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他就是那個神童
地點設在一個離京城不遠的曲觴亭。
未到那，就聽到有讀書人自信賦詩的聲音。
隨即又有一陣拍案叫好。
曲觴亭旁邊有一處溪流。
亭內四把檀木椅坐著四位發色花白，不停捋著鬍鬚的老人，看來是夫子了。
讀書人圍著溪流而坐。
分坐兩旁，每隔一段，就有案桌，此時他們正玩著流傳已久的雅事。
將盛滿酒的觴放在可以浮在水面的物件上，然後再將其放在溪水上，等到這酒，停在誰的面前或者打轉，此人就就要賦詩一首，並且還要把酒喝掉，若是作不出來，就要罰酒三杯。
陸珩的出現，引來幾個人的注意，他生的樣貌實在是太好看了，通身的氣度貴不可言，就彷彿他們都是陸珩的襯托。
不過在一番詢問之下，有一個直隸的書生從旁人口中打聽到，在這個京城中，並沒有這號人。
再看這人的衣衫與其他人格格不入，他下意識的忽略陸珩的氣度，走過來滿嘴都是對陸珩的譏諷。
「吳兄，我竟不知這文會什麼樣的人都可以過來了。」書生對他旁邊的人說道。
他的眼睛卻是看向陸珩的。
被稱為吳兄的男子，身穿長衫，頭帶公子巾，他懂了此人的意思，「劉賢弟，我們都是京城的書生，當然與其他人有所不同。」
「對啊，我也不知道這小地方的來的人，也不知道有什麼顏面來這裡。」
「這可是我們京城人辦的文會，來這裡的人，大都是日後能中進士的人才，誰知混入了這個。」
他句句不提陸珩，卻是把陸珩罵了一通。
他偷眼看向陸珩，想看見他氣急敗壞的神色，可是他依然臉上毫無波瀾，彷彿他所說的，在陸珩這裡壓根不值一提。
陸珩面色平靜，抬眸看向正在吟詩的人，同鄉見他不以為意，可是他卻要忍不住了。
見這個姓劉的又開始以自己是京城人士侮辱陸珩，就說道：「陸兄的厲害，你壓根就不知道，他的文采你更是拍馬不及。」
「是嗎？」
「那有什麼佳作，讓我們拜讀拜讀？」劉姓書生拉著他同伴一起嘲諷的笑了起來。
他們對這個人說的陸珩厲害的話，是一個子不相信。
同鄉急了，自己帶來的人受此侮辱，他良心根本過不去，「本來就是，不僅陸兄厲害，他的夫人也很厲害，他夫人可是妙手回春的大夫，這可是有人嘉獎的。」
誰知這兩人更不屑了。
「鄉野村夫而已，在小地方的醫術，能好看到哪裡去？」
「你只能看見那彈丸之地，當然看見什麼厲害的，就覺得是世上最厲害，殊不知你鼠目寸光，目光短淺，這京城的能人義士可多了去了。」
「這醫術不過小道而已，就連你這個帶來的人，也同樣如此。」
他自顧自的說著，沒發現在他說及秦安安時，那雙眸子已經聚集了風暴，本來雲淡風輕的臉瞬間烏雲密布，彷彿風雨欲來。
書生感覺到了不對勁，「你對我說的話有疑義嗎？」
「確實有。」陸珩冷笑，他的笑意不達眼底，他冷冷的說道：「你口口聲聲瞧不起別處來的人，怎麼，你京城的書生就是人上人？」.jj.br>
「既然你這麼厲害，你這次會試又能排第幾？」
「你說這些是小道，那恐怕你連這些小道都不會吧？」
陸珩的語氣彷彿冰山上的雪水，冰冷刺骨，聲音低沉的可怕。
同鄉也沒想到他怎麼之前還好好的，突然就生氣了。
劉姓書生瘋狂搖著扇子，試圖把自己臉上的害怕給遮蓋。
這個從小地方來的人怎麼氣勢這麼強。
然而這還沒完，陸珩問他：「讀過詩經·鄘風·相鼠沒有？」
書生不服輸，不知陸珩用意，答道：「自然是讀過。」
而此時陸珩一字一句說道：「那你應該知道這個吧。」
「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輕飄飄的聲音，卻讓書生愣了愣。
陸珩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走了。
書生呆在原地，半天才反應過來。
他……他這是罵他！
他是在說他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他氣的把扇子丟在地上。
「劉賢弟，快快把扇子撿起來，這要是讓夫子看見了，你這就是失儀了。」
書生無可奈何又把扇子撿起來。
這個同鄉跟在陸珩後面，嘖嘖稱奇，真沒想到陸珩這麼一副溫潤公子模樣，這發起火來真是可怕至極。
其實剛才的這一番鬧劇，有不少人看在了眼裡，其中有個正坐在溪水旁的，看著陸珩的背影露出思索之意，隨即他說：「這不是那個神童嗎？」
「什麼？什麼神童，你快細細講來。」有人好奇。
「就他啊，他十歲左右就考了案首。」
「是當年非常出名的神童。」
「後來家中出事，身體好了之後，他一出來就考了解元。」
此人不著痕迹的看著劉書生，「也不知道他是哪來的勇氣來侮辱別人的。」
「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現在卻以身份論高低，當真是可笑。」
這人把話說了出來后，眾人面面相覷。
其中劉書生恨不得直接拔腿就跑，真是丟了個大臉。
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是解元。
他恨得牙齒髮出咯吱響，只是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解元這個名頭，就可以說明很多了。
他自認考不出這樣的成績。
同鄉與陸珩告別，約定好下次再飲酒作詩，他歉意的說：「要不是我，你也遇不到這種事。」
「沒事，這樣的人，就算現在遇不到，以後也會遇到的。」
於是他們分開了。
陸珩坐著馬車，渾身散發的氣息低迷，他垂眸，抿著嘴唇。
給了馬夫銀錢，就回去了。
秦安安帶著孩子回去，就和陸母說了已經置辦好了宅子的事，念兒在她身邊，一個勁的說那宅子好大好漂亮。
陸母眼神里露出嚮往，她看著秦安安，「多虧你，要不然我也不會住上這樣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