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什麼樣的深仇大恨
走到發現屍體的現場,黃景木沒有立刻進去,而是站在警戒線外對蹲在一旁的鑒識人員問道:「您好,請問有什麼新的發現嗎?」
那名鑒識人員抬頭戒備的看著他,沒有立刻回話。
這時鄭建明道:「這是負責這個案子的黃檢察官。」
鑒識人員點點頭,這才放下戒備站起身對黃景木道:「您好,黃檢察官,目前已知的信息都已經上報,國科搜的法醫同事們應該在做屍檢了,晚點那邊應該會整理出一份詳細的現場報告,我們留在這裡主要是查缺補漏,看看有沒有被遺漏的地方。」
黃景木點點頭表示明白,然後指著地上在血跡里疑似人體組織的東西問道:「這是死者身上的組織嗎,我需要了解一下死者在現場的大概情況。」
鑒識人員卻搖搖頭,「很抱歉,我們是下午才被調過來的,對於這些並不了解。」
黃景木還待再問,這時鄭建明遞過來幾雙一次性鞋套,說道:「黃檢,我從早上到現在一直在這裡,稍後我為您解答,我們先進去。」
輕視歸輕視,該做的工作他是不會含糊的,經過這麼多年的捶打,對於檢察官他算是明白,能不得罪盡量別得罪。
黃景木幾人接過鞋套,剩下的金成益二人就沒讓他們進來,以他們扛著設備顧頭不顧腚的樣子,不小心踩到什麼就麻煩了。
幾人越過警戒線,來到黃境城的死亡現場。
幸好最近幾天天氣不錯,雖然案發現場在野外,但保存的很好,這地方在警方封鎖之前,就連報警人都沒進來過。
鄭建明站在血跡最多,痕迹也最複雜的一處地方,對黃景木道:「黃檢,這裡就是黃境城最終死亡的地方。」
「法醫根據痕迹判斷,兇手在路邊先是捅了被害人一刀,被害人受傷后慌不擇路,逃到了這裡。」
說完,他指著幾人剛剛走過的警方清理出的小道,「為了保存現場,我們在被害人逃跑路線的旁邊清理出一條小道。」
黃景木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小道旁的灌木叢確實隱隱約約能看出踩踏痕迹。
鄭建明繼續道:「被害人向這裡跑的同時,兇手也緊緊跟在他身後。」
「但很可惜......」
他指著幾乎將正片空地都圍起來的警戒線邊緣,說道:「在那裡,兇手追到了被害者。」
「根據推測,當時被害者摔倒后是仰面向上,然後兇手在被害者的反抗中,掀起他的衣服。」
說著,鄭建明指著自己的肚子,比劃道:「從肋骨向下一點的地方,一刀劃開了他的腹腔。經法醫判斷,兇手當時應該還用手扒了一下被害者的傷口......」
黃景木面色凝重的點點頭,兇手扒這一下,大概率是為了方便死者的內臟更快流出來。
這得是多大仇啊......
鄭建明繼續道:「兇手在扒開被害者的腹腔后就沒有下一步動作了,從那裡到這裡......」
他指著一道長3米左右,寬約有10-15厘米的拖痕狀血跡,「當時被害者是側身向這塊空地中央爬,但那時他的腸道已經流了出來......他應該也意識到自己的腸道在往外流,於是有了將內臟往回塞的動作。」
「但很明顯他的動作無濟於事,那時兇手應該在一旁看著他,他非常恐懼,於是顧不上內臟繼續向前爬......」
他抬腳點了點腳下的地方,道:「最終在被害者的胃部隨著腸道流出,他死在了這裡。」
「至於血跡里的組織,是被害人爬行時地上的亂石劃開的。」
嗯......畫面感很強!
黃景木點頭,對鄭建明問道:「被害者的脾臟是如何丟失的?他的脾臟與胃部、腎臟、胰臟相連的地方切口是否整齊?」
脾臟位於人體的腹腔左上方,與第9-11肋相對,是人體最大的淋巴器官,具有免疫、儲血、造血等功能。
鄭建明搖頭道:「如何丟失的暫時還不清楚,法醫根據臟器連接處初步鑒定,被害者的脾臟是被暴力扯斷的,但不清楚是兇手還是附近野獸做的。」
黃景木點點頭繼續問道:「現場有沒有野獸留下的痕迹?兇手有沒有留下什麼痕迹?」
鄭建明思考了一下,回道:「我們在排除被害者的腳印后,雖然也發現了兇手的腳印,但他可能是穿了鞋套,鑒識人員完全無法判斷腳印的尺碼與紋路。」
「至於野獸......暫時還沒有發現任何痕迹。」
黃景木再次點頭,看樣子兇手是有備而來。
他沒有再問,只是小心翼翼的四下走了走,看了看現場。
他到現在都沒想明白兇手為什麼要帶走死者的脾臟。
脾臟雖然是人體的重要器官,但它也是藏在胃和肋骨後面的,兇手扯斷死者的脾臟並帶走實在是多此一舉。
兩人若是有深仇大恨,何必還要在一大堆臟器中找到脾臟呢?
有沒有可能是X教做的什麼儀式?
他停下腳步四下望了望,這塊空地在灌木叢里確實扎眼,但根據地上的亂石和雜草來看,人為留下的可能性很小,大概率是自然形成的,周圍也沒有什麼類似祭壇的東西......
難道兇手信奉吃啥補啥那一套?
他自己的脾臟生了病,便帶走死者的回家煮了吃?
排除這些想法后,黃景木對鄭建明問道:「鄭班長,被害人和兇手是怎麼上來的,山下有沒有監控?」
鄭建明回道:「沒有監控,不過被害人和兇手應該是走上來的,紅杉大道平時是封閉的,任何交通工具都進不來。」
「那邊呢?」
黃景木指著東南方向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黃色房頂的寺廟,問道:「那座寺廟與紅杉大道之間有沒有小路?有的話寺廟裡的監控查了嗎?」
他看著鄭建明,繼續問道:
「還有,被害者是自願還是被綁架到這裡的?他最後出現或者失蹤的地點在哪?監控查了嗎?被害者家屬的筆錄拿到了嗎?」
他一連的幾個問題,將鄭建明問的啞口無言,支支吾吾回道:「呃......家屬的筆錄正在錄......社會關係也在調查......」
黃景木沒有再問,而是指著已經搜尋到半山腰的二三十個巡警,說道:「既然沒有野獸的蹤跡,那就趕緊把他們撤下來,別浪費時間,就按我說的快速排查一遍!」
「鄭班長,最遲明天上午,我要看到被害者死前三天的活動軌跡和家屬、親朋、同事的筆錄。」
「沒問題吧?」
說完,他眼神不善的看著鄭建明,心想這傢伙是不是老糊塗了,刑偵中最重要的監控和活動軌跡竟到現在還沒查,反而逮著不知存不存在的野獸不放,白白浪費時間。
「是!定會按時提交給您!」
鄭建明像是被他的眼神戳到了自尊心,竟立正對他敬了個禮。
黃景木『嗯』了一聲,抬手看了眼時間,然後對身後的趙正植二人道:「我們去一趟國科搜。」
兩人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