小愛把書遞給收銀員，對著收銀員笑道：「怎麼以前沒有見過姐姐？」

收銀員一愣：「我不是在這裡在了一年了么？怎麼說以前沒有見過我？」

想到這裡，收銀員的那一張老臉漸漸如枯敗的荷葉，一層層的隨著褶皺散開，竟似還要開出一朵盛夏的荷花一般，綻放的笑著，暗道：「這歐萊雅護膚霜真這麼厲害？我不過才用了三天，竟然就有人認不出我來？看來這歐萊雅，當真值得多花一些錢擁有！范冰冰你等著老娘踐踏你吧！」

張小愛看著收銀員的這一張笑的比爛泥巴還爛的臉，不由得昧著良心，驚嘆地道：「姐姐，你笑起來真美！」

小女孩滿臉驚嘆的，崇拜的，看著她。收銀員這一刻心臟猛然一停，脾臟肺猛然一收，雙眼猛然一睜，一道媲美閃電的眼光，閃亮著這個加溫的書店，然後有些不以為然的，甚至是有些幽怨的，看著張小愛道：「小妹妹你知道的，如今這個社會競爭力太強，要是沒有些姿色，哪能出來站台呀？」

張小愛心臟猛然收縮，一口涼氣從心底迸發。她使勁地保持著現在的天真，然後看著這張褶皺的臉，突然想起地理老師的問題：「這是斷層的示意圖呢還是嶺溝的示意圖？」

張小愛依舊保持著天真，只是這時候更加驚為天人地道：「姐姐，你這時候看起來當真傾國傾城！」

收銀員的心這時候突然綻放，如同一朵玫瑰在一個帶露的早晨，一瓣瓣的迎著朝陽潑開，芳香無比。

收銀員嗔了一眼張小愛，笑道：「有人的時候可不許這麼說，別人聽到還以為我是故意賣弄呢！」

張小愛感覺整個世界的空氣在這一刻停滯了。除了能依舊痴痴的笑著看收銀員，她心裡深深的受到震撼，甚至感慨道：「這人的臉若是當年的襄陽城，何必還需要郭靖黃蓉去死守？就算成吉思汗復活，只怕也攻不破的！」

看著張小愛痴痴的表情，收銀員喜得眉毛都飛了起來，她拿過張小愛手中2013年的真題，道：「小妹妹這本參考書已經很老了，姐姐也知道你們學生沒有什麼錢，這本參考書就送給你了，當做姐姐給你的高考打氣加油！」

張小愛喘了口氣，心中道：「大姐，冒著被雷劈的危險說了那麼多昧良心的話，你總算把這句話給說了出來！」

張小愛卻顯得有些不自然，看著這書，道：「姐姐這不太適合吧？你做生意也是要成本的不是？」

收銀員似乎心情大好，又看著這麼善解人意的小姑娘，道：「小妹妹，拿去，姐姐說送你就是送你！」

說著硬是把這套張小愛都還沒有考的高考真題按到了張小愛的手中，那摸樣似乎在說：「你不收就是不給姐姐面子啦！」

張小愛在誠惶誠恐中收了這本書。似乎想到什麼，張小愛看著笑得有些肉疼的收銀員，道：「姐姐，先前你說這套真題有些老了，但是我卻覺得這套真題很新呀！」

收銀員說的試題很老，是指這套試題已經過時，不再適用於今年的高考，甚至是現在即將高考的學生。反過來說的試題就是很新。張小愛認為的試題很老也是這個理由。但是張小愛認為的試題很新，也就是反過來的很新：試題沒有過時，很適用於當前的高考學生。

「今年的高考真題都不適用於今年高考的學生，這是多麼造孽的人生呀！」張小愛心中一時感慨。

顯然收銀員誤會了張小愛的意思，她以為張小愛說的很新是包裝很新，封面很新。於是她對著張小愛笑著說道：「妹妹覺得很新，那就是很新！」

張小愛看著這套真題，有些疑惑地道：「姐姐，你看這套真題是不是印少了兩個字『模擬』？」

這時候收銀員對張小愛的稱謂已經從「小妹妹」變成了「妹妹」，聽到張小愛的問題，竟是痴痴一笑，道：「妹妹說少了兩個字，那就是少了兩個字。」

張小愛看著自戀中的大姨「姐姐」，很認真的，震驚的看著她那似乎絕世的美。心中卻是嘆道：「要不是這套試題是免費的，或許本宮應該賞你一面鏡子！」

張小愛向收銀員「姐姐」說了聲再見，卻是一路三回頭，那回頭的目光中充滿了讚歎、驚羨、嫉妒。收銀員姐姐看到這情形，腰板一挺，臉抬得更高，笑著對張小愛道：「妹妹別看了，小心前面的路。總有一天你會長得更姐姐一樣的！」

張小愛差點摔了個跟頭：「長的跟你一樣？」然後再也沒有回頭，急忙抱著今年她還沒有考的那套真題，匆匆而去，模樣好像是逃命。

收銀員待得張小愛離開，趕緊低下頭對著電腦的屏幕照了起來。手機的熒幕似乎太小，照不出她那張剛用了幾天歐萊雅就變得一顰一蹙都是絕世美女的臉。

似乎是電腦屏幕太低的緣故，收銀員把臉放的低了一些。她看著那張在電腦屏幕上怎麼看也不傾城傾國的臉，皺起了眉頭。她低著的頭，似乎被掃描機器的那一道藍光掃射到了臉，熒幕上是她的老臉，表情正在擠眉弄眼。然而剛才掃描機器一掃，電腦立即從黑屏中亮了起來，而且顯示著一行字：

豬頭肉，25塊錢一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