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破洞水桶

近午，陽光從掛在玻璃窗上的窗帘透進來，在課桌上，地面上曬出斑斑點點….

坐在窗邊的張昭明不時掀開窗帘向外望去….那是枯燥的課堂中為數不多的安全愉樂方式之一，比起玩手機，看小說的安全xìng要高很多，一是這只是一個隨意的動作，實在算不上什麼大錯，即便是被抓了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後果，比起別的方式實在是安全很多，即沒有打瞌睡那樣造成極不好的影響，也沒有被沒收時造成的經濟損失，哪怕沒收，窗帘也是學校的….

教室里燈光有點暗，因為前排的燈已經關掉，投影儀里還在屏幕上映shè著由N個電子元件和幾條線組成的電路圖，講師還在用著紅sè的激光筆對著電路，用著他那抑揚頓挫的聲音講述著這個電路的原理….

對於張昭明來說，這是個痛苦的過程；作為一個大學生，作為一個苦學了三年高中考出來的大學生，悟xìng總是有些，他第一學期也是狠認真的學了些東西，狠認真…當然，狠，也只是狠到那個學期為止….後果是，對每個元器件的特xìng都還稍微有些了解，但是，把這些東西如此雜亂無章地組合到一塊，再用線連起來，那，就是真的看不懂了….

吸引視線的地方其實在課堂里也有不少，比如某兩名女孩子蓋過耳際的秀髮下雪白的脖子，比如某條超短裙下如chūn蔥般的大腿….還有某名女孩臉上漾著愜意的笑容。

女孩的發形確實會多變，今天也許清湯掛麵，而明天就可能會就得卷如京巴；裙子也有長短，今天長至膝蓋，明天，或許就變得短如齊那個A與C之間….

但是，很多東西，看久了總會膩的，特別在看了足足一年之後——她們都有了歸屬，即便還沒有歸屬，也是與電腦屏幕里那些展示著**的人一樣，似是唾手可得，卻是一輩子也不可能有什麼交結….

那樣的東西，又怎麼能抵得過窗外的誘惑….

窗外總是美的，不同的時候，不同的人經過，不同的事情發生….

當然，這只是張昭明偶然一想，他不時翻動著窗帘，更多的更像是一種習慣xìng的動作，上百人的教室里，有空調，但是感覺的還是一股悶悶的熱，窗外或許不會好多少，但是這樣做能換上一些新鮮空氣，畢竟，這扇窗，有個位置是缺著塊玻璃的。

課本已經翻到了講師所講的那一頁，厚厚的模電，已經快接近了尾頁….投影屏上的那個電路，在書上也有著同樣的圖形，講師所講的話，很多也字句也與書本完美的重合…張昭明依舊心不在焉，正如他這個學期的很多課一樣…..當然，這一次，與往常有了些不一樣。

張昭明沒有很快地關上那個窗帘，視線也沒有從窗外移回那塊枯燥無味的投影屏，因為窗外發生著一些事，平時沒有的事情….

哪怕是在二樓這個電教室里，也能聽得到外面的人聲鼎沸，各種各樣的叫喊聲不住地鑽進張昭明的耳朵，震動著他的耳膜….哪怕只是雜在人聲中的腳步聲也能令人心血沸騰….

「肯定是出大事情了！」

張昭明心中想道，他的心跳瞬時變得有些加快，並不是出於一種唯恐天下不亂的想法，而是一種很自然的，意識到發生不尋常的事情的反應。

「可是，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張昭明的心中還有著幾分疑惑，因為，他甚至還沒有找到那些聲音的源頭，這個窗戶的位置並不是很好，視角也很小，更何況，他還要躲避著講師那無比尖銳的目光….被發現了絕不會有好事情發生。

人的好奇心總是有的，在稍微權衡了滿足好奇和受罰之間的利弊之後，張昭明把腦袋的角度再度向外偏了一些，他很想知道，什麼樣的事情能引發這麼大的動靜。

終於，張昭明追尋到了那暄鬧聲音的源頭，入目的情景卻令他更為驚訝了，因為眼前發生著的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一隻紅sè的水桶離奇地貼在地面上跑著，速度飛快，而且它還托著一個臉盆；在水桶的後面，從幾米到幾十米的距離上，至少有二三十個身穿著運動服的學生在氣喘吁吁地拚命追著，而在更遠的後面，還有一個老師也在朝著這個方向跑著，一邊跑還一邊對著貼在耳邊的手機說著話，也不知道在吼些什麼…

水桶竟然會跑？

托著個臉盆貼著地面跑也就算了，還不時會以之字形行走以避開撲上來要抓住它的學生，這肯定不是一般的東西….也難怪這些學生和老師都會這麼瘋狂的追它了。

對於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張昭明感到無比的驚訝，對電子，對動力學都有些了解的他很清楚，無論是因為考慮風阻還是重心，這樣以一個托著臉盆的水桶造出來的形狀或者說外形都不適用於一個高速運動的物體，因為正面受力的面積太大了，而且水桶也太高了，在高速行駛中很不容易穩定….

然而，即便是這樣不利於穩定行駛的東西，卻用著比那二三十個學生拚命奔跑的速度還要快的速度向前行駛著，不但沒有任何阻礙，也沒有任何搖晃..

這到底是怎麼實現的？這又到底是為了幹什麼？

張昭明心中滿是疑雲，他再度把窗帘拉得更開，腦袋更是貼到了窗戶上，下一秒，他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個聽起來似是很平淡的提問聲：「張昭明，你在幹什麼？」

這個聲音，曾經令張昭明無比沮喪，也曾令他在課堂中走到走廊中罰站，甚至還有過讓他在美夢中驚醒的經歷….

而現在，張昭明卻無動於衷，或者說，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脫離了這個課堂….因為他看清了那個桶。

桶的正面背面，分佈著幾個孔，孔子有大有小，大的有的如乒乓球，小的只是比花生米大點，裡面似乎都透著玻璃之類物品反shè的晶瑩的光，那孔裡面是什麼東西，張昭明不知道，但是，那些孔，還有那些孔的位置，還有那個水桶，卻讓他越看越覺得眼熟….

「天啊！那不就是我的桶嗎？」張昭明突然醒悟，他大為震驚，在起床準備上課的時候，就為自己的水桶被人搞成那樣子而發過很大的脾氣，本來以為只是舍友們的惡作劇，還為他們中的某個如此不珍惜，甚至是肆意破壞自己的生活用品的行為而有所惱怒，甚至想過絕交，卻沒想，眼前看到的如此離奇的一幕，竟與那個令自己心痛過的水桶有關，這樣的事情，不得不令他深思。

張昭明感覺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麼秘密，但是，卻又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現，只是這一刻，他意識到，教學樓下面發生的混亂與自己扯上了關係，而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陷入了某些無比恐怖的yīn謀。

「張昭明，你到底在看什麼？我是不是應該讓你出去，好好看個夠？」模電講師的聲音再度響起。

張昭明抬起頭，看著那個因為發怒而有點變形的面孔，心有餘悸地說道：「沒~~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