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怒

「九月四日晚上九點五十五？」

西良愣了愣后反應過來，吞了口唾沫，「如果這個推論成立，也就是說，離下一個人失蹤，只剩下10分鐘！」

鄭洪超和西良壓制著心中的焦急，齊刷刷的看向曹戈。

之前在教堂的時候就說好了，這一次的案件由曹戈負責，其他的人只是輔助調查……越是這種緊急的時刻，越不能令出多門。

「跟我來。」曹戈自然不會臨時推卸本就是自己肩負的責任，一邊往燒烤店那邊跑，一邊說道：

「我店裡面有四個擴音喇叭，等會兒我們分成四路，每路各帶著一個擴音喇叭，提醒祈禱的人小心，先把今天晚上度過去再說。」

等幾人拿到擴音喇叭，已經過去了三分鐘，還剩下七分鐘，曹戈立即下令。

「等會兒我往9號到1號方向，西良往10號到2號方向，鄭哥往9號到19號。」

他停頓了一下，深吸了口氣，才繼續說道：「苗家衛和俞凱，往10號到20號方向……人命關天，希望你們能竭盡全力。」

雖然不太放心苗家衛和俞凱兩個***……或者說一個真***，一不知道真傻還是裝傻的傢伙。

但，時間實在是太緊迫，根本來不及想其它的辦法。

僅僅是一路喊話過去，這麼簡單的事情，就算是真的傻子也沒問題……吧？

七分鐘后，勾欄街14號。

「各家各戶注意了，各家各戶注意了，今天晚上祈禱莫閉眼睛，小心周圍……」

「喊喊喊，喊喪呢？」苗家衛一把奪過擴音喇叭，啪的一聲摔地上，碎成十幾份。

「呃，苗哥？」

俞凱微微一愣。

「他鄭洪超說今晚十點過五分，會有人失蹤，就會有人失蹤嗎？他又不是神。」

苗家衛不耐煩的說。

「再說了，真要有東西對這些窮鬼下手，你要是把他嚇跑了，跑到上三區去害了那些大人物和大人物身邊的人，到時候是你負責還是我負責？」

「呃？」

俞凱眼中驚愕一閃而過，臉上瞬間換上討好的笑容，伸出大拇指，「還是苗哥您聰明，我這笨腦袋怎麼就沒想到呢？」

「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

苗家衛眼中閃過不屑，鼻子中發出一聲輕哼。

「這些下三區的下等人死不死，死多少都沒關係，但絕對不能給上三區大人們造成苦惱，想要以後的路好走，就學著點。」

「是是是……這些賤……咦？」俞凱皺眉看向豬籠城寨二樓。

「怎麼了？」

「苗哥，剛才二樓轉角那家燈是不是亮著的？」

「好像是……沒太注意。」

「苗哥，我們上去看看？」

「嗯。」苗家衛立即來了精神，「要是我們兩能抓住那東西，我就可以升警長，你肩膀上也能多一道閃電。」

兩人抽出槍，沿著狹窄樓梯噔噔噔上了二樓，悄悄地靠近轉角那家，也就是2-4。

耳朵貼在門上，立即聽見了「桀桀桀」的怪笑聲。

苗家衛精神一震，雙目中露出狂喜，要是能親手抓住這東西，再回去運作一下，他很快就能晉陞警長。

如果運作的力度大一些，說不定五年內就能成為區署長，十年內成為督察。

那時候他才三十二歲，如果再有些機遇，說不定能進入那個神秘的世界，真正跨入古羅帝國上層社會。

苗家衛呼吸急促起來，就見俞凱舉起槍，準備射擊門鎖，立即低喝道：「你幹什麼？」

「開……開門啊……」在苗家衛陰狠的目光下，俞凱被嚇得結結巴巴的，「再晚的話，裡面的人……」

跟苗家衛不同，在聽到「桀桀桀」怪笑的第一時間，俞凱就感覺渾身發涼，意識到，那些「失蹤」的人，恐怕已經沒了。

如果此時不立即採取行動，「失蹤」名單上恐怕很快就會多出一些名字。

「你跟他很熟嗎？」苗家衛問道。

「不認識。」

「那他是生是死，關你什麼事？」苗家衛聲音變得陰冷慘人，「你要是敢把那東西嚇跑……哼……」

「苗哥，我也是急著想要抓住那東西……」俞凱連忙說，「現在我們怎麼辦？」

苗家衛看了看手腕上的名表，說道：

「這種牛頭鎖根本不牢靠，一分鐘后，我們撞門衝進去，然後什麼都別管，直接開搶……至於裡面的下等人，想必他會因為幫到了我而感到驕傲。」

晚上十點過八分。

曹戈沿著勾欄街9號、7號、5號、3號和1號豬籠城寨跑著喊了一遍，又從1號豬籠城寨返回9號豬籠城寨跑著喊了一遍。

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呼吸如同風箱，不停呼哧呼哧，不過憑藉7點的意志忍著，倒也不至於癱倒在地。

「汪汪汪！」

這時，二哈跑了過來，咬住曹戈的衣袖，往14號豬籠城寨方向拖拽。

「這是……苗家衛和俞凱負責的區域？」

曹戈心中一沉，顧不上身體的疲憊，連忙跟著二哈往勾欄街14號方向跑。

剛靠近這座豬籠城寨，他就聽到了恐懼的尖叫和鼎沸的人聲，哪還意識不到是出事了。

啪！

曹戈感覺自己踩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正是擴音喇叭的碎片，暴躁、憤怒和悔意，一一在雙眸中閃過，又被一一掩埋。

最終，那雙漆黑的雙眸恢復古井不波，深邃如同宇宙夜空。

他快速將擴音喇叭碎片撿起，並脫下外套將這些碎片包裹起來，然後跑到不遠處的公共電話亭，投入硬幣，旋轉撥盤，撥通電話。

「這裡是后丘教堂，請問您找誰？」

「我是曹戈，火神教臨時工，找見習祭司丁浩，事情緊急。」

「您稍等。」

「喂，曹先生？」

「出事了，你快到勾欄街14號來一趟，記得把見習祭司火神袍穿上，最好還帶一個火神神徽來。」

曹戈掛斷電話，走出電話亭，就看到了向這邊跑來的鄭洪超和西良。

「曹先生，這是？」

鄭洪超看向14號豬籠城寨，聽著此起彼伏的恐懼尖叫，躁亂嘈雜，不由頭皮發麻。

做了二十年的一線工作，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人類在極度恐懼之下，會做出多麼恐怖的事情。

此時的14號豬籠城寨，在他眼中，彷彿是一個隨時都會爆炸的巨型火藥桶。

「一起去看看吧，說不定有驚喜等著我們。」曹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