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拉斐耶魯會長的軍火

出乎左竹義重的預料，在送走長野業盛和那些結城家被俘的農兵與鐵炮兵后，左竹義重的水戶城是信使和來客不斷，都是關東地區的大名和有實力的地方領主們派來的。他們來信或者派人前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從左竹義重這裡弄到西洋人的鐵炮，甚至是大筒。

和以前那些地方領主採購十支二三十支鐵炮不同，這次那些關東地區的大名和地方領主們要的都不是小數目，最少要採購的是六十支，最多的是上總國里見家的單子，他們要買五百支西洋人鐵炮。

左竹義重想不明白，以里見家那窮得一條褲子全家人輪流穿的境況，他們哪來的錢買五百支西洋人的鐵炮。要知道左竹義重這裡賣出去的鐵炮可不便宜，最少都是五十貫一支，甚至比某些日本國產的鐵炮都要貴一些，唯一的優點就是貨真價實，全是西洋人的原產鐵炮。

數數手上的來信和那些使者所提出的要求，左竹義重發現他們需要的西洋人鐵炮加起來都有一千七八百支的數量了。如果能成交的話，左竹義重從中獲取的收益足夠他全款買兩艘荷蘭捕鯨船了。

可惜的是左竹義重手裡沒貨，葡萄牙鐵炮還有六七支，是長野業盛為結城家買完所剩下的。而西班牙鐵炮還有兩百七十三支，左竹義重準備全部改裝成正平銃，為以後再設立一個鐵炮備隊做儲備。

正好卡斯托爾商會的布倫多船長捕鯨歸來，左竹義重便去找他，問他卡斯托爾商會還有多少葡萄牙那些小作坊生產的火繩槍庫存？

布倫多船長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搖頭表示自己不清楚，但一定還有很多。因為拉斐耶魯會長第一次來日本的時候，聽說軍火在東方是暴利買賣，所以三條貨船滿載的都是軍火。

只是到了日本后才發現根本沒人買他們商會的葡萄牙火銃，最後還是左竹義重從他們那裡購買了一千多支。這也是他們願意用十五貫一支這樣的超低價賣給左竹義重的原因，因為那批軍火在倉庫里都存放了三年多，再賣不出去很可能就會銹成廢鐵了。

「告訴你們的會長先生吧，如果還按照上次的價格，我可以買下你們所有庫存的軍火。」左竹義重很豪氣的說道，然後就回到了水戶城，那邊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忙活。

結果一個月後，鹿島之町傳來消息，卡斯托爾商會已經把庫存的軍火運過來了，就等左竹義重前去交接。

於是左竹義重又跑到了鹿島之町，見到了熱情異常的拉斐耶魯會長，他表現的非常的友好，一把抱住了左竹義重：「我最親愛的朋友，你知道我有多麼想念你嗎......」

左竹義重都懷疑拉斐耶魯會長是不是吃錯了葯，除了上次訂購那批南洋的造船木材給了自己幾個笑臉外，哪次和自己交接鯨油蠟燭時不是板著臉，抱怨自己給的價格太高了些，要求打折什麼的嗎？

當下提高了警惕，推開了拉斐耶魯會長的熱情擁抱：「會長大人，有話直說，你這樣子讓我感覺很奇怪。」

拉斐耶魯會長聳聳肩膀：「好吧，我的朋友，我知道你們日本人都是感情含蓄不願意表現出來。遵照你的意願，我已經把我們商會庫存的軍火都運送過來，我們什麼時候進行交接？」

「哦，有多少那個你們葡萄牙的火銃？」左竹義重問道，他估計應該也就一千多支。

「哦，一共是三千七百五十三支，另外還有十四門我們葡萄牙產的青銅佛郎機炮。」拉斐耶魯會長回答。

「啥？」左竹義重登時張大了眼睛，他突然感覺不妙，難怪拉斐耶魯會長會變得如此熱情，自己這是幫他清理庫存來著：「對了，布倫多船長說你第一次到日本的時候就帶了三貨船的軍火，都是這些東西？」

「是啊，那時我受騙上當了。」拉斐耶魯會長也不掩飾：「我聽人說東方很需要我們的火器，所以我就帶了五千條葡萄牙火繩槍，還有十五門青銅佛郎機炮到了日本，結果一直都沒賣出去......」

左竹義重算了一下，當年自己去界之町，從卡斯托爾商會採購了一百支葡萄牙火繩槍，後來又買了一百支。到拉斐耶魯會長用一千支葡萄牙火繩槍抵消鯨油蠟燭的貨款，再到現在運來的三千七百五十三支葡萄牙火銃，好嘛，拉斐耶魯會長運到日本來的這五千支葡萄牙火繩槍幾乎都被自己給包銷了。

「先看看貨吧。」左竹義重咬著牙說，三千多支火繩槍而已，自己現在的庫存資金應該付得起。只不過布倫多船長提起過，這批軍火運到日本后因為賣不出去，而在倉庫里存放了三年多。這麼長的時間，也不知道是否還能使用。

果然，拉斐耶魯會長打開的幾個木箱子裡面的葡萄牙火繩槍都是完好無損的。以至他得意的自誇，葡萄牙生產的火銃就是質量的保證。

不過左竹義重很敏銳的注意到好幾個沒打開的木箱子底部有水泡過的痕迹，於是要求打開這幾個木箱子看看。結果一打開，就看見裡面火繩槍的槍管早就生了銹，最底下的幾支火繩槍那槍管都銹成了爛鐵......

「呃......」拉斐耶魯會長狡辯說：「這幾個箱子應該是墊在在倉庫的最底部，所以被水浸泡過才會生鏽成這樣子。」

左竹義重沒理會他，召來親隨侍從，要求打開每個木箱子進行檢查，發現生鏽的槍管就把火繩槍給拿出來另外存放。

最後一統計，完好無損的火繩槍有三千四百二十六支，生鏽的有三百二十七支。左竹義重示意拉斐耶魯會長將生鏽的火繩槍帶回去。

拉斐耶魯會長表示抗議，認為這些生鏽的火繩槍只要把槍管上的銹給除掉，再擦點牛油上去，就是一把好槍。

「那好，這樣辦吧。」左竹義重隨手拿起一支槍管銹跡斑斑的火繩槍，遞給拉斐耶魯會長：「照你的方法除去這銹跡，你再用這槍去射擊十二次，如果沒事我就把這些槍全部收下......」

拉斐耶魯會長看了看這槍管上的銹跡，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比起這筆生意，他更看重自己的小命。生過銹的槍管可不保險，也許射擊一兩次沒啥問題，可連續射擊十二次，就會很容易炸膛，到時倒霉的就是他這個持槍射擊的人了。

三千四百二十六支火繩槍以一半用金小判支付，另一半用鯨油蠟燭抵消的方式成交。接下來拉斐耶魯會長向左竹義重進行推銷的就是那十四門葡萄牙產的青銅佛郎機炮了。

只是左竹義重看到這葡萄牙產的青銅佛郎機炮時大失所望，重量雖然比西班牙佛郎機炮要輕，可炮管的膛壁更薄，裝藥量只有西班牙佛郎機炮的一半，射程也近了一半。

唯一能誇的就是炮管上都繪製著精美的攻城圖桉與花紋，這看上去不象是武器，而是一尊藝術品。左竹義重的評論是，好看而不實用。

火炮生意沒能達成，讓拉斐耶魯會長的臉色很難看，但他不能抱怨左竹義重的挑剔。畢竟左竹義重手下多的是西班牙小型制式青銅佛郎機炮，在性能方面比他推銷的葡萄牙青銅炮不知要好多少，他只能悻悻然的把這些青銅藝術火炮給帶回界之町去。