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突圍

弗恩看著正在眼前拍去衣服上灰塵的兩人，他能猜到這兩人身份不一般，但具體是什麼猜不出來。

「兩位是武警？還是道上的？」弗恩試探性地問了問。

門口的小弟聽聞「武警」一次，立刻警覺了起來，端起了槍，將耳朵貼在了門上。

文夏轉過身來看了看弗恩:「都不是，看在你只能活幾天的份上，讓你看看也沒關係。」

肉色的塗層和紋路在文夏的臉上褪去，精緻的面具之下，一張從未見過的異種面孔露了出來，弗恩驚得瞪大了眼睛，但他沒有嚇得大叫，今天的他經歷了太多事，眼見出現個外星人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是……」弗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文夏打斷了。

「別出聲，現在重要的是逃出去。」文夏臉部的仿生裝甲重新覆蓋住皮膚，一副逼真的白人面孔再次出現在弗恩眼前，那是休彌花了三天時間仿造出的普通伊米西斯人的面孔，逼真且獨一無二，連聲音和語氣也在三天時間內被休彌完全摸透。

屋頂上的菲爾連格窺視者門口全神貫注竊聽的兩人，輕輕地落到地上，從腰間摸出了匕首。

他靜步靠了上去，趁著一個小弟正聽得出神，一刀抹了他的脖子。另一個小弟剛反應過來，就被他捂住了嘴，小弟本想咬他逼他鬆手，但是菲爾連格手上厚厚的護具根本咬不動，他被生生扭斷了脖子。

菲爾連格直接打開了門，屋內三人立刻警覺了起來。

「伊米西斯特工菲爾連格，文夏先生，魏星小姐，我是來保護你們的。」菲爾連格對著文夏鄭重報道。

這樣的事對於文夏來說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但對於弗**說就更匪夷所思了。

「沒時間耽擱了，文夏先生，我現在開鎖，你們先讓開一點。」菲爾連格說著，把槍口對準了鐵牢門的門鎖。

「不用了，那樣動靜更大。」文夏直接走到門前，伸出被仿生金屬包裹的手，握住了鐵杆。

隨著金屬壁開始發力，鐵杆竟如同軟泥一樣被生生掰開了，而文夏甚至氣都沒喘一口。

弗恩長吁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已經沒必要說什麼了。三人從掰開的縫隙里鑽了出去，跟著菲爾連格朝著屋外跑去。

看著門口的兩具屍體，魏星感覺有點噁心，她問菲爾連格:「這是你做的嗎？」

「是的，魏星小姐，我們現在當務之急是先逃出去。」菲爾連格毫不避諱，這是必要之舉。

「該殺，換成我也那麼做。」文夏附和道，語氣中還帶有一絲憤怒。

幾人剛剛走出沒幾步，前方就出現了大批帶著手電筒跑過來的人，是奧福斯帶著手下們跑了過來，四人正準備轉向，另外幾個方向又有人涌了出來，把路都堵死了。一時間，竟無路可退。

整個工廠的人都出動了，奧福斯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雙方對峙，劍拔弩張。

奧福斯拿出文夏的卡和小袋鈔票放在地上，畢恭畢敬地彎下了腰，鄭重地說道:「兩位，今天的事，多有得罪，我們無意冒犯，現在所有的財物，我們悉數奉還，分文不取。」

文夏看著下午還在囂張的毒販頭子現在的這副面孔，心中怒火更加難以控制，在他眼裡這是個欺軟怕硬的惡棍，其惡行也是十惡不赦的狂徒，在今天之前，他早已沾染了無數人命與血淚。

「魏星，把武器拿出來。」文夏對魏星伸出了手。

「先生，那是自保的，我們現在的處境，沒有必要置身危險之中。」

「我知道，魏星，你了解我的，我有我堅持的東西，有些事情必須做，有些事情不能忍。」

眼見文夏這般堅持，魏星只好從隱藏的摺疊層里取出了兩把小玩意，那是泰和人用來自衛的低限武器，電阻槍，可以中斷電流，包括生物電流，一旦射中人體便會立刻癱軟，不致命，但是中彈之後的半個小時都只能任人宰割。

「你們兩個，躲到我們身後。」魏星一邊把槍遞給文夏，一邊對沒有仿生裝甲保護的菲爾連格和弗恩說道。

看見兩人亮出類似武器的新奇玩意和菲爾連格手裡的真槍，奧福斯意識到事情不妙。他大喊了一聲「別開槍，快撤」，圍擁的人群立刻亂成了一窩粥，到處人流攢動，奧福斯本人也混入人流中，朝著工廠出口跑去。

「可惡！」文夏用電阻槍對準亂竄的人流，扣動了幾次扳機，幾個陌生的人便癱軟在了地上，可是裡面沒有奧福斯。

魏星和菲爾連格也拿槍對著亂竄的人群，但都沒有開槍，他們覺得不是時候。只有文夏，覺得這是除掉奧福斯這個惡棍的大好機會，可是他沒有把握住。

一大群人就著夜色逃出了工廠，只留下幾個運氣不好被擊中的小弟。奧福斯利用這短暫的時間，一口氣跑上了停在工廠外的汽車，和他的幾十名小弟桃之夭夭。

當車隊遠去之後，遠處的警鈴才慢慢傳入耳中，越來越清晰。

「為什麼不開槍？為什麼你們都不開槍？」文夏第一次如此憤怒，這個落後文明的醜惡超出了他的認知，他原以為今天自己就有親手懲治邪惡的機會，結果這個的機會在眼皮底下溜掉，而隊友無動於衷。

魏星淡定地把槍收了起來，看著文夏余慍未消的臉色平靜地說道:「先生，你現在真的和平常一樣冷靜嗎？」

文夏看了看周圍，仍在持槍警戒的菲爾連格，已經淡漠生死的弗恩，幾個癱軟在地的小弟，還有遠處的萬家燈火。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他有自己的準則，而他的搭檔，魏星，一向都是支持他的。

「先生，有的時候，您應當做出最有利的選擇。」魏星輕輕拿走了文夏手中的武器，重新放入了裝甲隔離層。

「我……我不後悔，也沒錯。」文夏的心中有些許動搖。

「沒人覺得你錯了，先生，有些事情對於你來說就是正義之舉，這一點毋庸置疑。」魏星安慰道。

警鈴聲終於到了工廠大門前，一個和奧福斯一樣胖的胖男人從警車上扭了下來，那是警察局長。

兩顆照明彈升到半空，黑夜頓時亮如白晝，局長舉起了他的擴音器，朝著裡面喊道:「警察已經將這裡團團包圍，裡面的人，速速舉起雙手投降！」

擴音器將他的聲音傳得很遠，但跟拉托市中心塔樓的鐘聲相比，還是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