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十五）

溫岑商將玉言舉到胸前，堤防著。

笑聲越來越近，入耳越來越真切，換了旁人定然已是毛骨悚然。

溫岑商猛的回過頭去，果真瞧見那小鬼站在身後，吐著小舌頭，細長細長的，一直挑到它已經露出白骨的小腿那兒。原本盈著墨藍色的瞳仁如今慘白無比。

身上還穿著那件小小的臟髒的藍色褂裙，半截辮子挑在一旁，搖搖欲墜。

溫岑商可沒芷兒那種心思覺得它可愛。

鬼鬼祟祟的站在後面，鬼知道他要幹什麼。

溫岑商舉劍正準備一劍劈在它腦瓜上，它連忙整個眼球變回了藍色。

「哎…喲，別…打…」

溫岑商微微挑眉，盯著它。

還是個會說話的。

「別…打，開…個…玩…笑。」

小鬼低沉沙啞的聲音遲緩地說道。

聲音很模糊，字調不清，有些像聾人說出的話。

末了，它還朝溫岑商綻放一個天真無邪的笑，若不是面色可懼，還真像個天真燦爛的小女孩。

「你幹嘛！」溫岑商不必再用那粗俗大娘的語氣聲音，用本聲向它問道。

「你…果然…很…厲害。」小鬼聽到，知道她會用變聲的小把戲，稱讚了句。

「我…來…找溫華。」

溫岑商眼睛已經危險的眯了起來。

「為什麼？」

「我…殺…了…屍…王。」

溫岑商聞言又舉起了玉言。

「別…打，我…能…幫你。」小鬼雙手抱住腦袋，屈膝向下蜷起來。

溫岑商並未真正下手。

她當然知道六階鬼王可以幫忙，幫大忙。

屍王死了，群屍暴走。

但這鬼娃娃是六階鬼王，比那屍王品階更高，它一出現，肯定震懾群屍。

溫岑商問道：「你真的是六階？」

那鬼娃娃點點頭，舉起左手拍拍胸脯：「如…假…包…換。」

「好，趕緊去護著那兩個小娃娃！」溫岑商先前觀察過，他們節節敗退，只怕撐不了多久。

小鬼搖搖頭，「沒有…我，你…不…可…能…順…利…帶走…那刀。」

「你知道溫華在哪裡？」溫岑商聞言瞬間緊張的用手捉住它的肩肘。

「當然，你…不是…也…知道。」小鬼點點頭。

溫岑商確定了溫華確是在那洞里，不禁加快腳步向那處趕去。

小鬼小胳膊小腿的，卻也還追得上她的速度。

眼看越來越近，已經看的到那山洞洞口邊緣上攀著的幾隻已經枯了的凌霄花。

裡面泛著的藍光越來越清晰。

溫岑商越發加緊腳步。

離那洞口只有一丈遠，甚至已經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裡面的情形時。

小鬼娃娃突然向前一撲，一把將溫岑商撲倒在地。

溫岑商臉著地，挺拔的翹鼻意味著山根也高，導致她摔得夠嗆，鼻尖都被蹭紅了。

她捂著鼻子，另一隻手撐地，慢慢站起來。

個姑奶奶的！這鬼娃子幹什麼！

這次非拿玉言削掉它的小辮子！

溫岑商想罵它，還未出聲，就見從右邊那石頭洞里竄出一隻死屍。

她回頭回得還慢了些。一轉眼只見著鬼娃娃徒手抓著那走屍的脖頸。眼裡的藍光駭人的亮，呲牙咧嘴，面部扭曲著，不費吹灰之力，「咔嚓」一聲就將那死屍的頭顱擰了下來。

丟在一旁，都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乾脆利落。

溫岑商這下倒覺它有些可愛了。

反差萌。

她站起來，揉揉擦紅了的鼻子。

拍拍它的腦袋，算是一種嘉獎。

鬼娃娃似是很喜歡這種獎勵方式，嫌她拍的少了似的，她把手收回去的那一瞬，小臉竟表現出一絲失落。

溫岑商沒理會它的小情緒，轉身欲繼續向前走。

沒兩步又竄出來一隻。

鬼娃娃又是剛剛到那套動作，它剛竄出來，就用手扼上了它的喉嚨，直接一把把它的腦袋擰下來。

帥氣！

溫岑商這次看清了，由衷地認可了它是六階鬼王這個事實。

越往前走，四周一個緊接一個竄出來的死屍都前仆後繼地撲向溫岑商。

但鬼娃娃始終都是斬釘截鐵地一擰一個頭下來。

溫岑商不禁問道：「你明明可以直接亮出鬼王身份直接讓它們俯首稱臣，為什麼要這樣一個個地打？」

「因為…這樣…爽！」鬼娃娃將一個死屍的頭丟到一旁，豪橫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