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四年離別又重逢
「你說什麼？」凌亦宸猛的站起身，一把抓住了陸澤琛的衣領。
陸澤琛被他應激反應嚇懵了。
「對不起，凌少，我知道這件事不該瞞你，只是當時…呃…」陸澤琛話都沒說完就被凌亦宸一拳打在了臉上。
「陸澤琛，你怎麼敢？」凌亦宸怒吼。
若他一早知道，一早知道的話，他絕不對放任夜蕪卿帶她離開。
即使綁，他也要把她綁在身邊。
陸澤琛被他一拳擊的不輕，整個腦袋都昏昏的，滿眼瞧見的都是小星星。
「她當時知道嗎？」凌亦宸忽然冷聲問。
「知…知道。」陸澤琛摸了摸自己的臉，打得可真夠狠啊！
不過，被打是好事，不打他一頓，他自己都覺得太便宜自己。
「知道？她知道？」凌亦宸退後一步，胃部的灼痛感再次席捲上涌。
血腥味衝刺著口腔，凌亦宸強忍著作嘔，瘋了般跑了出去。
陸澤琛攔不住他，追不上索性不追了。
凌亦宸此刻能去的地方，只有一個。
找藍汐顏，也為自己找一個答案。
可當凌亦宸站在藍汐顏居住的公寓門口時，卻沒有勇氣敲開眼前那扇門。
他站在那裡，腦海一片空白，恍惚的根本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這裡。
門，突然被打開了。
藍汐顏錯愕的看著門口濕透了的凌亦宸。
是他嗎？
還是自己的錯覺？
「阿凌？」藍汐顏不確定的喊他。
凌亦宸的手在聽到她的呼喚時微不可查的抖了抖，他筆直的站在那裡，沒有回應。
四年未見，彼此凝望中只剩相對無言。
「要…進來嗎？」藍汐顏實在扛不住凌亦宸的壓迫性的凝視，側開了身體請他進來。
他的衣服濕透了，不換下來是要感冒的。
凌亦宸站在那裡，沒動。
藍汐顏主動伸出了手，扣住了他的十指。
十指緊扣，掌心貼著掌心。
凌亦宸沒有甩開她，順從的任由她扣住自己的十指拉了進去。
藍汐顏不敢再抬頭看他，她拉著他直接去了浴室。
「去洗個澡好嗎？你的衣服濕透了，這樣下去會感冒的。」藍汐顏輕哄著他，望進他的眼底。
凌亦宸並沒有配合。
藍汐顏鬆開他的手，卻反被他緊緊扣住，掙脫不開。
「我幫你脫掉濕衣服好嗎？」藍汐顏見勸不動她只好自己來。
這次，凌亦宸聽話的鬆開了她。
藍汐顏上下審視著凌亦宸，他上身只穿了件單薄的襯衣，外面那麼冷的天，他究竟是怎麼把自己淋成這樣的？
紐扣一顆顆解開，露出凌亦宸結實的胸膛。
藍汐顏沒來由的覺得臉頰有些發燙，她的目光落在凌亦宸的腰間，停了好一會兒才上手去解。
凌亦宸聽話站著，一動不動，目光始終鎖在她的身上。
「我…我去洗下你的衣服，你…你洗好了叫我，我…我去你拿套乾淨的衣服。」藍汐顏窘迫的厲害，臉頰緋紅一片，逃也似的離開了浴室。
凌亦宸喉結滾動，沒有攔她。
他環顧四周，這間浴室並不大，洗漱用品…
目光所及，皆是雙份準備。
剎那間，凌亦宸的呼吸都要凝滯了。
他這是在做什麼？
闖入她和…
她和夜蕪卿的領地嗎？
凌亦宸捂著灼痛的胃部，隱忍著衝刺口腔的血腥味。
可該死的，他不想走，不想離開這裡。
浴室內傳來淋浴水聲，藍汐顏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頰，她竟也會因肉眼所及而心跳如狂。
他們，這算和好了嗎？
她其實，有很多話想和他講，可真見面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藍汐顏找出了疊在衣櫃深處的衣服，恰時浴室的門應聲而開。
藍汐顏回頭，凌亦宸裹了條浴巾走了出來。
「這套給你穿。」藍汐顏將手中的衣物遞給他。
凌亦宸沒接。
他看著那套男士衣服，餘光掃在了她身後的衣櫃中，男女衣物各佔一半。
那些都是誰的衣服？
夜蕪卿的？
「我買的。」衣服是她親自挑選買回來的，她記得他喜歡這個顏色。
凌亦宸仍不接。
「我…我幫你穿，好嗎？」藍汐顏柔聲問他。
凌亦宸沒動，也沒拒絕。
藍汐顏當他默認，一件件替他穿上。
他的身體，怎麼那麼冰？他難道是用冷水洗的澡嗎？
藍汐顏的目光看向他的左肩，是槍傷后留下的疤痕，他的左肩是什麼時候受的傷？
還有，他的胸口。
那是…
是嬰冽槍殺夜蕪卿，他替她擋下的那槍。
還…疼嗎？
她不敢問，也不敢表露心疼。
終究是她負了他，一走就是四年，甚至沒有給他一個正式的告別，更沒有任何交代。
襯衣的袖口有些緊，紐扣不太好扣，藍汐顏抬高了他的胳膊，卻看到了他的手腕處，遍布著的細細划痕。
藍汐顏看的愣了神，是什麼傷了他，這些傷又是怎麼來的？
此刻，她好想問問他，這四年，他過得好不好，可她不敢開口去問，她承認自己是怯懦的，
穿好衣服，藍汐顏又去衣櫥中的抽屜里拿出一塊手錶和領帶。
凌亦宸站在那裡看著她，始終一言不發，任由她捯飭著自己。
凌亦宸本身就長得好看，是看起來顯瘦摸起來有肉的那種硬朗身材。
現在一打扮，紳士風度光彩熠熠。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藍汐顏拿起叫囂的手機，按了接聽鍵。
藍汐顏不知道聽到了什麼？眉心緊緊的蹙著，她的目光看向凌亦宸，隨即掛了電話。
「我要出去一趟。」藍汐顏看著他，似乎有意讓他一起去。
凌亦宸沒說話。
藍汐顏見他沒拒絕，轉身去換衣服。
她背對著凌亦宸，並沒有避諱他在。
凌亦宸的目光在觸及到她白皙的後背時，漸漸變得灼熱起來。
藍汐顏換好衣服，套了件及膝大衣在身上，她迴轉身時，正好與凌亦宸看過來的目光相撞。
藍汐顏走近他，主動伸出了自己的手扣住了他的，仍是十指緊扣。
凌亦宸順從的任由她拉著自己，一步一步的跟著她的步伐往前走。
他是跑過來質問她的，可真見到她了卻一個字都問不出口。
凌亦宸甚至覺得，就這麼被她牽著，與她並肩行走著，是他自己飄渺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