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遲了,遲了
二十五,認錯「你為什麼要現在來找我?」「有人想讓你回去,給錢莊主認個錯。」「你和那個人是什麼關係。」「我是她的姐姐,凌清兒」凌清兒連說話的聲音都像極了凌婉兒。「你卻先暗算我。」「讓你受傷了,你就不會跑。如果要殺你,我的針上會有毒。」「可是我為什麼要相信你的話。」凌清兒這次沒有說話,只是從身上掏出一把小刀,一寸多長,寒光必閃,刺在自己的肚子上。「我沒有想讓你死。」李風握住凌清兒的手,緊緊的攥住。「既然你都不要我,我又何必要你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李風覺得惴惴不安,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去消除。他只有安撫,他還只是個男人,有血有肉,有柔情。「我不要。」凌清兒的淚水肆無忌憚的在臉上縱橫,然後趴在李風的肩上,淚水一點點的深入進了李風身上單薄的灰布麻衣。「把刀拔出來。」李風用平平淡淡的口氣安慰。「不,我要你答應我跟我回去。」帶著哭腔,帶著撒嬌,帶著乞求,這張臉雖然怪異,聲音卻很悅有時無法抗拒的毒。「好,我跟你走。」李風拍拍凌清兒的肩膀。「把邇無秘法先給我。」凌清兒繼續用自己的毒讓李風沉淪。「我沒有見過那種心法。」李風說的很誠懇。「你騙我,你是不想跟我回去,不想對我們的孩子負責。」「沒有。我幾乎從來不對女人撒謊。」「你是不是感覺有點累了,想睡覺。」「是的。」李風確實有些累了,連想這累是不是正常都沒有力氣了。「你中了我的毒了。」凌清兒在笑。「哦。」像是知道了一樣,李風的聲音還是沒有波瀾。「你早就知道,這毒是慢慢發作的,你怎麼會那麼早感覺到了。」「我只是累的已經不能說多餘的字。」李風認栽了,生死難卜。「或許,你告訴我邇無秘法在哪,我就放了你。」凌清兒依舊靠著李風的肩膀,那半張有疤的臉完全埋起來。「有,我會給你,可是沒有。」李風的聲音若有若無。「你不會真以為我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你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凌清兒只是笑著。二十六,爭奪那柄在凌清兒肚子上的刀在李風的鎖骨上插著,血水噴薄著發出響動。「我寧願相信你。」李風只是想要一種解脫。他不希望自己欠著凌婉兒,這個世界上欠別人的都不用還,除了欠凌婉兒的。可是,用生命證實的還是欠著。「帶走。」這句話不是給李風說的,可是這馬車外卻沒有看到人。看不到,並不代表沒有。林子突然就像下了一場人雨,數百的人突的冒出。全是一身黑衣,戴著面具,氣息渾然一體。「雲朵兒這次你該認輸了吧。」凌清兒笑的時候,笑靨如花,只是只有半張臉。「你怎麼會殺了他。教主命令,要留活口。」李風沒想到在死之前,還可以見到自己想見的人。「怎麼見了男人就心疼了。」凌清兒扭動著神肢,全身都是嫵媚。「只是,你高興的太早。」「是嗎?」凌清兒不信的看這自己話音剛落遠處圍著的幾個人就倒下了,「千佛洞,九清宮。」凌清兒的聲音不無驚慌。「是的,沒錯。」「雲朵兒,你膽敢勾結外人害我門人,你個叛徒,教主知道了一定要你的命。」「你們都死了,誰會知道是我勾結外人。」雲朵兒的峨眉刺,步步為營的攻上去,直刺凌清兒的命脈。「老娘,就先讓你死了。」凌清武動著水袖,就像直直的鋼鏈,卻更加靈活。「將李風交給我們就饒你們一死。」一個穿著道衣,拿著拂塵的道士對著凌清兒說著。「枯松道長,魔教也不可放過。我們怎麼可以和魔教合作。」旁邊的一個尼姑似乎對枯松道長的建議有些異議。「人,你拿走,你這道士夠意思,老娘先走了,下次老娘去你的床上找你。」凌清兒話音沒落,人就已經向外撤,李風像一堆爛泥一樣被她給踹了出去,砸向雲朵兒。「她已經從李風身上拿走了你們的九清宮的邇無秘法。」雲朵兒沒有去看李風,只衝著枯松道長喊著。枯松道長追著凌清兒就飛了出去。「我們也走。」雲朵兒的峨眉刺看著似直直的刺向李風的心窩,卻尖鋒一轉,刺向身邊的人,逼得那個尼姑急忙身體后托,讓出一條路。「對不起,絕情師太,我和他有殺父之仇,我必須親自殺了他才能解心頭之恨,讓家父瞑目,望師太成全。」說完趕著馬車疾馳而走。「追!」師太旁邊有人喊著。「不必了。」絕情師太看著馬車捲起的塵土淡淡的說。在場的人都回憶起了,絕情師太原本不叫絕情。絕情師太曾經也是家族被血洗,她一直想要殺的人,卻死在了別的人手中。然後,她殺了殺了她仇人的人。從此改名絕情。替絕情師太殺她仇人的人,是絕情師太的青梅竹馬的愛人。有時候,念念不忘的事情,自己還以為忘了。二十七,我不配「多不想多不想你離開。多不想,多不想你離開。你的轉身卻依然堅決,你的背影卻儘是冷漠,你的身形完全孤單,我只能看著你離去。」雲朵兒的峨眉刺扎在李風的胸口,只需要再用點力道就會貫穿。「我多想看著你回頭,再看我一眼,對這過去再多點留戀,有著不捨得糾結。只是我的一廂情願的過往。可是我卻依然忘記你,和你的故事,而不是我們的故事,沒有共同,沒有牽念。更無執著。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喜歡你,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到底那好,只是看著你都會心跳加速,血液上升,臉紅還要藏著不讓你看見。你知道我有多麼痛苦。」這只是一個人的直白,李風還因凌清兒下的毒沉睡。可是右手中的峨眉刺卻沒有刺下,反倒在左手多了一顆藥丸。雲朵兒將藥丸含在嘴裡,吻上了李風將藥丸喂入。有時候,接近只是差一個借口。雲朵兒想要一個吻,只是因為那是親密的符號。「你又救了我。」李風蒼白的臉上是簡單誠懇的笑。「我要你看著我殺你。」口是心非。「你既然救了我,就不會殺我。」李風不是自信,是在說實話,他幾乎真的不說假話。「你算準了我喜歡你。所以你才敢一次次的傷害我嗎?」雲朵兒的峨眉刺在手中顫抖。「我,我只是。」「你只是什麼?」雲朵兒發瘋似得咆哮。「我從沒有奢望過你會愛上我。」李風看著雲朵兒,這個女人是哪么的漂亮,可是她吸引人的不僅僅是她的面容,而是眼神里的澄澈。「我也知道自己不該愛上你,可就是莫名奇妙的且刻骨銘心的愛上你了。」「我不配。」「愛情不是說什麼配不配的,我只要你也喜歡我就夠了。我想過我們的開始我們的開始,過程,結局,我甚至一直在想我父親會不會讓你這樣一個被他施捨著苟且偷生的人做他最愛的女兒的夫婿。」雲朵兒想把自己所有想給李風說的情話都一股腦的說完,太多的情感在壓抑,也壓抑的太久了。初見時,還是少年,再見時,還是心中的少年。變得只是容貌。多的只是,一段恩怨,這就是江湖,恩怨才是江湖的聯繫。「你想的真的是很多。」李風苦笑著,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人這麼喜歡過。「你走了,我無時無刻的想知道你的消息,我想過千萬種和你再見的形式,卻沒有想過再一次直到你消息是你殺了我爹,再一次看到你是兵戎相見。」「我第一次見你是你父親剛殺了我父親,我差點殺掉你。如果你要報仇,我給你機會。只是你需要等我殺一個人。」李風不敢許諾愛情,做不到的都是欺騙,用愛情欺騙。「我現在就要殺了你。」雲朵兒的峨眉刺還是在手中顫抖,她殺人的時候都是狠狠的刺入,然後任由血水飛賤。「我會給你機會,現在你殺不了我。」李風有仇恨,也有恩怨。人,江湖,恩恩怨怨,卷織,交集。「為什麼我什麼都要聽你的,你都沒有遷就過我一次。」雲朵兒就是個無助的孩子,放任自己哭泣。「欠你的終要還給你。還你的只能是一條命。」李風是怕眼淚的,現在不敢怕。「我要你現在就還。你這條命是我的。」「我會先殺了你。」李風故意讓自己的聲音決絕,乾淨。沒有憐憫,沒有心疼。「我怕我下一次會沒有今天這般的決心去殺你。我還愛著你,愛著你深深的難以忘記。我無以計數次的鼓起勇氣,想要殺了你,我卻一直騙自己說沒機會。」雲朵兒的峨眉刺在手中拿不住,她已經是一個淚人。「你怕你現在還是沒有勇氣。」李風**裸揭露。「誰說的?」雲朵兒撿起腳下的峨眉刺,狠狠的揮起。「你的眼睛告訴我的。」遲遲沒有刺下。「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雲朵兒已經舉起了手中的峨眉刺,用還是不斷顫抖的手直直的指著李風。」可是為什麼我還是不想殺你。」刺尖已經泛出血sè,可是再也沒有進入血肉絲毫。是峨眉刺鈍化了,不是,沒有會武功的人不會保養自己的武器。是脖子的太硬了,不是,沒有一個人的脖子可以堅硬過鋼鐵。只是用刺的人不忍心而已,這一刺愛恨交織。淚水滴滴答答的落在新吹起的塵土裡,定格此刻的飄過的觀看者,仿若一朵小花開在這個故事的結束中。李風看著夕陽,默然的前行。「我先走了,欠你的我會還給你。」已經離得很遠了,只夠大聲說話才能被聽見。「你還不能走。」不是雲朵兒的聲sè。二十八,魔教教主李風側身滾落,身後刺來的劍挑起了一陣塵土。「我只要邇無秘法。」一襲白衫,纖塵不染。「我沒有。」「沒有我就殺了她。索xìng,她已經背叛了我白玉璽,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雲朵兒被提白玉璽在手上,昏厥而去。「魔教教主,也要邇無秘法。」「那是我的事,就像我要殺雲朵兒一樣,是我的事,和你無關。」「我沒有見過你想要的邇無秘法。」「是嗎?」雲朵兒的胸口突然的噴出血,接著一柄劍跳出。從背後直直貫穿。「唉,我平時都不用劍殺人的。」白玉璽掏出一張白絹插拭著劍上的鮮血。「我要殺了你。」「用劍殺人,老是殺不死,你現在,求我我還能救她。」「我真的沒有。」李風跪了下來,他這不是乞求,而是無力,而是心疼,心疼的再也沒有力氣站了起來。「看來你還是不願意說實話。」說完他的劍,在雲朵兒的臉上划著,白皙到吹彈可破的臉頰,皮開肉綻。「就算我求你了,你殺了我吧。你放了她。」「你在求我,哈哈,天下第一。」「我就是在求你。」李風撲了上去,只是,他的脖子已經陷入白玉璽的劍。沒有劍的李風殺不死人,可憐的就像一隻蟲。雲朵兒,血已經模糊了她。整個人在血泊里安靜的躺著,上面還有一隻腳在狠狠的踩著。「滾。」李風被像屍體一樣的踹遠。「帶走。」又是幾個帶著面具的黑衣人,不過這次再也沒有人能來救李風了。二十九,這是只狗無盡的黑暗就像一棺材的世界,沒有一絲光透進來。李風在著漆黑中一個人孤獨的忍受。脖子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了。疼痛徐徐傳來,一動還有血絲在細細流出。李風不願動,不過牢房裡有了腳步聲。是送飯的人看守,「滾出來,吃飯。還***不出來,餓死你。」飯菜被從一個小口扔了進來,也帶進來一絲外面的光,轉眼便又消失,這世界又是一片徹底的黑暗。「你真的沒有邇無秘法。「白玉璽看著被鐵鏈綁在柱子上的李風,像看一個玩物。「那你說,你活著有什麼價值。」手中在炭火里燒紅的烙鐵張揚的黑夜裡閃著星火,貼著衣物燙在了李風的胸口。沒有哼叫,那只是乞憐。「是不是生氣了。」白玉璽咯咯的笑著。「是不是沒有什麼在乎的了就不怕我了。」白玉璽還是笑,玩弄世界的得意。「雲朵兒你來一下。」李風看著一個人死然後又復活。他沒有一點驚訝,也只是高興,純粹的高興。「她沒有騙你,被我點了穴了,你看到的只是一具女屍。」白玉璽顯然也很高興,他的手摟著雲朵兒的腰,很自然的亂摸著。「我就是想讓你來求我,讓她看到你有多沒用,你有多可憐,這樣她才能看清你,喜歡我。」白玉璽還是笑,「如果,你想走,就再學幾聲狗叫,我就放了你。」雲朵兒只是盯著白玉璽,笑著笑著,很好看的笑,還是那單純的笑,單純的讓人心疼。那笑,一直在臉上,不會變化,就那樣一直的笑,笑的那麼好看,一直,一直一個表情。李風又笑了,「汪汪,汪汪。」他的狗叫學的真像,連白玉璽都在誇:「嗯,不錯。」「放了他。」「教主,不要放虎歸山。」「這是只狗。」雲朵兒還是在笑,單純美好。李風看著她的眼角,閃過一絲晶瑩,最後自然眨了一下眼睛,那晶瑩就消失了。就像幻覺一樣。李風像狗一樣被拴著鐵鏈走出了牢房。白玉璽摟著雲朵兒走在後面。劍,這是一把劍。他看到了一把劍。他瘋了,甩著脖子,撲向那柄劍。什麼也沒有,那只是一個孤單的牆角。什麼都沒有,每人知道李風撲向那個牆角想要幹什麼。他被拉著鐵鏈拽回,就像大戶人家的管家拉著惡犬一樣。白玉璽在笑,看守在笑,雲朵兒在笑,李風也在笑。魔教的建築在一座天恆山上錯落著,建築外就是筆直的懸崖,有萬丈深。「滾。」白玉璽鬆開了鐵鏈。李風,沒有滾,挺拔的站著往出走,一個人影不知從哪裡出現,踹在了李風的肩上。李風抱著哪只腳在滾,他感受到了,腳的主人身上有一柄劍。滾出洞門,便是懸崖。不過李風沒有掉下去,他身上有了劍。他還是做出了一聲慘叫,配合著襲擊他讓他滾著那個人的尖叫,也在尖叫。掛在懸崖下一顆枯松上,李風聽見了,沉重的洞門被關上了。李風安靜的潛伏,就像一隻獸,在等待著獵物。二十九,我們夜,不論人發生了什麼,它該來的時候就回來。和夜一起來這懸崖的還有一個女人,一個女人帶著自己的哭聲。「是雲朵兒。」李風心裡知道,一個人笑久了,哭起來會更傷心。「我還活著。」就四個字,李風的懷裡撲來一個軟香。只因為對這聲音太期盼,太在乎。「你還活著。」雲朵兒還是在哭泣,只是這哭聲,不再凄慘、悲痛。李風看著眼前的女孩,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被一個女孩如此的愛著。女孩都喜歡被安慰,被寵著,被在乎,被捧在手心好好呵護。可是,他甚至不能保證自己明天還活著,或許這個女孩值得自己放下這些仇恨,可是恨與愛都一樣,一旦在心裡生根,就無法放下,釋懷只是需要一個理由。可是太多的時候願意耿耿於懷。那些,死了的人,在心裡留下的是一輩子的羈絆。或許,明天這個能陪在這個人身邊。明知道會讓對方痛,卻也只能讓對方痛。或許,只是還不算愛。李風愛誰,他知道自己的心中有一個人需要愛,需要愛。只是,該愛的是誰,有時候能愛一個人也是一種幸福。「我們下山吧。」李風特意提高了『我們』這個詞,這只是個簡單的詞,可是,這表示不是一個人。「我想我們這一輩子都在一起。」「我送你下山。」李風抱著雲朵兒,緊緊的摟著,失去的時候才知道或許有那麼在乎。該多在乎,才是在乎,什麼人才是該在乎的。「那你呢。」「我也跟你下山。」李風沒有騙雲朵兒。只是下山,他又該去哪?又是一棵樹,又讓雲朵兒在她的懷裡睡著。雲朵兒也知道,一旦自己睡著,再睜開眼的時候就再也見不到他。可是在他的懷抱里,就是那麼安心,願意在他的懷抱里安安穩穩的睡著。他躲在懸崖下,不只是為了讓雲朵兒安全。蒼綠的古數,在風的歷練下逐漸變得更加的堅韌,沾滿了山谷。天恆山上,殺聲四起。「狗,又回來了。」白玉璽還是一臉得意的挑逗。李風沒有說多餘的話,手中的劍,又乾淨利落的刺入身邊一個人的心窩。「就算你是只虎,還是殺不了我。」白玉璽手中的劍斜刺過來,李風橫劍一檔。只是,李風忘了一句話,白玉璽說他不喜歡拿劍殺人。白玉璽手中變魔術似得出來了一把摺扇,輕輕一揮,煙氣迷亂。李風,眼前的白霧讓他看不清。四處都在動。只是頭頂動的不是人,而是一個巨大的鐵柵欄。老虎都被關在籠子里,狗才被拴在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