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入學
蘇玉琅坐正在院中飲酒,手中拿著一本書,饒有興緻地看著當代名家作的詩集,桃蹊正忙碌地烤肉,蘇九兒留著口水盯著烤架上的烤肉,蘇玉琅夾住瓷盤中的一片烤肉放進嘴裡,微微搖起了頭,這味道還是不錯的,就是少了些什麼。
「咚咚咚…」院外有人敲起了門,桃蹊向蘇九兒吩咐道:「來人了,還不快去開門?你這隻小饞貓!」
「桃蹊姐姐,九兒聞到了熟人的味道。」蘇九兒嗅了嗅。
「算了算了,麻煩先生照看一下火吧,我去開門。」桃蹊向蘇玉琅說道,蘇玉琅點點頭。
桃蹊打開了門,看到一個小男孩雙眼有些紅腫。
「你是…烤魚的那個?李…魏陽?」桃溪頭一次看到這麼表情麻木的李魏陽她有些驚訝。
「我想找蘇先生。」李魏陽說道。
「你跟我進來吧!」看到李魏陽沒了往日的笑容,桃蹊也不好跟他繼續寒暄,便帶他進了院子里。
「你願給我做牛做馬只為了想進學塾?」蘇玉琅正在忙著烤肉的看一了眼跪在地上的小男孩,便知曉了他的前世今生…以及未來。
「是,還請蘇先生幫我。」李魏陽跪在地上答道,他走進來時剛剛看到到跟前的男子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超…凡?脫…俗?溫文爾雅?他想不到更多的形容詞。
「你上學塾為的是什麼?」
「上學塾,努力讀書,將來做個有用的讀書人…」
「唉,我不懷疑的你的努力和堅持,只是你心已死,又怎能看得下書中的字呢?」
聽到白衣男子這話,李魏陽身體微微一顫,臉上閃過一抹失落,又流下了淚水,默默地轉身往院外走去。
「先生~!」望著李魏陽失落的背影,桃蹊實在看不在下去一把搶過蘇玉琅手中的油刷道:「先生不是說桃蹊烤的肉少了些什麼嘛,現在正主來了,您就收留他,以後讓他給先生烤魚,先生肯定會開心的。」
蘇玉琅揉了揉眉心,指著旁邊的廂房說道:「你去把那邊收拾一下吧。」
「先生~!收拾廂房幹嘛…您倒是管管啊。」桃蹊語氣有些著急。
「你不收拾廂房,你讓人家睡院子里啊?」蘇玉琅沒好氣道。「先生是同意將他留下來了?」桃蹊喜出望外。「還不快去,收拾完回來接著給我烤肉,真是服了你。」蘇玉琅喝了口蘇九兒釀的酒催促道。
「九兒,快去將那個烤魚的叫回來,以後讓他時不時給我們做烤魚!」桃蹊一邊往空廂房裡走去,一邊對蘇九兒說道。
「真噠~!?好嘞~!「蘇九兒跳了起來立馬向院外飛奔而去,沒過一會蘇九兒就把李魏陽帶了進來。
「謝謝先生收留我。」李魏陽跪拜在地上。
「你先在此住下吧,我這裡不收閑人,也不是收你做下人的,你自己跟桃蹊討活干,明天我帶你去學塾,你以後要好好讀書。」蘇玉琅擺了擺手。
「謝謝先生!」李魏陽很激動,一股無形之力將李魏陽柔和地扶起,他連忙問道:「先生是仙人嗎?」
白衣男子搖了搖頭說道:「看你怎麼定義仙人了,還沒吃飯吧。」
「《觀天下》里說能上天,號令眾仙;能入地,遊戲人間。是為仙人。」李魏陽摸著飢餓的肚子,回憶自己看過的那本書。
「寫這本書的人倒是有些見識,按裡面這麼說,我不是仙人,先吃點烤肉吧。」蘇玉琅將盛著烤肉的瓷盤遞給李魏陽。
李魏陽很久沒使用筷子了,有些生疏,「你叫什麼名字?」白衣男子烤著烤肉問道。「回先生,我叫李魏陽。」李魏陽連忙回答道。
「魏陽?是因為這渭陽河取的名字的吧?」
「是的,先生。」李魏陽吃下一塊烤肉,便看見桃蹊從旁邊屋裡走了出來指著剛收拾好的屋子又指著浴室對他說道:」你今晚就將就一下先睡在這間屋子裡,還沒買床,就先給你打了地鋪,吃完就去往那屋洗個澡,我給你準備好臨時的衣服了,明天隨姐姐一起去購置床鋪和衣服。「
「謝謝桃蹊姐姐。」李魏陽不知道怎麼答謝,只得呆站著。桃蹊見狀掩嘴一笑說道:「先生同意收留你了,你以後跟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不用這麼客氣啦!」
「是桃溪姐姐…」
夜晚想到黑虎的李魏陽躺在桃蹊給她鋪好的地鋪上,做了一個夢,夢見他與黑虎,蘇先生,桃蹊姐姐還有九兒一起在院子里生火…烤魚……
翌日,蘇玉琅帶著桃蹊,李魏陽還有蘇九兒來到了天陽城中一家高檔的木匠店面。
「先生,真要為我買花錢買那麼貴的床嗎?」李魏陽臉上除了震驚還有一些心疼。
「你就放心吧,我的床定做的時候還比你的貴了二兩呢!咱們先生不缺這點銀子的。」沒等蘇玉琅說話,桃蹊在一旁連忙解釋道。
「先生,先生,九兒將來化形了也想要一張床鋪!」在桃蹊的肩上蘇九兒開口撒嬌地對蘇玉琅求道。
「那是自然的,不過咱們得騰出一間空房出來,再把酒搬進去,再給你買床。」蘇玉琅笑道。
「那先生,九兒的床要花多少錢定做的?」蘇九兒滿懷期待,彷彿明天她就要化形似的。
「看你化形有多高了,要是不夠高就給你定做那樣的。」蘇玉琅指著店鋪內角落裡的嬰兒床。
看到那小小床,蘇九兒好似炸毛語氣有些不服氣道:「九兒才不會化形成嬰兒呢,九兒要變成桃蹊姐姐那般,也讓先生花和桃蹊姐姐定製的床一樣的價錢!」
「行啊,要是九兒你能長的跟你桃蹊姐姐那般高,先生就再請工匠在院里給你單獨蓋一間大屋子。」聽到這話蘇九兒尾巴立馬翹起但還沒來得開心搖擺,蘇玉琅笑了笑又說道:「別誤會,你先生我是想著在你屋裡多存些酒呢。」蘇九兒的尾巴立馬就蔫了眼睛里滿是幽怨。
「先生就別逗九兒了,先生不是還要帶魏陽去學塾嘛,聽說今日是收新學子的日子呢,咱們趕緊去學塾吧。」桃蹊從源戒內拿出八兩銀子付好賬連忙催促道。
蘇玉琅一行人離開了木匠店正要往學塾方向走去,李魏陽便聽到一陣熟悉的吵鬧聲傳來,他們轉頭望去便看見一對夫婦在一家寫著「眾生堂」的藥鋪子門口鬧嚷著。
「哎呦~!這日子沒法活了,大家來評評理吧,他們眾生堂的老醫倌給俺女兒治病,給治啞了,俺夫妻二人想找他們要個說法,這天殺的眾生堂夥計將俺們給轟了出來,大伙兒快過來看看吧,給俺們評評理吧哎喲~!」女人不管不顧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叫喊著,男人蹲在旁邊的石獅子旁紅著臉抽著旱煙沒說話。正是劉氏夫婦二人。
桃蹊懷裡跑著蘇九兒拉著蘇玉琅好奇的走上前去看著,李魏陽藏在蘇玉琅身後默默地觀望,見到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劉姨便覺得底氣上來了,指著眾生堂扯著嗓子嚷聲道:「各位給俺們評評理,俺們辛辛苦苦耕地,養個女兒多不容易,就在昨天,家裡遭了賊,在家寫課業的女兒受到驚嚇暈在了家裡,後來請了他們眾生堂的老醫倌來給俺女兒看病,那老醫倌給俺女兒頭頂蓋扎了針,俺女兒是醒了,卻成了啞巴,俺們向他們找個說法,卻被他們夥計給轟了出來,大家都看看這是人該做的事兒嗎?啊?」
「唷~!他說的可是陳郎中啊,那陳郎中醫術高明,醫德也不錯,印象里覺著不像是那種人啊?聽說不少仙師都找他看病呢!「
「是啊,年初播種葯田的時候,我被葯鼠咬傷引發了感染,陳郎中給我治的,知道我還沒收看護費,陳郎中就讓我秋收后再還,我今天就是來感謝陳郎中的….「
稀稀碎碎的聲音響起,劉氏看到風向不太對哭腔更大聲了,嘴裡不斷訴說著那醫倌心腸如何的歹毒,甚至連那老醫倌見色起歹意的說法都吐了出來,那抽著旱煙的男人實在覺得丟臉難聽,想要一把拉住女人回去,女人不肯就在地上打起滾來,見狀桃蹊忍不住笑了起來。
「桃蹊!」蘇玉琅提醒道。
「哦。」桃蹊這才收起笑容,唯獨蘇玉琅身後的李魏陽默不作聲。
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眾生堂里有位老醫倌帶著一眾夥計走了出來,看到正主來了,劉氏發了瘋似指著老醫倌說道:「就是他!就是他!」
「放肆!」老醫倌大怒喝到。
「你這悍婦跑到我眾生堂來發什麼瘋?老朽昨日是給你女兒瞧過病,但老朽到來之時,看見你二人將一種長有墨綠色鱗片的果子碾汁水在給女兒服用,可有此事?」老醫倌當眾問道。
「是,沒錯可那是俺們擔心女兒餓著,給俺女兒補補營養。」劉氏狡辯。
「哼哼,笑話,在場的有不少的葯農吧,想必已經明白他們夫妻二人給他們女兒喂下的是什麼?「
「長著鱗片,墨綠色…難道是蝕陰果?」有個葯農想了一下答道。聽到這個回答,也有不少恍然大悟。
「蝕陰果毒性可不小,聽說除了那些修士仙師們稍微用一點來煉丹之外,沒有特殊情況是不能亂用的呀!」又有一個葯農答道。
「好歹毒的夫婦…」有一些人小聲議論道。
「老朽見狀,只得用銀針運以靈氣將小女孩體內的大部分毒素逼出,再開藥給她養身,只收了二兩銀子,老朽便離開了。現在諸位都知道誰才是他們女兒變啞的罪魁禍首了吧?」
「原來是這樣,這對夫婦不知道是真的心腸歹毒還是愚笨,怎麼給小孩子喂蝕陰果呢?」
「是啊,這蝕陰果可是陰寒烈性的葯啊…」
看到風向徹底倒向陳郎中,劉氏夫婦實在是沒臉呆下去便急忙推開身前的人,倉促地消失在人群中…
「是蘇先生!陳濤見過蘇先生,蘇先生春風依舊!」望著漸漸散去的人群,老醫倌看到了蘇玉琅一行人,他急忙上前躬身行禮。
「行了,你都一把老骨頭了,還這麼客氣。」蘇玉琅擺了擺手微微笑道。
「當年幸得先生相授,陳濤才得以在天陽城開好眾生堂,還望先生不嫌棄,移駕堂內一敘。」老人低頭說道。
「免了免了,我今日還有事,喏?送這小傢伙上學塾!」蘇玉琅婉拒的老人的邀請,看向身旁的李魏陽說道。老人認出了李魏陽,有些抱歉的說道:「小傢伙,不是老朽不救你的愛犬,是老朽實在是無能為力啊,對不住了。」
「老先生,黑虎的事不怪你。」一想到黑虎李魏陽眼眶又開始紅潤起來。「黑虎(大黑狗)怎麼了?」聽到這話桃蹊和蘇九兒異口同聲地問道。
「黑虎死了。」李魏陽抽了一口氣。
「昨日老朽隨這小傢伙去那劉氏家裡瞧病,見他的愛犬頭部遭受重擊,早已不治,老窮愛莫能助,唉…」老醫倌解釋道。見李魏陽不說話了,蘇玉琅跟老醫倌告了別對桃蹊李魏陽他們說道:「走吧,晚點就錯過學塾招生的時間了。」
一路上無話,見李魏陽心情不好桃蹊也沒法安慰,只得心裡惋惜。
正和書院門口站著一位布衣老人,老人身旁有一位先生正拿著筆給新入學的孩子做登記和收費,正和書院是天陽城唯一的學塾,由青瑄洲的學文廟所管轄,學文廟是整個青瑄洲的文道所在,整個青瑄洲也極為重視教育,而學文廟裡有不少聖人和君子都在青瑄洲官場任職,所以學文廟的權力在青瑄洲是相當大的。每一名教書先生得先有學文廟的考批公文下發再由相對應的書院院長親自考核,過關后才能在書院授課,所以每一名教書先生都德才兼備,也不難看出每一名教書先生的難得。幾個月前正和書院有名教書先生因黑霧暴斃而亡,院長查不出結果,只得使用繼石聯繫學文廟,上頭準備派遣一名半聖來查探的,只是需要些時間,恰逢河務督造為漕運一事拜訪有相關學識的先生,便給院長引薦了蘇玉琅,學文廟知道了蘇玉琅的介入之後,只交代了句:「一切由蘇先生定奪。」便沒下文。不出半日蘇玉琅便將黑霧中的大妖抓住交給了正和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