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夫君是好人

小姑娘望著他，那雙格外清澈的大眼睛里彷彿盛滿了星辰，很明亮。

她仍是那副軟軟的嗓音，「我知道呀，夫君是好人。」

好人？

恍若聽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的笑話，陸四險些當場笑出聲，「你說老子是好人？」jj.br>

「大夫說，如果不是夫君接著阿寧，阿寧說不定就摔死了。」

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的小姑在認真說話時，總是十分專註。

她的眼裡，彷彿自動屏蔽了世間萬物。

唯獨倒映著他的身影。

多麼乾淨的一雙眼睛。

陸四下意識的深吸了口氣，本該兇狠的目光倉惶移開，「不要叫老子夫君了，我與你並不認識。」

「既然你沒有傷到骨頭，明日一早將藥費結算給我，你就自己回家，別說你沒錢，老子是不可能倒貼你的！」

儘管真的好好看。

但倒貼什麼的是絕對不可能的啊！

陸四又一次奪門而出……

「事情就是這樣，老子並不認識她，救了她就已經是她祖上積德了，明日一早她就會走。」

天色變得昏黃。

陸家正北方向的堂屋內，陸四的聲音格外清晰。

同樣的話，他已經解釋了不止一遍。

耐性也早已磨盡。

楊氏大抵是信了，神色間略有遲疑。

頓了良久，她還是試探性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你們要真是沒有關係……那這丫頭，恐怕有些不對勁……」

陸四:「？？？」

「我感覺……這丫頭好像是摔傷了腦子，記不清以前的事了，她連自己家在哪裡都不知道……」

陸四:「……」

陸四又一次回了房。

小姑娘仍呆坐在適才的位置。

直到雙目中倒映出他身影時，方有了光彩，「夫君。」

軟糯乖巧的嗓音……

陸四看著她，本該脫口而出的質詢，忽又哽在了喉間。

但也只停頓了片刻，他募地上前，目光格外兇狠，滿是厲色，「告訴老子，你叫什麼，家住哪裡？」

蕭寧睜大眼睛，大抵是被嚇到了，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

「蕭寧，夫君不記得阿寧名字了嗎？」

她抿緊唇瓣，小臉上滿是失落之色，似是想哭，但還是乖巧無比的回答著問題，「阿寧也不知道家在哪裡，有夫君的地方就是家，」

「夫君……」

小姑娘猝不及防的起身，雙眼瀲灧著淚光，「夫君不要趕阿寧走。」

瑪德！

看這癥狀，怕不僅僅只是失憶這麼簡單吧！

這分明就是連腦子也摔壞了！

陸四緊皺著眉頭，目光移至小姑娘的頭上，語氣嚴厲，「你摔到頭了？剛才為什麼不告訴大夫？」

「我沒有摔到頭……」

「瑪德，看來真摔頭了！」

「夫君……」小姑娘泫然欲泣。

「你不要講話，老子要靜靜！」

「……哦，好的。」

「……」

這一夜，陸四難得留在了家裡。

陸家的房屋其實比村裡大多數人家的都要好上許多。

黃泥瓦房，這在村中即便算不上獨樹一幟，也絕對是十里八村家底比較殷實的人家之一。

而這家底，其實也是在最近兩年才漸漸攢起來的。

拋開陸四在外邊混，偶爾也會扔給家裡兩個錢之外，陸家三兄弟都是能幹的，不論是地里活，還是村裡村外的幫工都是一把好手。

五間房，除了楊氏獨佔一間外，兄弟四人各自一間。

儘管陸四其實並不常回家過夜，家裡還是給他留了最好的那間靠陽的房。

不過此刻，這間房正被某個「失憶」的小姑娘占著。

陸四並沒有回自己的房裡，儘管小姑娘似乎是很希望他留下的樣子……

夜色漸濃。

陸老五的房內，陸四毫不客氣的率先佔了床位。

「四哥，你已經很久不回來住了，其實娘她……」

「閉嘴，睡覺！」

「唉！」陸老五低聲嘆息，不敢再開口。

整張床，幾乎被陸四占完，並絲毫沒有相讓的意思。

又是一聲無奈嘆息，陸老五隻好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靠著牆，姑且將就著睡下。

好在如今夏日，暑熱極盛，對於身體素來不錯的半大小伙來說，除了睡姿有些不大舒服外，倒是沒有染風寒的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