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判若兩人
回到皇裔印象,還未進入,就聽到了一陣悠揚的鋼琴聲。
她穿過花園,打開門的時候,只看見一名女子背對著她,長發披肩,身上是素凈的白色,卻是香奈兒本季才出的限量版冬款。而她的丈夫,此時正站在那架鋼琴邊,嘴角含笑地啜著品種優良的葡萄酒。
聽到動靜,女子扭頭,是一張極為年輕的臉,「學姐。」
他還是將她帶了回來。
女子款款起身,視線逡巡至笙簫用紗布纏起來的右手上,她眼睛內藏不住笑,「我聽學校的人說,學姐彈得琴是最好的,至今為止無人能及,我一直不信,也不服,不知今天我有沒有這個福分?」
笙簫明顯感覺到傷口處一疼,麻藥過後,所有的感知都在恢復。
「學姐好像不肯賞臉,對了,忘記自我介紹,我也是華爾音樂學院的學生莫伊,現在才大一……」
陌笙簫完全視而不見,左手扶住環形樓梯上了樓。才走進卧室,男人就跟了進來,手裡攥著的文件啪地砸在她面前,「你不是想離婚嗎?簽字。」
態度跟昨晚當真是判若兩人。
笙簫窩進沙發內,失血過後,人很虛弱,右手無力地垂在腿上,聿尊在她對面坐下來,「我會給你足夠的錢,會讓你下輩子都衣食無憂。」
他注意到了她的手,卻還是將文件推到她面前,陌笙簫大致掃了眼,呵,真大方,她嘴角逸出諷刺,卻是開口道,「這麼點就想打發我?起碼再加兩千萬。」
她並不嫌錢少,相反,倒是沒有料到聿尊會那麼大方,但自己在他眼裡是什麼人,她很清楚。
果然,男人聞言皺了皺眉頭,鄙夷之色盡顯,卻十分爽快,「好。」
他唯一的條件,就是讓她立刻搬出皇裔印象,這個男人如此高高在上,始終對她先提出離婚耿耿於懷。
陌笙簫走的時候,將所有能帶走的東西都打了包,珠寶首飾,還有平時聿尊給她買的那些名牌衣服,藏在保險柜的那條『人魚眼淚』也拿了出來戴在脖子里。
右手再也使不上力,她只能用左手提著沉重的行李箱,那些東西真的很重,就像她此時的內心一樣。
笙簫走到樓下,莫伊和聿尊則站在了陽台上。
男人神色寡情冰冷,曾經,他要她時就是因為身體的那種欲求欲索的契合,如今,連這點都能由別人代替了,他還留著她做什麼?
「尊,你就這樣離婚了?」莫伊緊挨著他,誰人不知她是他的新寵,萬千寵愛於一身。
紅色的葡萄酒泛出妖嬈墮落的色澤,順著男人優雅的淺抿滑入他嘴中,他彎腰在她額前輕吻,「不都是為了你么?」
今天的酒似乎有些嗆人,聿尊的視線定格在那道逐漸走遠的身影上,卻不知,為何會有種怎麼都抓不住的迷失感。
他曾經說過,陌笙簫,你的這雙手,適合彈著優雅的鋼琴,而不是洗衣服做飯。
她沒有作聲,心裡卻在說,聿尊,難道你不懂嗎?
我當然可以在面朝大海的房間裡面,彈著鋼琴,做你想要的那個優雅女人,可你終歸不懂我的心,洗衣做飯,會將女人熬成婆,但卻是妻子才會做的。
直到她走出皇裔印象,她還是愛著這個男人的,聿尊不會懂,就是因為愛,她才會選擇離婚。
陌笙簫定定地走在街上,直到熙攘變成冷情,冷情變成形單影隻。她打算先找個賓館住下來,這兒靠近山頂,不遠處應該就有,那時候聿尊帶她來過。
手提箱很重,早知道就提前打個車,而且這段路路燈並不是很好,陌笙簫掏出手機想要叫車,手指剛按上第一個數字鍵,腦後就結實地挨了一棍。
來不及叫出聲,她就被推搡著進了旁邊的樹林,腦袋疼的鑽心,伸手一摸,半張臉都是血。
「你們……」
「是她!」身後是三名壯漢,其中一人將她的行李箱拎在手裡,就地倒出所有的衣物后翻出了那張支票,「對方說,還有一顆人魚眼淚,戴在她脖子里。」
聞言,另一人上前,她已經沒有力氣掙扎,任由他撕開自己的領口,將那顆鑽石項鏈扯斷後拿走,「嘖嘖,真是價值不菲……」
流失在外上百年的人魚眼淚在她手裡,應該只有聿尊和她自己知道。
幾人將她的東西重新塞回行李箱內,撕開她領子的男人蹲在她身邊,目光猥褻,那雙眼睛在黑暗中顯得越發骯髒,「這模樣長得真不錯,要不然我們輪番……」
「閉嘴,」拿著行李箱的男人上前照著他腦門一記狠抽,「不要將事情鬧大,拿了錢,多少女人夠你玩的,快走!」
另一人來到陌笙簫身邊,「不要怪我們,我們也是替人消災。」說完,就從兜內掏出一把刀子,照著她右手手腕的靜脈用力劃下去……
三人行色匆匆地走了,最後什麼都沒有給她留下,錢和物,一樣不剩。
笙簫躺在泥濘的草地上,頭頂上只有一盞很微弱的路燈,照著樹葉打下來,落在她臉上的時候只有零星光亮了,她動動右手,依舊,五指再也感覺不到之前的靈活。
頭疼的厲害,意識卻比什麼時候都清醒。從她第一次見聿尊起就應該知道,這個男人,她碰不起的,可偏偏,她不知死活,最終落到了這個下場。
回頭看看,我們的相識,也許就只是錯誤,細想之下,不過是你的一場遊戲。
——
陌笙簫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本來傳達室門口就有公交站台,可到了星期五這天,公車壓根擠不進來,害得她經常要等很長時間。百無聊賴地踢著腳邊石子,放眼望去,外面的馬路上停滿來接送的好車,其實,華爾音樂學校的很多學生自己有車,所以家長也就儘管撒手不管,這些車子,多數是來接女學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