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3章 父女衝突
「那好，不提大哥，宇兒呢，十二年來您有正眼瞧過他嗎，今晚除夕大團圓所有人都來了，為什麼唯獨沒有宇兒？他人在哪裡？」龍元秀已嫁人十幾年，因為龍元文的事和龍天熬鬧僵，嫁人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山莊。
開飯前龍元秀一直在尋找龍宇，每個桌子都找了一遍，始終不見蹤影。一路上聽到的閑言碎語讓她明白了很多，龍宇在十一年前就被趕出了山莊，他受到了最不公正的待遇。
「宇兒？」龍天熬一臉茫然，他兒孫眾多，一時想不起龍元秀口中的「宇兒」究竟是哪一位。
劉紅秋忙提醒道：「夫君，宇兒是十二年前老大送回來的那個孩子，名為『龍宇』，孫輩中排行第七，也是你的孫子。」
龍天熬眼中似乎放著精光，拿著酒瓶的手抖了抖，又猛地灌了一口，「十一年前那個被送出山莊的嬰兒？他還活著？」
「父親，那是您的親孫子！」龍元秀倔強地抬起頭，一雙杏目泛著火花，再次和龍天熬對視，毫不退縮。
龍天熬皺著眉冷聲道：「老子連元文那個兒子都沒有，又哪來的什麼孫子？」
「說到底還是因為大哥，可是只有隱魂境巔峰修為的大哥又能走多遠，十年來杳無音信，大哥可能已經不在了。」龍元秀終於忍不住，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從他逃婚那一刻開始，就不再是我龍天熬的兒子，是死是活與龍吟山莊有何干係？」想起當年之事，龍天熬氣憤不已。
當年龍元文圖騰喚醒失敗，龍天熬為他安排了一場聯姻，對象是天上人間的燕若星。燕若星無論走到哪都戴著面紗，傳言是因為長相太丑，想來和已成「廢物」的龍元文結為連理也算是門當戶對，兩家長輩一拍即合，當即便準備兩人的婚禮。
令大家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婚宴前夕，龍元文離家出走了。兩家未能聯姻成功，結盟的事自然也化為了泡影，相反還把天上人間推向了龍家對立面，龍吟山莊上下的憤怒可想而知。
這麼多年過去，燕若星至今未嫁，年紀輕輕就成為了天上人間的大當家，可謂是手段通天，想到這些龍天熬就怒不可遏。好在天上人間並沒有找龍吟山莊的麻煩，看來她倒是位重情義的人，龍家對不起她啊，耽誤了人家一輩子。
「父親，你真以為是大哥看不上若星姐姐嗎？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女兒不妨告訴你實情。真正原因是若星姐姐不想嫁給大哥，又不敢違背長輩的意願，這是她去找大哥商量后的結果。當年大哥圖騰喚醒失敗，從天堂跌入地獄，受盡冷落的他本已心灰意冷，若星姐姐的事更是讓他痛徹心扉，為了不連累若星姐姐，他才默默地把整件事獨自抗了下來，這才是天上人間沒有和龍吟山莊為敵的真正原因。」龍元秀和燕若星是閨蜜，聯姻之事她知道得更多。
「哼，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是他能做主的，他眼裡還有我這個父親嗎？這個不孝子的事情今日誰也不許再提，我龍天熬沒有這個兒子。」
「父親您……」
龍天熬將手中酒瓶扔在地上摔得粉碎，怒吼道：「老子的話聽不懂嗎？」
「宇兒呢，十一年前他還不會走路，也不會說話，還在襁褓中就被趕出山莊任其自生自滅，這是何等的冷血無情？大哥的事和他又有什麼關係？他又有什麼錯？十一年了，龍吟山莊有誰過問過嗎？您知道他是否還活著嗎？您知道他住在哪裡嗎？您知道他有沒有吃飽穿暖嗎？您知道他有沒有受人欺負嗎？明天是他十二歲生日啊，您卻不知道他的生死，他身上流著您的血啊！父親，女兒對您很失望！」
「啪！」回答龍元秀的是一個響亮的巴掌以及怒吼聲，「你也想和老子斷絕父女關係是不是，誰給你的勇氣敢和老子這麼說話？」
龍天玉趕緊來到龍元秀身旁，把龍元秀摟在懷裡，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轉向龍天熬一臉無奈地說：「大哥你這又是何必呢，元秀從小就和她哥感情深厚，她為宇兒著想也算是情有可原，元秀說得也沒錯，這些年我們確實疏忽了那孩子。」
龍元慧也趕緊過來安慰二姐，雖然不敢開口說話，一雙烏黑大眼睛卻死死瞪著龍天熬。
「大哥，這事太過了。」龍天爵起身說道。
龍天熬後悔不已，這些年來不知為何他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對龍元武三兄弟倒是動過幾次手，但打女兒卻是第一次，都說女兒是父親的小棉襖，龍元秀也是龍天熬的心頭肉，何況他們已經十多年沒見面。
龍元秀手捂著紅腫的臉，倔強地抬起頭，將嘴裡的鮮血生生咽了下去，又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咬牙道：「是位可憐的女人給了秀兒勇氣，她的名字叫蘭若煙。宇兒不僅僅是您的孫子，也是她的孫子，秀兒聽到了她心碎的聲音，她無法含笑九泉，她在無時不刻地呼喚著被龍吟山莊拋棄的宇兒，那是她的親孫子。」
龍元秀轉身就往外廳跑去，一路上梨花帶雨，不時用衣袖擦著臉。
「若煙……若煙……」龍天熬身子一仰，直接從椅子上摔倒在地，煉魂境後期的他剎那間變得弱不禁風，就連自己爬起來的力氣也沒有。
蘭若煙就是龍天熬的正妻，龍元文和龍元秀的生母，龍宇的親奶奶。她是龍天熬的最愛，地位無人可以替代，這也是為什麼三十年來龍天熬一直沒將劉紅秋扶正的原因。
三十年前，龍家發生意外，一場大火剝奪了蘭若煙的生命，龍天熬至今耿耿於懷，始終在責怪自己為什麼那天要喝那麼多酒。
「夫君！」劉紅秋趕緊扶起龍天熬，右手輕拍著龍天熬的後背，眼中閃著光芒，若有所思。
「紅秋，你告訴我，這些年我是不是做錯了？」剛才還霸氣十足的龍天熬，此時已是一臉滄桑，他的頭髮似乎更白了。
劉紅秋將龍天熬扶到椅子上坐下，嘆道：「這哪是夫君的錯，男子漢大丈夫本就該以山莊利益為重。要說錯應該是妾身的錯才是，這些年夫君忙于山庄瑣事，妾身卻沒有替夫君去關照一下他，那孩子受苦了。」
「大哥，秀兒說得對，老大已被你逐出山莊，恩恩怨怨都應該了結才對，小七是無辜的。」龍天玉第一次見到自己大哥如此失態，原來他也是一位重情義的人，他也有割捨不下的人。
龍天爵搖了搖頭說：「話雖這麼說，但小七的經脈始終是個問題，恐怕二房、三房和長老院那邊會很麻煩。」
龍天熬擺手打斷了龍天爵的話，轉向龍元武問道：「元武，你這裡可有小七的消息。」
「父親，孩兒疏忽了。」
「你說什麼？你不知道？你這個親叔叔是怎麼當的？」龍天熬怒問道，完全沒想到他這個爺爺同樣不負責。
「大舅，小七三天前回山莊了，現在就住在小山坡的別院里。」龍元全忙說道。
……
一刻鐘后，龍元全帶著龍宇走下山來，兩條大黑狗沒來由的汪汪直叫，龍元全怎麼吼都不管用，聲震如雷，久久不絕。
「奇怪，平時這兩條狗挺溫順的啊，今兒是抽了什麼風？」龍元全嘀咕道。
龍宇摸著頭有些尷尬地說道：「應該是不歡迎我這個外來者吧。」
「什麼外來者？你小子說話別總是這麼酸，待會兒見到你爺爺時說話更要注意，千萬要把握好分寸，他性子比較火爆，認死理，是個不服輸的人。千萬要記住九叔的話，要是惹他老人家生氣了，整個龍吟山莊都要抖三抖。」
「這話您都說好幾遍了，我今天就是去取東西，不會和他老人家鬧矛盾的。」
「如此甚好！你真打算取走命牌？」
「對啊，我已經離開山莊十一年，命牌一直留在這裡總歸不好，落人話柄倒是其次，不能給山莊蒙羞啊。」
「酸話連篇，真不知道你這張嘴跟誰學的。九叔警告你啊，今天府里人很多，盡量不要和他們搭話，這人多嘴雜，別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讓自己不開心。」
「您是說會有人嚼我的舌根子？您管這**毛蒜皮的小事？」
「這……嘴上說說而已，又不會少塊肉……」
「不，您錯了，事關尊嚴，龍宇絕不低頭，就算是龍吟山莊莊主也不行。」
「什麼莊主？那是你爺爺！」
「天王老子都不行。」
「你這孩子，剛才還答應我會掌握好分寸。」
「有些事情可以忍，有些東西不能棄。」
談話間二人已經來到了龍家前院，此時宴席還未結束，酒肉正酣。
「你先在這兒等會兒，九叔先去通報一聲。」
龍宇點頭答應，兩隻眼珠子直直地盯著酒桌上的美味佳肴，咽了口唾沫，趕緊把頭偏向一邊，若無其事地打量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