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綴學打工

孫成棟垂頭喪氣地回到學校，心想學校是無法再呆下去，還是找工作要緊。

開始留意招工信息廣告，每天從校門口的報刊亭買一份《海峽都市報》，裡面有大量的工廠招工信息，可始終找不到自己可以勝任的工作。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期末，最後幾天孫棟也沒心思去上課。

想起自己有一個堂哥孫克信在石獅當醫生，雖然不常與他聯繫，但還是有他的聯繫地址，就寫信告訴他自己的想去石獅打工的想法。

很快，孫成棟就收到了孫克信的回信：

成棟，你目前的處境已知悉。

你擔心家裡無法負擔你完成學業，要提前找工作，我理解你的心情。

能為自己的父母著想我心裡很欣慰，但你目前還是以學業為主，不要辜負了父母的期望。

現在石獅雖然發展得比較好，那都是因為有很多香港和東南亞的華僑回國辦工廠。

到石獅打工也要看機遇，如果只是到生產流水線當工人末來沒有前途，因為流水線你學不到什麼，只是每天機械性的重複工作，一旦離職你就什麼都不會幹。還是學一門手藝比較好，邊打工邊學手藝，等你學有所成后就可以自己干，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會留意這邊的機會，如果有適合工作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也希望你不要氣餒，未來的道路雖然曲折但前途是光明的。

放假回家后，代我向你父母問好。

你的哥哥：孫克信

孫成棟收到信后極為失望，去石獅找工作的機會暫時沒有了，按堂哥的說法進工廠當流水線工人是沒什麼前途的，而自己又一無所長難有作為，這學期也快結束了，放假回家后如果父母問起學校的事該如何回答呢？

轉眼間，一學期匆匆結束。

孫成棟收拾好行李當天下午就回到了村裡，剛踏進家門口，一眼就看到父親的白髮又多了些，母親的面容也更蒼老了，孫成棟禁不住熱淚盈眶。

跟父母打過招呼后就趕緊轉過頭去，看到父親正要上山砍柴火就說：「爸，我跟你一起去，我可以挑一些柴火。」，連忙放下行李跟父親上山。

春節如期到來，立春是一年的開始，古人云：「一年之計在於春」。孫成棟也在計劃年後的出路，回學校已經不可能，要麼去縣城裡跟人學藝當學徒，要麼去石獅找工廠打工去。

農村的習俗是過了元宵才算過完春節，一年的農活又要開始春忙，孫成棟眼看學校的事情無法再瞞著父母，只好向父親坦白。

父親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顫抖著雙手，那是松樹皮般粗糙的雙手，上面布滿了褐色的皺紋，父親伸手從衣袋裡掏出一支煙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外面的世界我不懂。你是年輕人，有什麼想法就去做吧。我現在還可以幹些農活，自己還可以養活自己，我和你母親雖然老了，但身體還沒有什麼大問題，你不用擔心。你可以先打聽哪裡有好去處，再做決定。」

孫成棟暗暗鬆了一口氣，果然父愛如山。

父親是如此的通情達理，孫成棟暗暗發誓將來一定要干出一番大事業，讓自己的父母享享清福，以報答他們對自己的養育之恩。

孫成棟與父親坦白學校的情況后，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下。

父親說村尾堂伯父的兒子在縣城干水電工，專門給城裡人裝修房子安裝水電，一年下來收入也不錯，去年已經蓋了兩層樓的新房子。

孫成棟打算去問問情況，看看自己能不能跟著他學水電安裝，當學徒雖然沒多少工資，但1-2年後自己學會了就也有出路，謀生不會太困難。想到這裡，孫成棟就往村裡唯一的小賣部走去，打算買一箱牛奶送給堂伯父，畢竟還是正月，去竄門不帶點禮物也不好意思。

剛走到小賣部門口就發現櫃檯上有一個固定電話，孫成棟問小賣部老闆什麼時候安裝了固定電話，老闆說今年國家實行村村通電話的政策，村裡安裝了個電話放在這裡，打電話計時收費，接電話免費，如果有人打電話來我負責去找人接電話。

正說著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老闆接起電話：「喂，找誰啊？」

「找孫成棟啊，他剛好在這裡。」老闆連忙把電話遞給孫成棟說：「你堂哥的電話。」

孫成棟拿起話筒：「哥哥，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啊？」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石獅這邊有一個好朋友開了一家廣告公司，春節有兩個員工回家后就不來了，現在正好缺人，你要不要過來？」

「廣告公司？我去的話做什麼事情呢？」

「我朋友開的公司叫石獅三聯廣告公司，主要做霓虹燈和廣告招牌，生意不錯。你如果來的話有機會學習製作霓虹燈。現在城市發展很快，很多公司都會做霓虹燈廣告，這個市場以後會越來越好。」

「好的，那我回家收拾一下明天就去石獅，你給我留一個電話號碼，到石獅後方便聯繫你。」孫成棟馬上記下了堂哥的電話號碼，趕緊回家向父母報喜。

第二天一早，孫成棟到鎮上坐汽車到縣城。

這次也算是出遠門，從縣城到石獅大概要坐7.5小時的大巴汽車。一到縣城汽車站，剛好有一趟去石獅的大巴汽車快要出發，孫成棟衝到售票窗口買了一張9點鐘出發的車票后就登上大巴車。

大巴車徐徐出了站口，孫棟既興奮又緊張。

興奮的是自己終於找到工作，而且是廣告公司，可以學霓虹燈製作，將來不愁沒有發展機會。

緊張的是自己第一次出遠門打工，不知道這個公司到底怎麼樣，自己能否勝任公司安排的工作。

縣城到石獅要先經過福州，大概要2.5小時，雖然路途顛簸但也一路順風，11點半時就到福州。

福州到石獅大概要4-5個小時，下午1點時本來晴朗的天空卻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氣溫明顯降低了幾度，車上的乘客把車窗關得緊緊的，窒息的空氣令人昏昏欲睡，孫棟在不知不覺中也睡著了。

正當迷迷糊糊的時候，車上有人在叫下車下車，孫成棟以為已經到達石獅，旁邊的人卻說大巴發生故障，司機正在檢查，可能要換車乘坐。

車外依然下著綿綿陰雨，正月氣溫還很低，大部分人下車換口新鮮的空氣又跑回汽車裡窩著。

半個小時過後，乘務員通知大巴已經沒法修復。

等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有大巴換乘，不過時間已經耽擱了2個小時，又經過3個小時的行程，終於到達石獅市。

堂哥早已在車站等候。孫成棟草草地填飽了肚子，坐了9個小時的汽車屁股都坐疼了，感覺很累，跟堂哥聊幾句就上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