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章 喝酒
皇上的萬壽宴前夕。
宋瑜從家中離開,跟著李氏出門。
她借口去看看新宅院的布置,其實從離開大門之後沒多遠,就和李氏分開了。
她乘坐馬車去了城南。
城南有一家酒坊,主子姓劉。
他們家的酒以量少,價格高且為貢品而出名。
據說是獨門秘方,傳承百年,每一壇酒都價值不菲,每每開壇都引起無數酒鬼垂涎不已。
但是他們家的酒只供給皇宮,每年產出的那幾壇都會在皇上的萬壽節上出現。
鮮少流傳在外面的,也都是價值千金,不是一般人能夠喝得起的。
宋瑜最開始看到字條的時候,原本以為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後來讓人打聽了這劉家的酒水才知道想要在那貢品之中放藥丸兒,實在是一件很難的事兒。
她這次出來倒是沒打算和劉家有什麼接觸,只是想看看情況罷了。
因為他始終覺得在宮中動手腳的可能性會更低,而且很容易被查出來。
未免出現問題,不如知己知彼,先看看劉家這邊什麼情況。
城南距離國公府很遠,要走許久。
宋瑜早上出發到了城南,找到劉家酒坊的時候,已經是中午。
劉家酒坊門口,門可羅雀。
只有一個人在裡面正在吃飯。
宋瑜從馬車上下來獨自一人走進去,那人只是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直接說道:「今日開壇的酒已經賣完了,客官如果是來買酒的,下次請早。」.五
說完繼續扒拉了兩口飯菜。
宋瑜輕輕揚眉,目光落在桌子上的小酒瓶上。
這福利待遇倒是挺好,外麵價值千金的酒水自家人管夠。
那人見宋瑜一直盯著他的小酒瓶,眼神閃過一絲警惕,忙將那酒瓶抱在懷裡。
「這個不是酒,是普通的水而已,是不賣的!」
周一語氣,欲蓋彌彰。
他在這劉家酒館待了多年,可是見過各種各樣的酒鬼的,雖然眼前的女子看著溫溫柔柔的模樣,但誰知道會不會為了一口酒上來跟他搶啊。
這可是師父剛剛釀製出來的新酒,新研製出來的,味道極好,他只得了這一小瓶罷了,萬不能讓給別人的。
宋瑜揚眉:「哦?怪道是柳家酒坊這裝水的瓶子里,竟也冒著一股酒味兒,如此濃郁呀。」
周一差點兒咬舌。
他剛才在說什麼鬼,一般喜歡喝酒的人怎麼可能聞不到酒味兒呢?
他抱著瓶子看向宋瑜的目光,更加警惕了。
「反正這是我的,我是不會賣的,你快走吧,你要實在想買我們家的酒,明日早點來就是。」
最好是半夜三更來,因為每天早晨他們那些大官貴人家排隊的,就已經將她們家每日為數不多的酒水搶空了。
「小哥,我不搶你的酒,我就是聞聞,可以嗎?」宋瑜走過去,無視對方的眼神。
聞聞?酒有什麼好聞的,不就是一股酒味兒嗎?
難道還能聞著就解饞?
周一眼神帶著幾分迷惑地看著她。
也不知是哪家的夫人,年紀輕輕的竟然染上了酒癮。
她家相公一定很可憐。
不知是出於同情還是什麼詭異的心理,周一遲疑了了一下,將酒倒出來一小盅。
真的只是一小盅,也不過一口的量。
「算了算了,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我就大發善心給你嘗一口,但是僅此一次,下不為例,而且你不能和別人說哦。」
他家酒水不光宮裡的貴人喜歡,很多達官貴人也喜歡,但是為了保證他們家的酒水不粗製濫造,所以師父定下了嚴苛的規矩,每日流出去的酒水都是定量的,而門內的弟子更是不能隨隨便便為了銀錢等各種原因與那些權貴來往。
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如果被師父知道它泛濫了同情心給了這女子酒喝,說不定他要被訓斥責罵的。
宋瑜心頭好笑,她從來不是個嗜酒之人,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劉家酒坊的酒水有點兒意思,怪不得能夠成為貢品。
單單隻是這一步之遙,聞著空氣中瀰漫的酒香味兒,都已足夠讓人沉醉。
她雖然不愛喝酒,但也能喝一點,而且知道不少古法釀酒的訣竅。
得了周一的允許,她坐在周一的對面,輕輕的將那一杯酒端了起來。
先是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接著放在唇邊小小的嘗了嘗味道,眉頭一松,眼底冒出幾分詫異。
真是好久,她這受不了辛辣味兒的女子,都能喝得出來,這酒水的綿柔。
「這是適合女子喝的酒。」宋瑜輕輕的說道。
並非男女有別。
而是對於酒水來說,大部分女子更偏向於柔和一些的口感,而男子愛辣,越是勁爽,越是辛辣越是刺激。
當然這其中又講究辣而不燥,辛而回甘。
宋瑜說這酒適合女子,只是因為它不僅口感柔和,而且帶著一股淺淺的果香味兒,雖然依舊辛辣,但是過後長久的回甘會是女子比較喜歡的味道。
若是她猜的沒錯的話,這酒的度數也不高,最適合午後淺眠的貴婦人,小小的淺酌一杯酣睡半個時辰。
亦或者是對著半月的美人月下起舞,如窈窕身段,浸透女子柔美。
周一傻了。
聽著宋瑜侃侃而談,不禁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手中的小瓶子。
只是師父新開壇的一瓶酒而已,他怎麼沒有喝出來這麼多的理論?
他只是喝著很甜,回味悠長,所以喜歡罷了,他天生不愛那種辛辣的烈酒,覺得灼嗓子。
所以師父給他推薦了這一款,還破例給了他一小瓶,沒想到他只是喝了個喜歡,對方卻能喝出意境來。
難道這就是酒鬼的自我修養?
周一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悶進去,想嘗試著能不能看到宋瑜方才說的什麼午後淺睡的仕女和月下翩翩起舞的美人。
喝得太急一下子,憋紅了臉,他瞪著宋瑜,炸點兒嗆到。
宋瑜忙給他遞了一杯水。
周一狠狠的灌了兩口,才說道:「你竟是信口胡謅,哪裡來的美人?哪裡來的舞?」
宋瑜搖搖頭,她也是沒想到這少年如此護著這壺酒,竟然是個不會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