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老婆總想逃的原因
藍汐顏看向嬰竹,拉過被子給她蓋上。
夜蕪卿不準嬰竹參與進來,說明目前局勢已經發展到了相當嚴重的地步。
她只是沒想到凌亦宸的動作會這麼快。
或許…
恰時,密室的門開了,熒惑的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身後跟著「李痣」裝扮的凌亦宸。
他走出后並沒有停留,徑直出了門,甚至餘光都不曾給到藍汐顏。
藍汐顏知道,他在生氣,很生氣。
「嬰藍。」熒惑走近她。
藍汐顏掩去眼底的失落,看向熒惑。
熒惑站在她面前,良久沒有說話。
藍汐顏站起身,作勢要查看熒惑胸口的傷。
「不用。」熒惑拒絕,卻捉住了藍汐顏的手腕。
藍汐顏沒有掙脫,任由她的手指探上脈搏。
熒惑眉心緊鎖,久久沒有鬆開。
「你為什麼不告訴他?」熒惑深知這話問的不合時宜,但還是想知道,嬰藍究竟在想什麼?
藍汐顏沒有回她,也不準備回她。
「嬰藍,你的脈象並不穩。」嬰竹嘗試著勸說,高傲慣了的熒惑帶著些許不自然。
「我知道。」藍汐顏開口。
近期的她頻繁受傷,再加上夜蕪卿的病情需要大量的血液,她的身體已經虛發到了極致。
可她停不下來,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她停不下來,只能往前走。
「我沒告訴他,這事旁人干涉不了。」熒惑了解嬰藍,更了解她現在的處境。
「多謝。」藍汐顏頷首。
「嬰夜核心不在這。」嬰藍當眾殺她又救她,定是有她能做,嬰藍做不了的事,她知道嬰藍不知道的事,那麼唯一的結論,是嬰夜核心。
嬰夜核心中有著龐大的資料庫,關聯著嬰夜組織命脈,摧毀了那裡或者將那裡交給軍區,凌裴夜連帶著他的嬰夜王國就徹底完了。
「在哪兒?」藍汐顏追問。
「煉獄島。」熒惑回答。
藍汐顏愕然。
煉獄島?
怎麼會在那裡?
凌裴夜的謀略果然深沉。
「凌裴夜為什麼會讓你我廝殺?」熒惑對凌裴夜有用,不可能在關鍵時刻棄了熒惑這把利刃。
「煉獄島內,十幾歲左右的孩子已經進入了初篩階段,他們需要一個教官,你我是凌裴夜最得意的作品,但他只需要一個。」熒惑冷笑。
藍汐顏瞭然。
熒惑與她的能力不弱,凌裴夜又是一個多疑的人,倘若她們聯手對凌裴夜來說就是最大的威脅。
所以,三天前的廝殺必不可少,而結果不管誰生誰死對凌裴夜來說都是贏家。
「你們說了些什麼?」藍汐顏忽然冷聲問。
熒惑笑了,不愧是她帶出來的,還真是敏銳呢?
「你想知道的,都如實告訴了他。」熒惑不準備瞞她。
凌亦宸的能力很強,他比凌仕寒果斷,也比凌仕寒懂得運作局勢。
藍汐顏抿唇,臉色並不好看。
「嬰藍,小宸比你了解的要強大很多,他不是阿寒,你也不是我,他有能力完結一切,你該信他的。」熒惑勸說著,當局者迷,她當初何嘗不是這樣呢?
「是,他有能力,我呢?我是什麼身份,他是什麼身份,你讓我信他,我能不知道要去信他,信他之後呢?」藍汐顏動了怒,她以為熒惑懂她,最是了解她。
「你的手沾染了多少生命的血,我的手又沾染了多少?一切完結,是,一切完結之後呢?讓他為了我對抗軍區法庭?為了一個嗜血的殺手博得清白之身?」藍汐顏質問,她不是不知道凌亦宸用婚姻做籌碼守護她時,究竟頂了多大的壓力。
他從不說這些,可她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熒惑,你告訴我,我該怎麼選擇?自私的拉他入地獄嗎?」藍汐顏逼問。
熒惑站在那裡,遲遲沒有再說話。
「你想做什麼?」熒惑屈服。
藍汐顏上前一步,貼在熒惑耳畔低語。
熒惑震驚。
「不行,太冒險。」熒惑一口拒絕。
「我親自去,你只需要暴露嬰夜核心所在。」藍汐顏沒想到熒惑會拒絕的這麼乾脆。
「就因為是你去,我才反對。」熒惑強調。
「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他呢?」熒惑指向她的小腹。「你沒權利決定他的生死,這不是你一個人就能決定的。」
藍汐顏怔住了。
「你想做的,我替你做。」熒惑毅然開口。
「你想辦法拖住夜蕪卿,七天內別讓他離開這裡。」熒惑說完,竟頭也不回的就要走。
「熒惑。」藍汐顏拉住她。
熒惑停下,但並沒有回頭。
「你…不用這樣,我…」藍汐顏說不清,她不太習慣別人對她好,特別是熒惑。
從她十歲被凌裴夜帶上煉獄島,血腥、殺戮、恐懼折磨了她五年,熒惑與她而言如幽靈般無處不在,她懼怕熒惑,刻進骨子裡的恐懼。
可現在,熒惑卻對她說,替她去戰鬥。
「嬰藍,我不是為你,我有自己的私心。」熒惑說話時並沒有轉過身來。
藍汐顏定在那裡。
「你精通心理,定能看出我的心理病症,離開阿寒的這些年,我殘忍、嗜殺,哪怕是些不過十歲孩子,也從不留情。」
「我不是一個好人,我痛苦,也讓身邊的人跟著我一起痛苦,可我每多殺一人,心裡的煎熬就多一分,我無數次想殺了自己,可我不敢,哪怕現在,得知阿寒已死的消息我仍不敢去死。」
「凌裴夜不死,阿寒的仇沒報,我不能死,我也沒臉死,更沒臉在地下去見阿寒。」
「嬰藍…」熒惑轉身。
「我的一生從開始就是一場悲劇,我在煉獄里掙扎,越陷越深,但你沒有,你的人生比我過的要清醒。」
「嬰藍,好好護著自己,也護著他,他是你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熒惑垂眼,視線留戀在藍汐顏的小腹。
藍汐顏沉默不語。
她不知道要說什麼?也沒有力氣再拒絕熒惑。
「嬰藍,珍重。」熒惑與她道別。
這一別,亦是生死離別。
藍汐顏怔怔的站著,大床上的嬰竹睡很香甜,隱隱從鼻腔傳出細微的鼾聲。
藍汐顏沒有再阻攔熒惑離去的腳步,安靜的站在那裡。
不知道又站了多久,直到感覺雙腿有些發麻,才抬步走出了嬰竹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