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2 章 第 362 章

她想起了什麼，眯起了眼，露出很滿足的表情：「索性我馬上回來，不然被塔樓監控查到，那就麻煩了。」

那為什麼突然會提到塞麥爾的名字？如果不小心落在了駐軍地里，難道沒有執勤哨崗發現嗎，或者離開的時候，留下的印記不會被其他人發現嗎？

斯德安慰自己這些都無關輕重的，內心更偏向一分拉伯岱的猜測，他決定主動出擊，在將談話拐向正題，同時努力讓自己的話沒那麼生硬和強度極高的辨認性：「我看到佛西法修教給你很多東西，絕大部分我都沒有學習過，你都能熟練掌握了？」

亞摩笑出了聲音，斯德不明所以，她笑著說：「還不夠熟練，因為那畢竟是老師自己研習出來的魔法，只有我自己研發出來，我才更能得心應手。」

一些人甚至都無法將所學到的魔法融會貫通，但亞摩卻更要嚴格要求，彷彿這是理所當然。斯德不知道這個認知為什麼使她發笑，只能順著她的話說：「難不成你要像學習傳送陣一樣，把所有的魔法陣都自己開發一遍？」

亞摩卻煞有其事地點頭：「難不成我不能比佛西法修更出色么，畢竟我是他的學生，為什麼不能做得比他更好？」

可是……斯德遲疑了，他遲疑地咽下反駁，因為亞摩看向了他，正等著回答，她一雙又純粹又冰凌的藍眼睛正倒影著有些不知所措的自己，斯德都不知道聲音是如何從身體內發出來的。他感覺到亞摩身上正源源不斷散發令他感到不能抵抗的氣息，迎合是他下意識尋求解脫的唯一方法。

「那可真是……太好了。」

斯德的身體一松，又重新掌握自己的主權，繼續說道：「你要付出的努力可要很多啊。」

亞摩挑眉，怔怔地望著斯德堅韌而硬朗的臉部輪廓，挽住他的手向下一施力，斯德只是輕輕地晃動了下身體，亞摩便加重了力氣，讓斯德垂下近側肩膀，亞摩便從他手臂摸下寬闊的肩膀，背脊，直至摸上他的頸后，熱度從她的白色蕾絲手套傳到了斯德的皮膚上，令他幾乎感到灼熱的不適。

他們在林蔭道上交換了一個親吻。

這著實讓斯德大吃一驚，他的注意力挪開，停留在附近的所有，包括遠處自顧自的行人，竄過的野貓，樹上的麻雀……最後他停留在亞摩一眨也不眨的眼睛上，他的手摟起了亞摩的腰肢，這個吻讓他並沒有任何旖旎，只讓他越發不安，甚至亞摩將另一隻手放在了他的胸膛時，他會認為這條街上會立時發生一起充滿了遐想的兇案。

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亞摩帶著斯德往前走去，穿過了公園，湖裡的野鴨振翅拍擊水面，斯德沉默不語地看著亞摩的背影，終於問了出來：「說實話，我很好奇，佛西法修跟你原本毫無關聯，不是嗎。他完全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完成傑弗里蘭親王的委託，庇護你回到蘭斯洛德不是更好嗎，他又是基於什麼樣的理由公開收你為學生呢？」

「天賦，或者能力？」亞摩也用反問回答他，她將手重新放在斯德的挽臂上，宛若散步的情侶一般。..

她將手放在嘴邊，噓了一聲，於是他們看向了草坪斜坡，一群毛茸茸雛鴨正跌跌撞撞跟著彩羽成年鴨尾巴後面，忙不迭地往水裡擠去。

他們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蘭斯洛德公館的厄菲摩斯多好像早就知道亞摩回來，門鈴一響，他就打開門，從容不迫地露出歡迎回家的笑容，然而亞摩的擁抱讓他的表情有了一絲的破裂，亞摩已經越過他走進去，他還站在原地，彷彿僵硬凍住了，顯得有些可笑。

斯德同樣給了他一個久違的擁抱，厄菲摩斯多這才回過神來，跟在他身後，想起了亞摩關於斯德的「會回來」的言論，說：「看來小姐的話是沒有錯誤的。」

「哦，她說什麼了？」

厄菲摩斯多笑而不語，亞摩已經看到了會客廳里的訪客，只見一位隆重打扮的年輕人端坐裡面，手裡捧著茶杯，雖然他看到緊隨其後的斯德後有少許詫異，卻還是露出了看到舊友般的笑容。

「諾文？」亞摩讓斯德坐下來，厄菲摩斯多退出會客廳，不多久又端來紅茶杯。

諾文放下茶杯，表明了來意：「哲羅斯逃走了。」

但聽者沒有表示意外，斯德還沒接到亞摩抓住哲羅斯的消息，不了解奈契斯在其中起的作用，但他還記得拉伯岱殺過自己，對於聽到這位異l教徒的近況，首先去摸脖子。亞摩則不以為然地翹起腿來，一手搭在斯德背後的沙發上，斜眼說：「說夠了？」

斯德提醒說：「亞摩。」

亞摩舉手表示投降，坐直后認真地看向諾文，收回輕佻的語氣，這讓另外兩個男人都反而皺起眉頭來：「這裡還有個不知情者，讓我來解釋給他聽。諾文，我們是曾經兩年同學不假，我不認為你突然的到訪——「哲羅斯逃走了」就能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如果你只是為了報酬，我可以立刻付清相應的錢財。」

諾文看向斯德，斯德朝他微微搖頭，他們甚至都沒有交談過，也沒有見面過，直到此刻都只是陌生人而已，但兩人卻同時都有了鮮有的默契。

諾文掏出了懷錶，放在茶几上，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畢業后的去向，現在他屬於政府大樓的秘密部門，對於內部的動向有一定的了解。

「肅清者即使通過整頓，仍在希爾茲的掌控下，不過這都是短暫的，因為陛下早已有清算的念頭，」諾文恰到好處地停頓了，又接著說，「由於其中涉及的人和其背後勢力的廣泛，很多操作都止步不前，捉襟見肘。於是陛下權衡之下，暫時復用哲羅斯。」

亞摩閉上了眼，再次睜開時，卻帶著嘲諷說：「因為哲羅斯已經被肅清者放棄，我認為的審判不過是加重對他的心理施壓，讓奈契斯可以使用得得心應手而已。」

「不，倒也不能這麼說，」諾文猶豫了一下，他的停頓倒不是為了亞摩直言國王的名字，「現在哲羅斯逃走了，我們仍在秘密追搜他。」

果然亞摩打斷了他的話，語氣篤定地說：「陛下籤署的命令在哪裡，難道不是過來告訴我這個的嗎？」

諾文卻說：「這是我私下過來的。」

斯德似乎已經知道諾文是因為什麼來到這裡的，他眯起眼睛，對這一套說辭有著格外的熟悉，至少這一套對付亞摩非常成功，她略感到意外，正用上下打量著這位幾十年都沒有再見過面的老同學。

「魯巴夫這個身份早在三五七一年就被哲羅斯取代，如果按照我們的推測，他的年齡應該超過一百五十四歲。」

不，亞摩卻認為他的實際年齡超過四百二十歲。按照哲羅斯和傑弗里蘭親王的熟稔程度，他甚至應該與日昂加三世的年紀不相上下。但她並沒有說，而是繼續聽著諾文的話。

「他用魯巴夫的身份明面上行走在大陸，直至三六三六年服役期滿。但是，他回到首都是在三□□零年，他因為什麼事情而主動延長了服役時間，」這才是諾文找到佛西法修、哲羅斯、斯德和亞摩之間關聯的所在，但在以前，他並未和第三個人深人討論過，即使面對陛下或者庫姆，他都沒有詳細到如此精準程度。因為他更清楚知道，只有哲羅斯的身份暴露的時候，說出來的話才能使人信服。

「這一份則是哲羅斯的初審記錄，正是因為你抓到更換身體「虛弱」的哲羅斯，我們才會對異l教徒有進一步的了解。」

亞摩一看，交給了斯德，問道：「還有呢？」

諾文深深看了亞摩一眼，才轉向她身邊的男人：「我們正一直追蹤民區用水問題，凱斯厄在地下操控民區多年，十分狡猾，我想問問你們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得到他更多的罪證。」

斯德的手禁錮著冒出青筋，聞言心中一動，抬頭沉問：「你知道了什麼？」

「善意地示好，」諾文說，「現在陛下已經對民區有整頓的意願，凱斯厄卻還以為自己能如以往一樣逃脫法律，如果有更妥當的證據和人證，我們就能更早地解決民區長久以來的毒瘤。」

斯德毫不意外自己已經在官方的監管之中，如果諾文已經知道自己，那麼奈契斯肯定對革l命者的警惕心有自己的一份功勞。

「這份毒瘤會牽扯到很多同流合污的上階層，你們會對他們繩之於法么？」

「不能，但有充分的證據的話，我們會狠狠讓他們付一大筆錢財，這些錢財會爭取用到民區的民眾身上，改善他們的生活。」

斯德久久不回答，盯著哲羅斯的審訊記錄陷入沉思，亞摩叫來厄菲摩斯多送客，諾文盯著出神的斯德說：「如果你願意相信我，我可以用人格做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